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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奖回来,陶红的朋友说,悠着点儿,别喝多了。
她热情,她爽快,她根本不会喝酒,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她喝的是气氛。
多年的定位悬空,终于过去了。
告别悲悯时代
一秒钟的工夫,2002年“金鸡百花电影节”上,陶红的名字被响亮地念出,之后就在那一秒钟定格。
在那一秒钟之前不是,之前似乎只是用来区别小陶虹的。哪个陶红(虹)?说,就是演《空镜子》的那个,或者说,不是演《空镜子》的那个。
陶红有一些悲悯色彩的时代过去了。人们会说,就是得了金鸡最佳女主角那个“来双扬”。
多年的定位悬空,终于过去了。
上天从来都是公正的
陶红是个宿命的人。她不计划,不焦躁,只是作好准备,机会来了就抓住,不来的也不会强求。知识分子家庭长大,她不会去交际去给人说好话。
关于机会,人说,它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关于机会,我以为,分寻机会与抓机会之说。寻机会需要主动,需要勇气。抓机会在主动上打了折扣,但在资本上加了砝码。
陶红属于后者。
霍建起的眼光很毒,毒得让有准备的陶红吃惊,他只是观察只是聊天,却把陶红身上甚至自己都审视不清的东西一古脑儿全释放出来了。
得奖的那一瞬间,当颁奖嘉宾念到“陶红”两个字,到现在她还不能很清楚地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完全就懵了,脑子里一直是空白一片。”
奖都得完了,但陶红还没有出戏,滔滔不绝地分析“来双扬”这个女人的命运、辛酸与坚韧。“她真的给我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以前一遇事儿我就懵,现在就会冷静地分析,应该怎么去解决。”只经过一出戏,陶红就完全找到了自己。
陶红生在重庆,长在西北,骨子里本是豪放热情的。偏偏她是演员,演员的幸事是演了不同的角色,像活过了很多人生;不幸是导演让你演谁你就必须演谁,这时候是找不到自己的。
于是错误就来了。
陶红平日里大气、稳重、温顺、笑容可掬,找陶红拍戏的,大都是冲着她这些特点来的,农村戏,逆来顺受,忍辱负重。时间久了,给观众就纷纷留下这样的印象,比如《运河人家》,导演也索性就此给陶红定了位。
陶红不甘心,她想尝试更多的可能。农村妇女试了,胆肝侠女试了,《换个活法儿》里知识女性也试了,但都不是陶红最想要的。
机会来了。
善于抓机会的陶红,有准备的陶红,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亲自上门请教编剧池莉,疯狂地买鸭脖子,痴了一样去找那些古老的巷子,然后发现那巷子里的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有“来双扬”的影子,似乎都有关于命运与坚强的故事。
这次得奖是陶红的一个转折,她今后的空间会很大,机会纷纷跑过来让她尽情地抓。兴奋过了,定位找到了,陶红并不以此自得:“高兴完了就冷静了,想得更多的是以后。以后的每一步都要走得漂亮,才能对得起大家给我的这种荣誉,反而压力更大了。”
性情中人的这面那面
陶红其实是个性情中人。“我有时候很懒,在家躺着呆着看看书、听听音乐,妈妈给做好多好吃的,也不用化妆,简直太享受了。可有时也经常会出去疯,叫一帮朋友瞎折腾,还会去喝酒。”包括这次得奖之后,了解她的朋友都早早把话说下,少喝点儿酒,高兴就行,别喝多了。其实,陶红根本不会喝酒,她热情,爽快,动辄就招呼大家去喝酒,摆出一副架势,来,喝喝喝,一杯红酒后她先倒下了。
人们看到陶红,大方得当,从不张扬,以为她好静。这又是个误会。
陶红的双重性格太过极致。“前一段我做《超级访问》的时候,把两个主持人完全给弄晕了,说还没见过我这样的,同一个问题问我不同的朋友,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答案。我高兴的时候就完全不掩饰,彻底地释放;不高兴的时候别人都不太敢理我,说不知道我哪根筋又不对了。的确,我是个性格不太稳定的人。1998的时候完全不想拍戏了,这行从此就跟我完全没关系了,可2000年我又开始拍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停。那两年呆着,觉得挺好的,挺快乐的。别人都说你得接着演啊,你得出来啊,可我觉得这样不也挺好吗?没有不甘心,容易满足,才让我活得很快乐很真实,认识我的朋友都说我不会作假。”
快乐无罪。变化总是来得措手不及,把计划纷纷毁坏,索性还是不要计划的好。
喜欢谁就嫁给谁
“来双扬”有句台词:我喜欢谁我就嫁给谁。陶红说在生活中她也会。
只是她太被动了,她喜欢的会嫁,但从来不会主动说。“绝对的,再喜欢都不会主动去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有朋友经常给我上课,说追人也是一种享受,但我这脸皮实在是太要命了,完全体验不了这种享受。”
某些方面,陶红并不能放得开。拍照的时候有个细节,当时她穿了一件白色大开领的衬衫,挺性感,摄影师问可不可以里面不穿内衣,陶红连连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豪放的另一面,有点儿乖,乖得似乎遗忘了勇气与尝试。
她现在爱情的另一半还没找到。
爱情对女人很重要,至少在陶红眼里远远要比事业重要。“作一个演员,无论你多辉煌,总有黯淡下来的一天。而且在这个圈子里呆的时间长了,看多了过眼烟云的东西,会更让你渴望踏实的生活与感情。”
陶红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的演员,但一个不热爱生活的人没有人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好的演员。
她坚持跟父母住在一起。圈子里的人好自由,怕管束,但陶红甚至出乎人意料地看重和享受家庭。“我整天在外面跑,回到家如果冰冷一片,太受不了。现在是回到家有灯亮着,有人在等你,有热汤热饭端给你,无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在那一瞬间就全部能消融掉。这对我来说是个最重要的支撑点。”
即便以后出嫁了,如果父母愿意,陶红说还会跟他们住在一起。
由是说到了婚姻。
“现在想,婚姻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影响。我跟很多朋友聊天的时候,他们说过日子跟谈恋爱完全不一样。我想我也会变,但不知道具体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是更顾家了,更不想拍戏了。”这时的陶红是一只懒猫,喜欢赖在床上发呆,舒服得要死。
找到舒服的状态,才有可能快乐。快乐是一个方向,不是一个地方。谁学不会遗忘,谁就学不会快乐。
她歌唱的很好。她出了本书。她还有更多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