重逢崔伟

来源 :中华儿女·书画名家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ongjun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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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前,我从写字的410房间(首师大书法所)出来,经过会议室时看到几个陌生的面孔。据说是来年的研究生在面试。几天后,有学长绘声绘色地告诉我来了一位帅哥叫崔伟,我很不在意地说:“崔子玉的后代读书法专业;伟者,仪表堂堂。很平常的一件事呀。”心里马上想起那天会议室沙发上坐着的那个英俊小伙。这是我和崔伟的第一面。
  因我性懒守拙,上学的时候没有太多来往。崔伟毕业之后到荣宝斋出版机构工作,不记得什么原因,在一个炎热的盛夏,方得领略他的书法。从此,我的心中深刻地增加了一位师弟。
  一晃十年,崔伟来访。
  这十年之中,都市喧嚣,车辆拥堵,虽城东城西,而殊乏交通,我也慵惰。但崔伟之名时时荡漾耳畔,每一次闻名,都平添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历史看多了就会看淡现实,书生哪一个不思兼济天下,但按照历史的规律,成就会使当年的书生属于大众,书生之契则弱不禁风。因此,师兄弟们忙于事业,虽在咫尺而多年不曾谋面,也十分的惯常。得失相倚,福咎相承,这就是历史,也是现实。
  时在仲冬,燕居无所事事,忽值崔伟枉顾罗门。蓬门为开,洒扫品茗。奈何当日头脑昏昏,又因人多,千百思绪不能叙得一二,追以为恨。几天之后再次赏光寒舍,得以长谈,以至夜分。崔伟依旧是当年般的气宇轩昂,彬彬有礼,落落大方,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多了一份稳健。我不习惯于问长问短,除非对方自己介绍。一夜的交谈竟然没有问及他的工作和生活状况,一味玄远,临行才托我以琐言。我虽自知不堪大任,难膺雅望,但并没有推辞的理由。为此近日几次觅得空暇拜观他的大作。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和顺发为英华,聪明散为才技。满掬玑珠,受赐无量。
  墨宝给人的感觉是他对真行草三体都很精通。我对他小楷的造诣并不意外,但真正拜读时还是颇为感动。借助同仁的赏评文字,我品味着他字里行间的古雅朴茂之气。古人说过密为老气,又说形巧势密。崔伟的小楷风格多样,但无不贯彻一个密字,这是一种老道的境地。透过茂盛,又可以看到大巧隐约其中。以大巧驾驭茂密,尚需一个熟字,否则,巧便是花拳绣腿,密会使人窒息。他为此下了多少功夫,不仅他甘苦自知,我也能从他一笔之中墨色的枯润变化感受到精熟的技艺。他用精深的功夫把古雅的小楷写得妙笔生花,所以,在钟王的体势之中洋溢着时尚的气息。孙过庭所谓的古不乖时,他做到了,至少基本如此。
  他的行书用笔爽利,节奏紧凑,方圆清楚,跌宕起伏。那一篇临董其昌跋米元章,名曰临摹,其实便是独运。各位行家也是将此视作一件自出机杼的佳作,我则在此建议将此篇作为一个标尺永远珍存。这不是误导他欣欣自藏,而正是因为他来日方长,前途不可限量,才需要以此标明曾经的轨迹。另外两件抄录《钝吟书要》的扇面也是赏心悦目的佳作,比临董书的流畅感有过之无不及,自由挥洒,略无挂碍,厚重感也大大地增强了。我十分看重他这两件作品在流畅中表现出的厚重,真心希望他能将此发扬光大。
  崔伟很不满意自己的大字作品。这让我想起古人的一句话:初学先大书,不得从小。崔伟既然先难而后易,则易将更易。何况,小字所积累起来的综合素养不会因为字体的变大而失去,需要的只是一点技术层面的东西,书法的意识早已达到了足以揽胜的高点。
  才隔几日,面晤那天的事多已淡忘,但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人的境界有多高,字的境界也就有多高。这个道理我并不陌生,但在他出口的瞬间,我还是默默赞许了一番。这些年偶尔听到,他为出版推广同仁的书画作品做出了很多辛苦的劳动。他忙碌的程度我无法体验,也没有询问,但交谈之中我清楚地感受到他在实际工作中变得成熟、稳健,甚至能够想象他常常面临的各种知识背景的作者和风格迥异的艺术家。在繁忙复杂的工作中,在服务大家的同时,他一直保留着对专业的敬意,一尘不染。
  傍晚有师兄来访,我出示了崔伟的墨宝集,不经意间发现了他怀拥孪生爱女的照片,我和师兄羡慕极了,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赞叹。那一瞬间,我豁然开朗,方知他的作品中为什么时时有一种纯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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