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轮美奂的培田清代民居隔扇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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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田是福建省连城县宣和乡的一个行政村,村中居住的是清一色的吴姓同宗,故又称“吴家坊”。据《培田吴氏族谱》记载:培田吴氏一世祖八四郎公因战乱求觅平安之地,于元永泰年间自宁化迁居此地,繁衍生息。吴姓先祖耕读为本,勤勉立业,为后人留下了中国客家建筑奇葩——培田古民居。
  培田古民居是明清时期的民居建筑群,各个单体建筑保存完整,街容巷貌亦保留着明清时期的模样,有“民间的故宫”、“中国客家建筑奇葩”、“中国最美十大乡村之一”、“最辉煌的客家文化庄园”等美誉。其建筑设计绝妙,式样独特,在中原庭院式建筑模式的基础上创造性地建造了以“九厅十八井”格局为代表的独具风格的客家大院形式。其建筑装饰精巧,雕梁画栋,丰富多彩,有木雕、石雕、砖雕、彩绘等。其中尤以木雕最多,最为精美,是培田古民居建筑群中的雕饰精髓所在。
  培田清代民居隔扇木雕,工艺技法常见的有透雕、浮雕,或加漆或鎏金。画面内容丰富多彩,有锦纹、字符、植物、动物、历史故事、人物神祗、杂宝博古等;题材广泛,主要有驱邪避灾、伦理教化、祈福纳吉三类,其中以祈福纳吉最多,这些题材无一不来源于生活,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反映出人们在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上的追求;构图有单类纹样构图或多种纹样组合构图,多以组合构图形式存在;画面风格或简约或繁缛华丽,于传统中追求变化、创意;寓意手法多采用谐音(同音或近音)、象征等,耐人寻味。本文将从培田古建中选择一些颇具代表性的清代隔扇木雕装饰作品,谈谈其工艺、构图、内涵等特点。
  锦纹是木雕中常见的纹饰之一,是以线型为主的图案装饰。在培田清代民居隔扇木雕中,既有单独纹样构图的锦纹,也有两种或多种纹样的组合构图。前者主要有“卍字锦”和步步锦。步步锦(图一)饰于大夫第左侧横屋隔扇格心处,透雕。这是一幅规则而又寻求变化的几何图案。图案主要由直棂和横棂独立纵横,各自端头连接对方的中部或边部形成丁字形状,直、横棂由外长而内短相接形成一步步变化的图案。然构图者却匠心独运利用部分横棂形成的方形图案有规则的排列构成延续的菱形锦纹,可谓锦上添花,颇具创意。其内涵寓意步步高升,事业有成。
  水波太阳花纹(图二)为两种纹样组合构图的锦纹,饰于大居敬正厅左侧隔扇格心处,图中太阳花与水波纹相间铺满整个画面,太阳花纹为主,水波纹为辅。连绵起伏的水波纹组成的椭圆衬托怒放的太阳花,纵横规整又灵动;透雕技法既增强了作品的立体感,又突出了作品的实用性——利于室内空气的流通。太阳普照大地,太阳花有吉祥之意,水波纹绵延不断,体现了追求幸福、吉祥的意愿。
  此外,还有步步锦、云纹、莲花瓣、夔纹组成的多种纹样组合构图的锦纹(图三),饰于大居敬正厅左侧隔扇格心处,透雕。图案设计独特、鲜见、层次分明。核心部分是内方格的纹饰——莲花瓣包裹着曲折回环的云纹,花瓣外是步步锦紧紧围绕。莲花常形容君子品行高尚、出淤泥而不染;云纹象征高升、事业有成;步步锦寓意步步高升。小方格外环绕一圈夔纹,四个角分别雕饰一“寿”字,寓意吉祥。
  在培田隔扇的木雕装饰中,字符图案一般不单独存在,多与锦纹组合构图,并不是很多。“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图四)分别饰于济美堂下厅左右两侧隔扇格心,八个大字处于格心正中位置,楷书,笔画皆由卷草龙纹组成,规整方正。每个大字周围均众星捧月般紧紧围绕四条卷草龙,有效突出字的主体地位;透雕艺术形式体现了实用与装饰的统一——利于下厅采光与通风又增强了装饰的立体感。“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是儒家思想的精髓。此八个大字置于下厅大门左右两侧,入门即可入眼,体现出对子孙后代儒学道德教化的重视。“文光射斗”(图五)饰于久公祠下厅左右两侧隔扇格心正中位置,楷体,透雕鎏金。字体周围雕饰蝙蝠纹,透雕蓝漆,意思应是颂扬久公才学卓越,光芒赛过北斗星。画面华丽,在繁缛的龙纹装饰衬托下,金灿灿的文字显得十分突出。
  在培田民居隔扇构图中,以瑞兽植物类别的构图为最多,内涵亦最为丰富。瑞兽有凤凰、麒麟、狮子、龙、马等;植物常见的有松树、牡丹、梅兰菊竹等。
  “丹凤朝阳”(图六)饰于济美堂中厅右侧厢房隔扇束腰,高浮雕。画面雕饰一左一右两只凤凰头颅高昂张开双翅朝正中一轮红日飞翔。在中国古诗“大雅”中,以凤比喻贤才,以朝阳比喻“明时”。后人借“丹凤朝阳”比喻“贤才逢明时”,反映出对良好世风的赞誉和对伯乐赏识的期盼。雕刻线条粗犷中又有精细,双凤形态生动,栩栩如生;对称的构图使得画面互相呼应,富于美感。
  “富贵喜庆”(图七)饰于济美堂中厅天子壁背后束腰,高浮雕加漆。图案雕饰两只喜鹊立于牡丹丛中,一只张开双翅,向左翅转首,似欲梳理羽毛,一副怡然自得之态;一只向左翘望,张嘴呜叫,似是在呼唤同伴。牡丹是花中之王,象征富贵,“喜鹊”与“喜庆”近音,故取意“富贵喜庆”。
  “双狮戏球”(图八)饰于济美堂上厅右侧隔扇束腰处,高浮雕。图中描绘一对瑞狮戏弄绣球,右狮左脚踩一玉书。“狮”与“师”谐音,书是才学、智慧的象征,故“脚踏玉书,双狮戏绣球”象征权贵与才干。另外,雄狮与雌狮嬉戏,也象征家族繁衍昌盛。对称的构图使画面左右呼应,充满生气,也增强了图案的装饰感。
  “封侯加禄、喜上眉梢”(图九)饰于官厅左侧厢房木隔扇门,浮雕、透雕混合。图案上部雕饰三只喜鹊飞立于梅花树梢之上,啁啾嬉戏,相互应和,一副喜庆场景。“梅”与“眉”谐音,故取意“喜上眉梢”。中部雕饰两只猴子,一猴手捧寿桃,回首张望;一猴手捣蜂窝。下部是两只鹿,一立于石头之上,回首用左后蹄蹭嘴巴,一闲步于石头下方,回首向右仰望雄鹿,相互呼应。“鹿”与“禄”谐音,“猴”与“侯”谐音,“蜂”与“封”谐音,遂取意“封侯加禄”。整个画面精细巧妙,繁而不乱,寓意对仕途、富贵的追求。
  人文类图案以“八仙过海”(图十)为典型,饰于继述堂中厅右侧隔扇门隔心,透雕、高浮雕、浅浮雕结合,方形图案,分为上中下三部。上部雕饰一扇、一展翅蝙蝠。扇子内雕有松树、房子、高山;中部雕饰道教“八仙过海”,八位神仙脚踏波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古代传说八仙去为王母娘娘祝寿,途经东海,弃船,各显神通过海。雕饰八仙寓意一路顺风、万事顺意。下部雕饰有宝瓶、牡丹花、果盘、佛手、棋子、玉书。方形内缘饰菊花和芭蕉叶,边框加饰一圈花草纹。画面整体内繁外简,繁而不乱,规整有序,中部体现构图者意图,上部与下部则均是寓意吉祥起衬托作用的图案。
  杂宝博古类图案中,“财丁两盛和平安富贵图”(图十一)饰于进士第中厅左侧隔扇门隔心,采用透雕、浮雕和加漆工艺,画面繁缛华丽。画面中四条寓意吉祥的卷草龙紧紧簇拥一花结。花结右侧置一插有象征富贵的牡丹花宝瓶。宝瓶右侧置一金锭和两个雕饰铜钱图案的钱筒,左侧为盛着石榴的花篮和犀角。宝瓶与牡丹花相配寓意平安富贵;金锭、钱筒象征财富;犀角名贵,寓意旺财;石榴寓意多子多孙。金锭、钱筒、犀角是祈“财”,石榴是祈“丁”,其组合取意为“财丁两盛”。
  木雕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一。从上述这些精美的清代隔扇木雕装饰作品中不难看出,培田清代民居的隔扇木雕装饰是清代门窗木雕艺术的一个缩影,其出神入化的木雕艺术水平和丰富的创意构图,无一不是古时百姓智慧的结晶,是值得我们珍视的中华民族建筑艺术瑰宝。
  (责任编辑:李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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