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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男孩’,请退后待命。”
10月初的首场美国总统大选辩论中,特朗普在被要求谴责白人至上主义团体和民兵组织时,说出这句带有“自己人听指挥”意味的话。
“骄傲男孩”是美国的极右翼组织,全部成员均为男性。这个组织曾在美国多个城市与极左翼势力“安提法”(Antifa)发生暴力冲突。总统此番失言后,LGBT团体立刻在社交媒体上发起#ProudBoys标签加以讽刺,该标签的使用次数已经超过十万次。
在美国街头极右翼和极左翼的血腥混战中,自由主义者往往莫衷一是。由人工智能和算法“浇灌”出来的极端主义毒花,携带了100年前历史的沉重基因,又因蓬勃泛滥的互联网技术而长出新的枝叶。
“冒犯他人的权利”
2016年,Vice Media的共同创始人加文·麦金尼斯(Gavin McInnes)创立了“骄傲男孩”。这一团体的起源与极右翼杂志《塔基》有关,得名于迪斯尼音乐剧《阿拉丁》中的歌曲“Proud of Your Boy”。
“骄傲男孩”的发言人恩里克·塔里奥表示:“我们不在乎你是什么种族、什么背景……如果你爱美国……我们就当你是兄弟。”与此同时,他还谴责了种族主义、法西斯主义和左翼意识形态。
然而,反诽谤联盟(ADL)调查这一团体后给出的定性是—综合了民族主义、仇视伊斯兰教、跨性别恐惧症、厌女并赞美暴力的极端保守派。2018年11月下旬,联邦调查局已将“骄傲男孩”定性为极端主义组织,后来又改口,说只有个别成员有极端主义倾向、与白人至上主义有点联系。
几大互联网社交媒体,如Facebook、Instagram、Twitter和YouTube,都封杀了“骄傲男孩”。
在大选辩论会中被特朗普“钦定”之前,“骄傲男孩”9月下旬在俄勒冈州波特兰的集会上,就和示威者大打出手,8月在密歇根州卡拉马祖又和抗议者发生暴力冲突,导致执法部门介入。这些还只是极右翼战斗史里的一小部分。
2017年夏天,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的激烈冲突,是美国极右翼团体浮出水面的“大演习”。这场2人死亡、数十人受伤的暴力事件中,就有新纳粹主义和3K党的身影。高调的新纳粹主义组织不止一个,包括美国纳粹党、国家联盟等,后者还有个衍生团体“美国先锋”。
3K党历史悠久,臭名昭著。它起源于1865年美国内战之后,歧视黑人、犹太人、移民,近年也歧视同性恋。美国有数十个3K党,既有“联邦白衣骑士”,也有“传统主义美利坚骑士”,2016年之后,3K党成员在南部地区飞速增长。
最新的极右翼团体当属“另类右翼”,包括了知识分子、保守主义者和“迷因派”(Meme),这些人网络段子、“梗图”玩得很溜。2008年,理查德·斯宾塞发明了“另类右翼”这个词,他说,这一派的理想集中在“白人身份认同”和守护“传统西方文明”上,检验“同志”的标准就是“冒犯他人的权利”。
各国的极右翼组织也早就搭上了线。2019年3月新西兰基督城清真寺被血洗,凶手布兰登·塔兰特就和奥地利极右翼运动领袖马丁·塞尔纳渊源颇深。奥地利极右翼运动名为“身份认同的一代”,源自2012年始于法国的“同族认同主义运动”,这一系列的运动主要仇视穆斯林移民,范围已经扩大到德国、意大利和英国等多个国家。
2018年11月下旬,联邦调查局已将“骄傲男孩”定性为极端主义组织,后来又改口,说只有个别成员有极端主义倾向、与白人至上主义有点联系。
“同族认同主义运动”特别在奥地利发扬光大,绝非偶然。这一运动的成员常在维也纳卡伦堡集会。那里是1683年维也纳之战的遗址,当时奥斯曼帝国派12万大军压境,波兰-立陶宛大公国援军的维也纳守卫战极其惨烈,最终阻止了奥斯曼帝国的扩张—极右翼当然要来此地“朝圣”。
“拳打纳粹”
在否认支持白人至上的同时,“骄傲男孩”表示,他们组织起来是为了制衡“安提法”。
安提法的名字“Antifa”就是“反法西斯”(anti-fascist)之意。韦氏词典说“antifa”一词最早于1946年使用,并且是從德语词组借来的。在反资本主义的政治热情之下,无政府主义者和极左翼分子纷纷加入这一“运动”,与“骄傲男孩”等极右翼挥拳相向。
之所以称“安提法”为“运动”,是因为它的追随者普遍承认,“安提法”没有领袖,更没有单一的起源,算不上什么严密的组织。据说,“安提法”的前身来自欧洲—主要是俄国和意大利,它的早期成员曾在1930年代反抗法西斯主义,还和墨索里尼的“黑衫军”交过手。
比较“近”一点的渊源,是朋克摇滚乐圈子、1990年代的反全球化抗议运动,以及“占领华尔街”运动。
“安提法”的原则可以这样总结:想反对法西斯主义,不能从意识形态抨击入手,而应该从物理世界入手—说白了,就是动武。可想而知,“安提法”自然也看不起主流自由主义,毕竟后者看似软弱无力,对骂三天三夜,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对方。而在“安提法”看来,依靠政府当局争取权利,绝非值得夸耀之事,必须“直接行动”。
“直接行动”的经典案例,就发生在特朗普的总统就职典礼上。一位“安提法”的蒙面成员直接猛击“另类右翼”的领袖理查德·斯宾塞。这一击立即引发了全国大辩论—“拳打纳粹”在道德上算不算合理?
自由主义者自然不肯将“安提法”视为同道,即使双方在“反专制”“拥护同性恋”“反种族主义”方向上有一定重叠。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像前一阵子轰轰烈烈的“BLM”运动,来自五湖四海的自由主义者和“安提法”也会“怀着同样的目的走到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