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匪(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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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县地方不大,却匪患重重,竟有大大小小二十多支杆子,他们占山为王,拦截过往客商,抢奪财物,时不时还杀人绑票,弄得天怒人怨,百姓苦不堪言。
  几任平阳县令到任后,都招兵买马,强力剿匪。但匪徒凭借天险,大败官兵。县令革职的革职,辞官的辞官,一时间,提起平阳县,竟无人愿意来此为官。
  平阳县不能一日无主。无奈之下,吏部从举子中找了一个没有背景、赋闲多年的寒门读书人张同杰到平阳县任县令。
  张同杰出身穷苦人家,靠亲戚救济才完成学业,中了举人。虽有安邦治国之才,因无钱送礼,一直得不到朝廷的任用,就在京郊一家书馆教书。
  接到朝廷诏书后,张同杰立即走马上任。到任后,师爷对张同杰说,平息匪患是当务之急,建议他立即招募兵勇,剿匪安民。张同杰一摆手,说:“前几任县令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一介书生又能做什么?等等再说吧。”师爷心想:怎么来了一个草包县令?
  张同杰没事就带着书童和师爷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骑一头小毛驴走乡串户,和老百姓拉家常,东扯葫芦西扯瓢,瞧着天快黑了,才一摇三晃地回到县衙,一连一个多月都是这样。
  过了一阵子,张同杰对师爷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总得为百姓干点实事。”师爷心中一喜:这个县太爷总算是开窍了,要出兵平匪了。
  只听张同杰说:“你先写道折子,让朝廷免三年的赋税吧。”师爷急忙说:“应该先出兵平匪才对。”张同杰摇摇头说:“平匪是要死人的,不急,先办这件事吧。”师爷只得照办。
  很快,朝廷体恤平阳县为官为民的不易,下旨免除平阳县三年赋税,全县百姓无不欢欣,奔走相告。师爷说:“现在该平匪了吧?”张同杰说:“唉,平匪是要花银子的,我们先弄点银子吧。”师爷想想也对,就问:“赋税已免,我们到哪儿去弄银子?”张同杰说:“这好办。”
  于是,张同杰让师爷连夜抄写了几百份告示,张贴到全县乡村,又派衙役敲锣打鼓到各村宣告,大意是新任县令爱民如子,执法公正,从即日起在县城十字路口设堂办公,接受百姓鸣冤告状,县令将依法秉公裁判,决不枉私。
  消息一出,四里八乡的百姓都来看热闹。张同杰将公案放在十字路口,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等着百姓告状。可是三天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告状。也难怪,老百姓们怕呀!试想,欺压他们的都是当地的豪强劣绅,有钱有势,受冤屈的百姓哪敢和他们作对呀!再者说,老百姓们都怀疑这个县令是不是做样子,为了捞点官声。
  第四天,张同杰正指挥着衙役把公案抬到十字路口,师爷拦着说:“太爷,又没有人告状,去也无用,不如商量着出兵平匪吧?”张同杰淡然一笑,说:“照摆不误。”
  到了十字路口,摆好公案,张同杰悠闲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这时,一个老汉挤出人群,跪到公案前,哭着说:“告也是死,不告也是死,今天俺这条老命不要了。”张同杰精神一振,说:“这位老汉有何冤情,快快说来,本县为你做主。”原来,老汉家中仅有的三亩土地被村里的王姓地主强占,全家无以为生,已饿得奄奄一息。张同杰一听,马上派衙役将王姓地主传来。一审,果真如此。张同杰大怒,立即将王姓地主杖责二十,收监法办,所有土地留下五亩,其余一律分给本村无地农民,不义之财一律充公。
  围观的百姓一看,都呆了。不一会儿,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叫嚷着:“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呀。”张同杰站在公案上,大声说:“都不要急,本官会一一为你们做主的。”
  几个月下来,张同杰审理了无数百姓的冤案,一批豪强劣绅被惩办,百姓们无不扬眉吐气。渐渐地,无人来告状了,张同杰清闲了下来,师爷对他说:“现在银子也有了,该平匪了吧?”张同杰说:“不急,这银子还有别的用处。”
  农闲时,张同杰利用这笔银子,组织百姓打井修路,改善生产条件。还成立了“养济院”,收留、赡养孤苦老人和孤儿。一来二去,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
  这天,张同杰与师爷在公堂上闲谈。师爷说:“现在银子没有了,怎么平匪?”张同杰说:“你没有感到最近匪患少了很多吗?”师爷一想,的确少了很多,就问张同杰这是为何。
  张同杰正要回答,只见几个衙役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被五花大绑着。走到案前,几个人跪了下来,其中一人对张同杰说:“太爷,我们都是杆子,绑着的是我们的杆子头,我们特来归降,请太爷发落。”张同杰说:“你们为什么要来归降呀?”那人说:“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上山落草实在是被逼无奈,官府、豪强欺压我们,我们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我们走投无路,才上了梁山。太爷来了以后,免了赋税,惩罚了欺压我们的豪强劣绅,为百姓办了很多好事。百姓们安居乐业,有吃有穿,谁还愿意上山为匪,过提着脑袋的日子呀?再说,家里的人也捎信让我们回去过太平日子。其他的杆子,跑回家的跑回家,解散的解散。我们几个也想回家,可杆子头不同意,我们只好绑了他来见太爷。”
  张同杰说:“这样做就对了,来人呀,将杆子头收监。你们几个每人发二两纹银,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几个人感恩戴德,连声称谢。其中一人对张同杰说:“前几任县令平匪不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衙门里有他们的内应。这个人借机向山上通风报信,收受银两,大发横财。太爷来了一直不平匪,也把这个人的财路断了。这不,我还把这个人给山上写的信也带来了,请太爷过目。”
  张同杰接过一看,递给师爷,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的笔迹吗?”再看师爷,已面色苍白,瘫倒在地。张同杰说:“来人呀,把他也给我押下去,和杆子头关在一起,让他好好报报信!”
  平阳县匪患自此绝迹。
  〔特约编辑 缪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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