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梅:轮椅医生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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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位拥有全国中医执业医师和西医助理医师资质的双料医生:她是一座200多平方米中西医综合诊所的创办者:她行医18年,悬壶济世,救治的病人,从呀呀啼哭的娃娃到银发飘飘的老人,诊治过上千人……
  在当今这个鼓励创业的年代,她做的这些并不足为奇,但当人们知道她是一位仅读过3年书,12岁就因病双腿致残只能靠轮椅行走的女人时,无不感到震惊并顿生敬意。
  她就是大连市不久前评选出的“残疾人创业十大阳光之星”——栾梅。
  
  豆蔻年华突遭不幸,花季少女选择坚强
  
  栾梅1964年出生于大连金县(现金州区)。由于家境贫寒栾梅10岁时才上学。天资聪颖的她,一入学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立即凌空飞翔起来,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展现出舞蹈天赋,不久便被吸收进学校文艺队,并在县里文艺汇演中夺得一等奖。获奖那一刻,豆蔻年华的栾梅对未来充满憧憬,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一名长袖飘飘的舞蹈家。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栾梅出落得越来越靓丽,经过老师的辅导舞跳得越来越好时,一场无情的大病让一切戛然而止。1975年底的一天,一向脚步轻快的栾梅突然觉得双腿不听使唤,走不了路,这一隋况令栾梅父母心急如焚,马上带她赶往医院检查。
  诊断结果不容乐观——“骨髓炎”,需立即住院治疗。父母二话不说,拿出家中所有积蓄,又从亲朋好友那里借了一些钱,迅速为栾梅办理了住院手续。腰椎穿刺、打点滴,一段时间的检查、治疗后,栾梅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于是父母又带她到大连市的大医院诊治,但由于当时医疗水平所限,各家医院对栾梅的病情都束手无策,最终一家大医院的专家经过反复会诊后宣布:“这孩子得的是‘脊髓血管瘤’,因压迫腰椎中樞神经导致下肢瘫痪,这种病目前无法治愈,今后她只能以轮椅代步了!”听了专家的话,栾梅父母如五雷轰顶,一下惊呆了,半晌栾梅的母亲泪流满面地一把抓住专家央求道:“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才12岁啊!12岁啊!”那声音苍凉凄苦、撕心裂肺,在医生办公室里久久回荡,在场所有的人听了无不潸然泪下。
  栾梅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对于一个花季年华的少女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一瞬间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未来的一切美好憧憬全部化为了泡影,顿时晶莹的泪珠像潮水般夺眶而出,她情不自禁地放声痛哭起来。看着栾梅痛苦的样子,父母心如刀绞,黯然神伤。
  俗话说家贫出孝子。一夜绝望的哭泣后,栾梅渐渐安静下来,第二天当她看到一直守候在身边的父母满面泪痕时,心头不觉一阵颤栗,她知道,此时此刻父母心中比自己更难过、更悲伤,于是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就这样,懂事的栾梅很快振作起来,她宽慰父母:“爸,妈,你们放心,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再哭也没用,我坚强面对就是,残疾人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别人能活,我也能活!腿不能走,我还有一双手嘛!”父母没想到,12岁的女儿竞能说出这样的话,两人心里好受了许多,连声说:“你能这样想就好!”
  
  身残志坚立志学医,克服万难终有所成
  
  两天后栾梅出院了。医生建议栾梅父母定期带她到医院接受针灸,以保证病情不再恶化。由于针灸每周3次,栾梅根本无法正常上课,无奈她勉强读完小学3年级后便不得不辍学了。
  自从栾梅开始针灸,每次都是父亲把她抱到自行车上,然后带她去医院,治疗完后再骑车把她送回家,即便刮风下雨也从不间断。光阴荏苒,转眼栾梅针灸快6个年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得到控制的同时,她也步入了18岁这个女人一生中花一样的年龄。一天,父亲带她针灸回来,已长成大姑娘的栾梅望着父母布满皱纹、比同龄人明显苍老许多的脸庞,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既内疚又疼痛的感觉:“这都是自己拖累的结果!怎么办?怎么才能减轻父母的负担?”有了这种感觉后,一连数日,栾梅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苦苦思索着解决良策。几天后一个晚上,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如果学会针灸,自己能给自己下针,父母不就可以少受累了吗!”想到此,栾梅一阵兴奋,第二天一早便赶紧告诉父母。父母一听皱起了眉头:“学医谈何容易,你才读了3年书,怎么学啊?”“文化低没关系,只要肯下功夫,没有干不成的事!”“那你行动不便上哪学啊?”“我想跟给我针灸的刘大夫商量一下,请他教我。”“那好,既然你有决心,爸妈支持你!”值得庆幸的是刘医生听了栾梅的打算,当即表示免费教她,这令栾梅欣喜若狂。
  从此栾梅一心扑到学习上,开始学习深奥的中医经络理论和纷繁复杂的人体穴位。好在她辍学后一直没放松学习,这些年她通过查字典看了不少书。读书不仅为她排除了寂寞,也大大激发了她的文学潜质,她创作的很多诗歌、散文曾在当地各种报刊乃至全国媒体发表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就播发过她的诗歌《摧不毁的蓓蕾》。因此栾梅记录起刘医生的授课内容来并不太困难。但栾梅深知学针灸光听课、记录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实践。于是掌握了一定经络理论后,她一面接受针灸治疗时细心体会针感,一面在自己身上下针找感觉,无数个夜晚,当别人进入梦乡时,她还在挑灯苦学,还在自己身上试针。看到女儿如此拼命,母亲不止一次地劝栾梅:“你身体不好,不能总这么熬夜!”每次栾梅都告诉母亲:“我文化底子薄,就得多出力、多吃苦,您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就是凭着这样一股劲头,随着听课的笔记一层层增高,阅读的书籍一本本增多,栾梅终于掌握了针灸治病的基本医术,1984年初经刘大夫考核,栾梅终于可以自己扎针治病了。第一次不用父亲送自己去医院那天,栾梅高兴得像孩子一样,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这微笑中既有自己学有所成的兴奋,更有通过自己的努力解除了父亲辛劳之苦的喜悦。
  1984年4月的一天,母亲干完活回到家中,捶着腿说关节疼得厉害,栾梅一听立即给母亲针灸,经过几次治疗,很快缓解了母亲的病痛。母亲乐得直夸她:“你这些年的努力和辛苦真没白费!”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栾梅突然冒出个新想法:“我既然用残疾之躯学了医,缓解了自己的病痛,何不用这半条命学来的知识为别人治疗伤痛和疾苦,那样自己的人生岂不有了价值!”从此,栾梅一听到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谁不舒服了,就主动给他们针灸治疗。由于栾梅学习扎实,尤其在自己身上不计其数的试针,掌握了第一手体验,积累了许多可贵的经验,因此每次治疗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大家都对她赞不绝口。栾梅第一次听到自己治疗过的人面对自己说出谢谢二字时,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情不自禁地说了句:“我也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
  没多久栾梅能针灸治病的消息不胫而走,她成了远近闻名的针灸好手。1984年10月,县卫生局要办一个中医针灸、理疗学习班,栾梅得到消息立即去报了名,学习班开课后,她一如既往地刻苦学习,经过两年多努力,不仅以优异成绩完成了学业,还于 1987年1月考取了医士资格证书。
  
  自强不息艰苦创业,悬壶济世声名远播
  
  拿到资格证书后,栾梅自信心大增,觉得应该发挥一技之长走向社会,这样既可为老百姓服务,又能减轻父母负担。怎样才能实现这个心愿呢?进医院,仅凭一张资格证书,显然不可能;去私人诊所,自己是个残疾人,恐怕人家不愿要。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栾梅决定自己办诊所实现心愿。
  家人和亲朋好友听说她这个想法后,都不赞成,纷纷劝她:“你身有残疾,现在自己能给自己扎针,还能给别人看看病,已经很不错了,能保持现状就行,别去折腾啦!”栾梅知道亲友都是为自己好,微微一笑回答说:“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觉得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要为社会做点什么,你们看人家张海迪,和我得的是一样的病,可她依然通过自学为社会做出了贡献,她能做到的,我想我也能做到!”听了栾梅这番有志气的话,大家顿生敬意,也就不再劝阻她。
  创业是艰苦的,对于一个残疾人谈何容易,特别是资金问题,家境贫寒的栾梅只能自己想办法。为了筹钱,她到农贸市场卖过菜、卖过鱼,摆过地摊,期间受的苦遭的罪只有她自己知道。好在亲朋好友和有关部门给了她很多帮助和大力支持,经过一段时间打拼,栾梅终于在1993年春节后用赚来的钱,在县城租了一间20平方米临街瓦房,开起了属于自己的小诊所。因为几年来栾梅给不少人治过病,已有点小名气,所以诊所开业第一天便有人前来就诊,一天忙下来,栾梅赚了10元钱。一天10元钱,这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已经是不少的收入了。晚上关门后,望着这10元钱,栾梅心潮翻腾,眼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中任凭泪水打湿衣衫。事后谈到当时的心情栾梅说:“这是我靠自己的双手给人针灸、推拿赚来的第一笔钱!这意味着从此我不必再依靠父母的抚养,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我的独立和社会价值,意味着我可以有尊严地活着!”
  由于栾梅医术好,为人真诚、热情,收费合理,小诊所生意一直不错,一切基本走上正轨后,看着络绎不绝的求医者,栾梅决定再博一次,下功夫好好学习中西医医理和药理理论,将来做一名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好医生,为更多的人解除或减少病痛。栾梅是那种下了决心就会全力以赴去做的人。很快栾梅就开始付诸行动。白天忙,她就给自己立下规矩,每天晚上坚持学习3个小时。当时到诊所看病的人很多,栾梅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晚上9、10点钟,回到家待收拾好一切便是午夜时分,这时不管多累,她都雷打不动地看书学习,常常一直学到第二天凌晨。每天近十八九个小时的工作、学习,长时间坐着,栾梅的双腿又肿又胀,像灌了铅似地沉重,即便这样,她依然咬牙坚持。正是这种勤奋,到上世纪90年代末,栾梅掌握了很多中西医理论知识。恰在这时,国家为了规范医疗行业秩序,规定所有从医人员必须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持证行医。有了多年学习的基础,栾梅拿到考试复习资料时心中一点不慌,因为大部分知识她已经学过。人们常说“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一段时间补充学习和复习,栾梅沉着报名应考,辛勤付出,终于取得了丰厚回报,2002和2003年,她先后考取了“全国中医执业医师资格证书”和“全国中西医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证书”,成为一名具有“双料医师”资格的医生,这在个体诊所年轻医生里是极为少见,在残疾人中更是凤毛麟角。
  从此,栾梅的事业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人们不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那年轻的容颜,不再用怀疑话语探寻坐在轮椅上的她医术如何?她凭着扎实的理论功底和临床经验取得的治疗效果,凭着人性化的关怀、低廉的收费,赢得了越来越多患者的信任,大家口口相传,很多人生病后都愿到她这就医,每当一些患者解除病痛,用一种感恩和信任的眼神看着栾梅时,一种自豪感就会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常言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经过18年的打拼,目前栾梅的诊所已由原来的20平方米、3张病床的小诊所,发展到拥有200多平方米,11张病床,中西医结合的大型综合诊所。与此同时,栾梅的坚强,既让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升华,也赢得了社会的尊重,中國残联领导曾专程到诊所看望她、鼓励她,她先后被评为“大连市十大自强模范”、“大连市残疾人十大创业带头人”,并赢得了“轮椅医生”的美誉。
  如今栾梅又有了新规划,她准备再上一个台阶,将诊所发展成综合性门诊部,安排更多的残疾人就业,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我们相信,用不了多久,栾梅一定能书写出更加绚丽的人生!
  
  (编辑 姚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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