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艾症患者走向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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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事业有成前途光明的副局长,一夜风流。代价惨重,在艾滋心魔操控下,一步步走向死亡深渊……
  
  锦绣前程毁于一旦
  
  今年33岁的刘巍,是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细柳镇人,大学期间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毕业后,进入长安区马王街道办事处,从一名普通公务员干起,勤奋敬业,工作干得风生水起,深受器重,30多岁成为街道办事处副主任。上任后,他不负众望,街道各项工作,都做得井然有序。不久,组织上选拔他到西安市长安区国土资源与房屋管理局挂职锻炼,担任副局长。有人预测,凭借刘巍过人才华和良好人脉,用不了几年,他便会一跃成为当地政坛新星。然而,刘巍却因一次行为不检点自毁前程。
  2006年7月15日,恰逢周末,快要下班时,同乡好友李袁平开车来找刘巍,说好久不见了,请他撮一顿。见好友光临,刘巍很是高兴,两人便驱车前往一家大酒店消遣。
  李袁平年长刘巍一岁,两人一同寒窗十载,关系不一般,可谓亲如手足,直到高考后。两人才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李袁平在大学攻读土木建筑系,毕业后分配至陕西省第一建筑公司。由于聪明能干,几年后,便担任公司下属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经理,事业如日中天。一个是当地主管土地房屋的副局长,一个是财大气粗的房地产开发副总,既有业务来往,又彼此私交深厚。因此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开怀畅饮,谈兴甚浓,喝到杯盘狼藉之际,两人已红光满面,醉意迷离,等他们走出酒店大门,夜幕已悄然降临。刘巍满口酒气地说:“今天挺尽兴,喝多了,你送我回家吧。”望着灯红酒绿,夜色阑珊,李袁平想带老同学潇洒一番:“时间还早呢,回家干嘛?要不我请你去K歌吧。”刘巍平时喜欢音乐,此时也想放松一下,两人便走进一家装潢豪华的KTV。老板娘一见他们派头不凡,就知道客人身份不一般,赶紧叫来最靓的两个小姐陪侍左右。刚开始,两人放开喉咙,唱得惊天动地,后来在两个穿着暴露的小姐百般挑逗下,理智防线土崩瓦解,再加上酒精作用,色心荡漾的两人,分别带着小姐到楼上开了房……
  
  挣扎在地狱边缘
  
  刘巍又投入到紧张工作之中,早把那晚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他渐渐感到浑身乏力,无精打采,经常失眠,吃饭也没胃口,还以为工作繁重,过度劳累造成的,就请了两天假,打算调整放松一下。洗澡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胸前不知啥时起了一片红疹子,米粒般大小,虽不痛不痒,但着实令他内心疑云密布,坐立不安。他经常上网,了解到一些艾滋病常识,联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经常感冒。喉痛发烧,况且那晚酒后办事,稀里糊涂又没带套,属于高危行为。他不敢再往下想,思维混乱,脑海一片空白。
  而立之年的刘巍,人生之路一帆风顺,还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不但事业有成,而且家庭幸福美满。妻子刘芳温柔贤惠,儿子聪明活泼,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是个令人羡慕的三口之家。然而,自从怀疑自己染上艾滋病后,刘巍的心态发生明显变化,愁得面容憔悴,整天神情恍惚。由于经常失眠,工作时没精神,几次险些造成工作重大失误。局长找他谈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整天无精打采的?”无奈,他只好以身体劳累为名,请了一个月长假,呆在家里,将自己封闭起来,过着倍受煎熬的日子。
  从此以后,足不出户的刘巍,活在艾滋阴影之中,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浏览的几乎都是与艾滋病相关的网站,看着那些身染世纪绝症的患者,对自己荒唐和放纵行为深深忏悔。
  网上资料显示,只要你有过高危行为,哪怕只有一次,就存在感染可能。经过对号入座。刘巍感到艾滋病窗口期与自己身体症状十分吻合,越对照越觉得症状加重。惶恐不安的他,仿佛跌进万丈深渊,每日如坐针毡,食不知味,睡不安枕。其实,懂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人在长期紧张焦虑情况下,极易引起内分泌和植物神经紊乱,从而造成肌体免疫力下降,各种病毒乘虚而入,莫名其妙低烧,咽喉肿痛,其症状与艾滋病相似。
  妻子发现他很反常:“你脸色不好,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刘巍连忙推脱:“没啥事,就是有点力不从心,休息两天就好了。”他认为,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到医院一查准露馅,那对妻子的打击是致命的,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真相。
  身为病毒携带者,刘巍怕传染给妻子,所以很长时间都不敢恩爱缠绵,还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自己使用的碗筷水杯单独放在一边,吃饭时不再给儿子夹菜,也不敢亲吻儿子可爱的脸蛋,尽量让自己与家人保持一定距离。此时,他痛心疾首。自责、悔恨、恐惧、焦虑交织一起,折磨得他苦不堪言。一想到自己最后悲惨死去,还会背上千古骂名,并且妻儿也将生活在别人歧视异样目光中,不由肝肠寸断。
  此后,悲观绝望的刘巍,身体每况愈下,精神恍惚,愈演愈烈,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自己毕竟才30多岁,正值事业起飞期,不甘心就这样毁于一旦。他又鼓起勇气,偷偷去西安一家大医院进行艾滋检测。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刘巍彻夜难眠,神经紧张得几近崩溃。医院的HIV检测单上明明是阴性,可他就是不相信事实,认为医院检测不准。这样一连跑了几家有检测能力的医院,结果都是阴性。他没有因此而解脱,恐惧感仍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神经兮兮地问医生:“我查过资料,说艾滋病毒潜伏时间长,且变异神速,是否有时检测不出来?”医生说:“你要相信科学检测,不要疑神疑鬼,胡思乱想,有时候恐艾症比艾滋病更可怕。”
  鬼迷心窍的刘巍,根本听不进去,他坚信自己病魔附体,整日惶恐不安。无奈,他只好去找心理医生,医生听完他的陈述后,确定他患上了艾滋病疑病症,俗称恐艾症,是一种心理障碍疾病。建议他到陕西最具权威的西安交大第一附属医院,先做一次抗体检测,然后再帮他摆脱心魔。
  
  把自己送上不归路
  
  2007年10月6日上午8点多,一夜无眠的刘巍,两眼红肿赶到医院,心惊胆战地在走廊里等待结果。医生告诉他。化验结果还没出来,让他明天上午来取。此时,刘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他看来,化验结果已不重要了,自己身上的病,自己最清楚不过。万念俱灰的他,神情恍惚地走出医院。那天天气阴沉,他感到特别压抑,突然间想到了死,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死了之,彻底解脱挥之不去的噩梦。于是,他开始琢磨以何种方式告别人世,才不至于死得太痛苦。
  刘巍开始回忆自己30多年的人生历程。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那天李袁平不找自己去喝酒K歌,如果那天能把持自己,洁身自好,就不会身染艾滋,那自己的人生将会是另一条走向,工作顺心,家庭和美,自己咋就不知道珍惜呢!想到这,不由潸然泪下。想起李袁平,他恨得咬牙切齿,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这样毁了自己一生,他越想越气愤,把一腔怨恨和不如意,全都迁怒到李袁 平身上。
  不行,自己临死前,怎么也得抓个垫背的。于是,一个罪恶念头,瞬间便从脑海里闪现出来。
  6日上午10点多,刘巍乘车来到西安南二环李袁平家中。敲了几下门,好像家里没人,转身欲走,房门突然开了。李袁平探出头来,见是刘巍,面露惊喜:“你咋这么闲着呢?快进屋。”刘巍冲他笑了笑,但笑容有点不自然:“今天没事,过来看看你。”李袁平连忙将好友让进屋里,沏茶倒水,好不热情。他对刘巍说:“马上中午了,我去炒两个菜,咱哥俩喝一盅。”此时,怒火满腔的刘巍,哪有心思喝酒,恨不得立马将他致于死地,以解心头之恨。
  此时,李袁平的妻子从里屋出来,后面跟着双胞胎孩子,冲他打招呼:“刘巍来了,咋没把弟妹和孩子带来呢?”刘巍淡淡地说:“她今天上班,没时间。”看着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刘巍心里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气愤,内心火山即将爆发。他走进厨房,见李袁平正在一个劲儿忙活,刘巍不由目露凶光,随手操起一把菜刀,照着毫无防备的李袁平头上后背疯狂砍去,顿时鲜血四溅。突如其来的砍杀,令李袁平还没缓过神来。便被砍倒在地……
  见厨房有动静,李的妻子赶紧跑进来,顿时被眼前血腥场面惊呆了。只见丈夫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旁边站着刘巍,脸色铁青,手里拎着那把粘满血迹的菜刀。她怕杀红了眼的刘巍再伤及孩子,扑通跪地:“求求你,千万别杀了我的两个孩子!”刘巍也不吭声,呆若木鸡,显然,他自己也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呆了。当他意识到自己惹下命案时,不由惊恐万状,一个劲儿朝后退,退到窗台旁,突然打开窗户,纵身从6楼跳了下去。在急速下降过程中,身体被3楼其他物品挡了一下,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等刘巍苏醒时,已经躺在医院里,身边站满了警察。
  警方开始立案调查。在审讯时,刘巍避重就轻,诬陷李袁平欠他5000元迟迟不还,在索要无果情况下,才一怒动了杀机。警方认为他犯罪理由不充分,且前后矛盾,就对他进行第二次提审。这次刘巍坦白了杀害李袁平的真正动机,是李带他嫖娼,导致他身染艾滋病,所以就决定干掉他,以解心头之恨。
  2007年4月10日,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荒唐的杀人案,并作出一审判决,刘巍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一审二审判决后,刘巍和被害人家属均提出上诉。不久,陕西省高级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刘巍辩称,他真实的想法不是要去杀害李袁平。而是去和他绝交,属于激情犯罪。刘巍的律师也当庭宣读了两份证言。原来刘巍在怀疑自己感染艾滋病后,曾多次烧香拜佛,并找神汉巫婆给自己消灾除祸。两位神婆还作为证人出庭作证:“刘巍这娃脑子有点麻达(陕西方言:脑子有病之意)。”惹得旁听者忍俊不禁。
  法庭最后审理认为,这些证据来源不合法,且均系迷信内容,不客观,故不予认可。公诉人员认为:刘巍在犯罪前有明确可信的犯罪动机,在犯罪中能够选择和控制危害行为实施的时间、地点、方式和程度,所以刘巍有完全的控制能力和辨认能力,故维持西安市中院的一审二审原判,以刘巍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目前,此案已经提请最高法院进行死刑核准。
  
  责编 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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