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西兴拉前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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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9日,周一,阴转多云,进入无人区第八天
  万幸,早晨起来时雨停了。离开营地不远,就遇到一个近20米高的陡坡,米玛艰难地爬了上去,然后用绳索帮助大家攀上陡坡。这段路程陡坡不断,幸亏昨晚没有抹黑过山,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爬升一段时间后,大家又下到江边的石头阵里穿行。
  在河谷中跳行一个多小时后,雅江再次甩头向北而去,留下一个类似于卡拉门巴的峭壁让我们继续攀登。
  好不容易翻过山口,才发现山口好长,居然走了一个多小时。还好,出太阳了,令人心里舒畅了一些。同时,路上的景致也很漂亮。下午两点多,桑杰指着一片宽阔的开阔地说,以前这里曾经是一座有着100多户人家的村子,后来在大地震中毁掉了。上面的山顶上有一座神庙,还有瀑布,问我去不去。我想那就去吧。大家把背包扔在地上,轻装前进。走了大约10分钟,桑杰站在一个垭口上向我招手,我顺着桑杰的手指方向一看,西兴拉远远地伫立在前方的峡谷尽头,同时,我也看到了山顶上皑皑的积雪。又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堆满积石的山洞前,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神洞。桑杰讲,这里叫“阿弥陀佛”,原来有几个喇嘛,大地震把山洞震塌了,喇嘛就此搬走了。按照我的记忆,桑杰讲的地震,应该是20世纪50年代的那场8.5级大地震,传到桑杰这里,已经有一甲子的历史了。至于所谓的瀑布,桑杰再也没有提及。
  桑杰他们先挂上经幡,用水把糌粑打成浆糊状,抹在洞中的塌石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把从身上掏出的1元钱贴了上去。我问他们这样做蕴示什么?桑杰说是为了保佑一路平安,想一想西兴拉上皑皑的积雪,我连忙从兜里摸钱,掏出来的面额是5元的,就它吧,将其粘在糌粑浆糊上紧紧贴在石头上。
  礼毕之后,大家迅速下山,20分钟左右就回到出发点。然而,桑杰他们不去收拾背包,反倒是纷纷向东边不远处的一汪水坑走去,并从身上掏出瓶子罐装水坑里的水,一问才知,这是当地的一潭“神水”,据说能祛病驱邪。可看到水坑里的水质,我心中实在不敢恭维。
  背好背包,大家继续赶路。前行不久,就是一座山涧。这是一条神奇的山涧,可惜当时不但我不知道,就连多杰和桑杰他们也不知道,这条山涧的名字叫“谢嘎隆巴”,谢嘎在藏语中是水晶的意思,隆巴是河。“谢嘎隆巴”就是水晶河。据说,这条山涧中就有不少水晶石。而这些,都是走出大峡谷后才得知的。
  自进入无人区以来,我的身体一直处于不佳状态,再加上无法适应糌粑,所以,饮食成为我最大的问题。人明显地消瘦了一圈(走出无人区后体重从原先的61公斤降至53公斤),脸上也出现了浮肿。下午最后的爬山阶段,我基本是步履蹒跚,后因体力不支,在一个下坡时滚落5~6米,还好,除了胳膊有些擦伤外,人安然无恙。就这样,在天黑之前,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营地。
  4月10日,周二,小雨转多云。偶尔晴。进入无人区第九天
  早晨尚未睁开眼,就又听到了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潜意识里仍想进入梦中,等待雨停。无奈,桑杰公鸡打鸣般的叫声接连不断,续梦是不可能了。
  9点30分左右,雨终于停了。只要不下雨,我的心情就会舒畅很多。一开始,我们顺着山坡横切,大约走了两个小时后再次来到江边,然后在巨石阵中痛苦的走了约一公里。我曾参阅2007年同月份来此穿越的驴友日志,按照他们的描述,在江边,今天会遇到一个难走的巨石路段,上次他们部分人员是通过涉水的方式从一块巨石底下穿过的。与5年前相比,今天的大峡谷温度要低一些,加上几乎十来天不间断的阴雨,大家能否赤足涉入冰冷的江水通过,我没有丝毫的把握。幸好,多杰告诉我,前面的河滩不好走,提议我们上到山坡顺着野牛或野猪路去找一找路,没准儿能够找到,我马上点头同意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坡没多久,多杰就找到了一条明显的兽路。纷杂的兽迹告诉我们,从这里经常通过的不仅仅是野牛和野猪。对向导多杰寻路的能力,我又增加了一份信服。
  顺着这条兽路,走了20分钟,眼前突然问出现一片宽阔地带,这个地带长几百米,宽约百米,简直算得上是一座“丛林机场”。与之前的路况比起来,走在这片“丛林机场”上,就是一种幸福。这也从不同的角度说明,人生的幸福起点,有时候是很低的,要求的越低,幸福感就越强,反之亦然。
  就在即将走出“丛林机场”时,突然,前方的树丛间传出狗熊的叫声,我们也在瞬间停住了。空气好像刹那间凝固了一样,可能每个人心里都在恐惧与好奇的复杂心理之间做选择题。由于事先没有多少野外动物遭遇的经验,但依据常识经验,我也能够听出,刚才发出的声音出自一只并不很大的幼狗熊口中。那么,其身边会不会还有一只母熊呢?有限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一只为了保护幼崽而被激怒的母熊将是十分危险的。即使是我们有7个人,但是一旦面对发疯的母熊,我们总共也就只有两把一尺多长的柴刀。
  可能是人多力量大的缘故,大家在迟疑了近10秒钟之后,相互的巡视中,增加了彼此的勇气,开始集体悄悄走进树林,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当我掏出远摄镜头时,两只狗熊,一大一小,迅速地消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而在旁边两米多的地方,有棵大树,下面的树干几乎被刚才的两只狗熊掏空了,看来,它们是在找白蚁吃。
  一场奇遇激发了大家的兴致,走路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桑杰告诉我,按照这样的速度,3点左右就可以到达今晚的营地。到时再开始迟到的午餐。
  果不其然,很快我们就到达了营地,与桑杰判断的时间所差无几。不过,到达营地的山坡之前,要跋涉西兴拉之前的最后一条山涧。山涧最窄处大约三四米左右,水流不算太急,溪水清澈见底。大家彼此相扶过了山涧,把背包放下后就反奔山涧,清澈的溪水成了大家的共爱。众人的情绪似乎感染了头顶的天空,久违的蓝天白云展现了出来,真是锦上添花。炊烟之下,有人洗脸、有人喝水,有人在山涧的石头上晒被,欢颜笑语,一派繁忙的景象。
  顺山涧而下,不到百米就是东去的雅江。雅江往东再奔流几百米,就被西兴拉的绝壁所挡,雅江不甘心地一次次冲击绝壁之后,泛着白色的浪花,咆哮着向北绝尘而去。这是途中第一次完全看到西兴拉雪山的全貌。地图上所标的海拔是3650米,自3100多米以上都是雪。如去鲁古就要翻过西兴拉山口,相对容易些。我们是朝扎曲方向走,在有雪的季节里只能横切雪山。而向导多杰看着远方白雪覆盖的西兴拉,用藏语与桑杰交流着什么。即便是从多杰的眼中,我仍然可以捕捉到一丝明显的忧虑,所以也就无须再刻意去看桑杰的那张脸了。
  记得在康卓索朗山下,“老山羊”曾兴致盎然地在一块石头上书写“勇者无畏”四字,面对白雪皑皑的西兴拉雪山,我心中不禁感叹,对于闯入大峡谷无人区的所谓“勇者”而言,那是“无知者无畏啊”!
  我悠闲地顺着雅江山谷转悠。忽然,一只硕大的花尾巴从一块岩石中一闪即逝。难道是小熊猫,我心里不禁激动起来,再细细看看,一只小脑袋从另一块岩石中露出头来,我刚按下一次快门,小东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回放图片,无法确定是不是小熊猫?有限的动物知识无法帮我识别小东西究竟是什么动物?连忙召集大家过来看,多杰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此作罢。回来后经专家指点才得知,原来那小东西叫“黄喉貂”。
  晚上进了帐篷,心里盘算着,如果西兴拉不出意外的话,再有5天我们就可以走出无人区了。一个新的穿越纪录,可能就要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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