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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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可否认,浓郁的怀旧之情抒写了意大利经典电影《天堂电影院》的温婉主题。
  著名电影导演萨尔瓦多深夜回到罗马的寓所,得知母亲来过电话,说家乡一个叫阿尔弗雷多的人去世了,即将举行葬礼。阿尔弗雷多这个名字使萨尔瓦多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二战期间,少年萨尔瓦多被人们叫做托托,与母亲、妹妹住在意大利西西里岛一个偏远、贫苦的小镇,父亲赴前线打仗去了,后来战死他国。小镇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电影,人们如痴如醉,他们渴望着在电影院的梦幻中度过人生。小托托也是电影院的常客,对电影极为痴迷。同时,他聪明机灵,深得老电影放映员阿尔弗雷多喜欢。小托托想当放映员,却被阿尔弗雷多拒绝,他以亲身经历告诉托托,电影放映员是最没出息的工作,让他好好读书。后来,在一次全镇的考试中,小托托帮助阿尔弗雷多作弊过关,作为交换,阿尔弗雷多终于答应教他放电影。不久,电影院发生大火,电影院化为灰烬,小托托得以逃脱,然而阿尔弗雷多却不幸失明。很快,新电影院建成,小托托成为一名正式的放映员。
  长大成人的托托变为了萨尔瓦多,他爱上了银行家的女儿伊莲娜,几经折磨二人走到了一起。萨尔瓦多即将服一年兵役,离开时,在约定的时间里,伊莲娜没有前来送别。在军营一年,萨尔瓦多深深地思念着伊莲娜,但信都被退了回来,并从此音信杳然。萨尔瓦多回到家乡,阿尔弗雷多鼓励他离开小镇去罗马追寻理想,永远不要回来。
  萨尔瓦多离开家乡,转眼已经30年,他已成为著名的电影导演。听说阿尔弗雷多去世,30年来萨尔瓦多第一次返回故乡,亲自抬棺为阿尔弗雷多送行。与母亲告别后,萨尔瓦多带着阿尔弗雷多留给他的礼物回到罗马。坐在放映厅,看着阿尔弗雷多的礼物——当初审查不过被剪掉的大量接吻镜头,萨尔瓦多泪光闪闪……
  影片采用了主人公——著名导演萨尔瓦多回忆的方式进行叙述,在中年这一现实时空里,插入少年与青年两段过去时空,从而形成现实与回忆两条叙事线,现实因为回忆而变得丰满、充实,回忆在现实里进一步延伸、升华。
  片中所蕴含的深沉隽永的怀旧之情、对世间纯美的无线赞颂与留恋、清新而独特的电影语言、缠绵优美直抵人们心灵的音乐,深深打动了全世界的观众,带给人们久远的情感洗礼与审美享受。
  
  启迪梦想的友情
  
  阿尔弗雷多是一个普通的电影放映员,但却有着非常可贵的品质与对人生深刻的洞察力。他善良、正直,富有同情心,也不乏孩童般的天真。他会在夜间的广场上随机应变帮助挨母亲打的托托解除困境,会带托托去放映室接近神秘的充满魔力的电影。同时,他又充满智慧,为了满足更多观众看电影的欲望,他能让光影穿墙而行,神奇般地把电影投射到广场的墙上;在萨尔瓦多恋爱时,他出手相助,以地域之火缠住神父,让萨尔瓦多有时间对伊莲娜表白爱情。
  而最重要的,阿尔弗雷多不仅是萨尔瓦多的一个好朋友,更是他的人生导师。他好心劝告托托,现实比电影残酷,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离开小镇,去外面闯荡人生。大火烧毁电影院之后,新任放映员的托托正在新的放映间放电影,双目失明的阿尔弗雷多突然来访,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抚摸着托托的脸和眼睛,同他聊天;下面的镜头,手从脸上拿开,露出来的已是长大变成青年的萨尔瓦多。这个转场很具电影技巧,它以动作的相似性与语言的连续性,出色地完成了萨尔瓦多成长的过程。但是,除了这种时间上的叙事意义,它的象征性显然更强,即在阿尔弗雷多的关心、指导下,萨尔瓦多拨开了心灵深处的黑暗与迷蒙,决定找寻自己的梦想。
  临行之际,阿尔弗雷多语重心长地教导萨尔瓦多今后要热爱自己的事业,要像小时候喜爱放映机一样。可以说,阿尔弗雷多在自己的放映室打开了萨尔瓦多心目中的电影之门,使他真正走上实现电影之梦的道路。
  
  铭记美好的爱恋
  
  与伊莲娜的初恋爱情曾让萨尔瓦多柔肠寸断,因此,在影片的叙述中,在萨尔瓦多的回忆里,爱情与友情同样让他几十年了依然梦萦魂牵。
  本片对爱情的处理具有明显的好莱坞特色。萨尔瓦多首先在自己的摄影机镜头里邂逅了伊莲娜脱俗的美丽,并为之倾倒;在学校,伊莲娜的手帕掉在地上,萨尔瓦多与另一男生争抢去捡,随后和伊莲娜正式地初次相见;第二次见面,面对心仪的女子,紧张的萨尔瓦多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天气很好,结果话未完便电闪雷鸣;最具好莱坞喜剧风格的是教堂一段,在阿尔弗雷多的帮助下,萨尔瓦多装扮成神父向伊莲娜表白爱情;接下来是萨尔瓦多模仿童话故事里的士兵在风霜雨雪里的窗下苦苦等待直至相恋;此后在热恋中,烛光晚餐、野外砍仙人掌、开破车兜风巧遇伊莲娜父亲等等,更是轻松愉快。整体上表现出导演对好莱坞经典爱情叙事的致敬。
  不过,在好莱坞式的爱情浪漫叙事里,阿尔弗雷多童话故事的插入无疑增添了其忧伤气质,它不仅暗示了爱情的结局,更重要的,当这个童话故事与后面萨尔瓦多对童话故事的模仿——风霜雨雪里站在伊莲娜窗下等候——相对应,就更加意义非凡。一方面,悲剧结局的童话为好莱坞欢天喜地式的爱情注入了现实性,使其富有现实诗意的力量而非单纯的虚无缥缈;另一方面,在童话与现实之间,萨尔瓦多的现实爱情行动得到升华,增添了对观众的感染力。
  
  爱与美之吻
  
  影片的结尾无疑是电影史上少有的最天才的构思之一。
  当萨尔瓦多带着已过世的阿尔弗雷多留给他的礼物回到罗马时,他才发现,这个礼物,竟是一盒胶片。萨尔瓦多小时候,阿尔弗雷多的放映室里有很多被神父审查时禁止放映而剪掉的胶片,全是男女接吻镜头,调皮的萨尔瓦多非要这些胶片不可,阿尔弗雷多答应他,但是说放自己这儿先由他来保管。或许,与萨尔瓦多一样,观众都已忘记了此事,然而谁都没料到,导演竟让它们——那些被剪下来扔掉的作废胶片大放异彩。对于萨尔瓦多来说,这些爱与美之吻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礼物,它蕴涵着青春、激情、美与爱。导演的妙思,让这份礼物化腐朽为神奇,造就了影片隽永的结尾。
  整部影片留给观众的,是对童年、对过往人生的一种饱含美好的怀旧情感,这也是一种超越时代的永恒之美。时光流逝,也许会摧毁一切,唯有情感以纯美的形式愈发令人想往。当阿尔弗雷多去世,当天堂电影院最终被炸毁,作为象征,它们是一个黄金时代的结束,是一种令无数人怀念的文化方式的终结。这种文化生活方式,与现实的金钱、市场不同,它的特质是梦幻与美。对这种美的消失,导演有追忆有缅怀,但不是悲伤,不是痛心疾首,而是超越这一切,只留美的记忆,就像契诃夫《樱桃园》的主题一样。
  在世界电影史上,朱赛佩·托纳托雷或许是对美最敏感也最执著的导演,他在电影主题、镜头语言、音乐等方面都使美达到一种史诗般的极致,将他的《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称为“美之三部曲”其实更为恰当。《天堂电影院》是对现实世界里爱情与友情之美的回忆和怀念;《海上钢琴师》表达了美(大海、钢琴、音乐)与现实(陆地)的矛盾冲突与不可调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则凸显了美在人间的悲剧命运与毁灭。在朱赛佩·托纳托雷的镜头里,我们总能感觉到一种纯粹的金黄色,那是早晨与上午的太阳的颜色,是童年和青春的色彩,是一种黄金般纯洁的无与伦比的绝美。这些美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金黄地透射进观众的眼睛,打开了观众美的心灵。【责编/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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