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自己的照片

来源 :延河·绿色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aliangengb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雨中
  中午下起了细雨
  几栋白色青瓦的矮楼
  弹起雨点,静静被湿润
  世界轻盈了起来
  即使它们四周
  堆满了高高的石头
  一样压抑的住宅楼
  我不喜欢这些建筑
  但所有的城市都被占领了
  所有的街道都像
  被我走了无数次
  所有的景区,山和树
  都带着人工的痕迹
  陨石坑
  忽然发现
  手机的保护套上
  被剜去了一小块
  像一个小小的陨石坑
  露出深蓝色的坑底
  不知什么时候碰的
  也不知它碰到什么
  就像你身上总是出现
  很多莫名其妙的伤口
  它们神奇地出现
  又神奇地消失
  就像我們躺着,睡着
  在大地的伤口里
  直到被所有人忘记
  失踪的马约拉纳
  他就这样消失了
  从大海空荡的甲板
  被岛屿一样闪烁在
  莫名处的我们
  猜不中的理由吞噬
  “作出这个决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它不包含任何自私因素……”
  他就这样消失了
  一个明亮而充满魅力的黑洞
  据3月26日的来信
  海洋再次拒绝了他
  阿根廷、纳粹德国
  罗马和西西里
  他任由人们所希望的那样
  在他们的好奇中行走
  有时躲在修道院
  有时在流浪汉中隐起面孔
  步伐坚定,方向模糊
  火星上的人类
  艾丽莎·卡森,19岁
  决定离开地球,飞往火星
  决定不结婚不生子
  成为孤独的第一个居民
  “高贵的灵魂”,他们说
  “肃然起敬”,这位年轻的隐士
  坚定得让人担心
  不知她是否真的想清楚了
  她要去的不是被人群包围的森林
  不是被语言照耀的故土
  不会有鸟飞过
  不会有快递敲门
  不会有陌生的目光作为背景
  她将以火星为身体
  她将如亚当一般命名
  她在路易斯安那的父亲
  会像看月亮一样抬头看她
  一张自己的照片
  那船长一般
  站在碧波的欢呼中
  驾驭条石的
  是年轻的你
  你不好意思地笑着
  望向天空
  T恤被风吹得
  贴紧桅杆
  我从你的脸上认出
  扎根在我血液里的
  许多副面孔
  后来他们纷纷飞出
  旋风一样
  或赞同或指责
  纠正你梦游的肢体
  最终你也没有
  向我走来
  我只能远远地望着
  祝福、羡慕你
  漫长的下午
  你寄来的茶已经喝完了
  你寄来的带滤茶器的杯子
  也已摔坏,你给我选的衣服
  我穿在身上,果然明亮不少
  你去过的关山公园,我去了
  池子里荷花开得正好
  你待了四年的学校,虽然不是
  同一个校区却让我感到亲切
  你逛过的街道,依旧嘈杂,闷热
  和写作一样撑起我们的双脚
  路上一对闹矛盾的小情侣
  男生像我一样积极认错
  不知是不是也像你口中的我一样
  坚决不改,路上夹竹桃繁茂
  压低白墙,可惜拍下来不好看
  无法将我看到的美发送给你
  你不在的时间,长得就像这首
  我整个下午都在循环播放的歌
  里面有句歌词:无论什么时代
  男人女人都是彼此的心灵支柱
其他文献
我是临时决定去的西安。本来,我是决定回老家的,但张小鸟跟我说,他要回西安。张小鸟的家在西安。一起吧,张小鸟说,你跟我一起回西安吧。张小鸟这么跟说我了两次,我就同意了。  我们大概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出的发。在此之前,我和张小鸟一直在等一个共同的朋友小冯。小冯说,他要从老家过来。小冯的老家在豫东。但这些年,他一直在北京工作。小冯这一段经常回来,也不知道都干些啥。前一段,我刚接待过他。小冯要过来,张小鸟
期刊
浓情九月,终于避开如织的人流,向往已久的皖南村落文化,随着画家采风行渐渐地映入眼帘。  路很窄,路面已看不清是用什么材料铺筑的。路边的草划过我的眉梢,欢快地奔跑着,似乎在歌唱。看不到尘土飞扬,听不见汽笛长鸣,唯有车窗外清新的空气,不知名的小鸟也在远处树尖唧啾。  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一座石牌坊站立在眼前。牌坊座北朝南呈四柱三楼,梁和柱为花岗岩,坊和板皆紫砂岩,脊檐下有花拱,雀替镂空雕有花
期刊
花枝含润,清泉淙淙,在密林处,这眼泉,像一把哨子,吹醒了山林。万物精神抖擞,山泉一路轻快流淌,拂过卵石,伴着鸟鸣,清凉欢喜。  去无锡,我是看惠山泉的,一泓碧幽的清泉,诗人李坤称之为“人间灵液”,被乾隆御封为“天下第二泉”。这么好的泉水自然受人喜爱,特别是喝茶之人。自古好茶陪好泉,茶圣陆羽寻此,品其味,大赞其甘甜。惠山泉还有以小名叫陆子泉,就是因茶圣而得名。一幅文徵明的《惠山茶会图》,画出了惠山泉
期刊
1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条鱼,陆义村就是那条养大我的河。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条河,我的体内养着不同颜色的自己。  可我是鱼吗?  小时候喜欢从河里抓鱼,之后养在玻璃瓶里。夏天和秋天之后,冬天的阳光照在窗台上,我就把玻璃瓶搬到窗台上,结果中午从学校回来时,鱼已经翻起了白肚。  我抱着玻璃瓶一直哭。  后来自己家里有了精致的鱼缸,儿子也喜欢养鱼,就帮他买来红色、黑色或黄色的,很细心地养着。但每次看着鱼
期刊
一棵早醒的羊角葱  羊角葱,是北方春天最早醒来的菜蔬。  一场春雨后,一阵春风起,蛰伏一冬的羊角葱便頂着羊角般尖尖的叶钻出地面。那幽碧的色泽,极养目,也极诱人。  它不在乎土地的肥沃与贫瘠,也不计较水分的充足与匮乏,亦无须百般呵护与悉心照料。它吮吸着料峭的春寒,沐浴着浅淡的阳光,释放出蕴蓄一冬的力量,向着天空的方向疯长。  此时的大地,还是一片荒芜。一棵羊角葱,带给世人的是无限的生机与希望。与此同
期刊
一只狗  在小山上,又遇见了那只大金毛。她笑着跳着跑过去,一会儿在金毛的头上摸摸,一会儿在身上摸摸,高兴得不得了。狗主人笑着说,你家姑娘一点都不怕狗啊!是的,我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狗。不管见了什么样的狗,认识的不认识的,大的小的,流浪的家养的,她都要跑上前去,欢喜地跟狗玩上一阵子。我告诉她,并不是每一只狗都那么温顺友好。她总是敷衍着说“知道了”,然后继续跟狗玩个没完没了。走的时候,叫她三五遍,才一步
期刊
《耻骨》这篇小说最初的创作缘起是有点荒诞的。  2019年冬天,我来到重庆一所普通高校教授创意写作。在我所带的写作工坊里,有一天,我忽发奇想,要求学生开始每周小说打卡。为了鼓励学生创作,我随后跟了句:“老师也会与你们一起,坚持每周创作打卡。”  就是这句随性而至的话,为自己埋下一颗隐秘地雷。随后我便难过地发现,对于一个励志投身于文学创作的年轻人来说,教授写作,或许对写作本身是一种重创和伤害。那段时
期刊
徐威,江西龙南人,1991年生,中山大学文学博士,惠州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讲师。评论文章发表于《当代作家评论》《当代文坛》《南方文坛》《四川戏剧》《创作与评论》《星星·诗歌理论》《中国艺术报》等报刊。  吴霞霞(黎子)的短篇小说《耻骨》讲述了一个并不算特别新鲜与惊艳的乡土故事。父亲断了腿,只能躺在炕上;无止尽的雨水之中母亲骂骂咧咧;一双女儿对于父母所知甚少却照样有自己的欢喜与悲伤。乡土小说中的许多经
期刊
黄花草木樨  把一种事物,当成另一种事物  并不是值得羞愧之事。比如  喜欢和爱,活着和生活  它们就是魔方的两面,稍不留神  就会迷失在人为的迷宫里  黄花草木樨,总是被我误认为  童年的苜蓿。醇正的草香  脉络清晰的复叶,细碎的黄色花  这些已经足够。足够让我编织  虚构和想象。直到某一年  某一天,某一刻,在瑶池  迎风飘曳的黄色枝条,拂过  我的面颊、发梢。我细细打量  看它慢慢褪去想象的
期刊
在墓下村的公路边看伐木  腰缠绳索和砍刀的老年男人A  在云杉的颈脖处实施着捆绑术之前  几只鸟儿已经逃离了树巅  在路边四层楼高的位置  他扔下的绳头  由地面的两个男人B和C捡好,拉紧  没有人说话的清晨寂静得像一个鸡蛋壳  似乎任意一辆路过的汽车的喇叭  都可以将其击碎  之后叼着香烟的中年男人D上场了  他手提电锯不动声色  之后一阵阵旋转钢牙的嚎叫中清烟四起  大树只微微颤栗,伤口处木屑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