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证(外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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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要回到小瑞读初中的时候,是在学校寄宿。有一次洗衣服,忘了把衣兜里的钱掏出来,结果,5元、1元、5角,加起来近10元的一把零钱,被揉成一团纸浆,她痛苦地哭成泪人,这是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呀。从此以后,每逢洗衣服,她总要把衣兜掏它个底朝天。
  今天,女主人吩咐她洗衣服,她照例先掏衣兜,一件,两件……最后,在女主人的衬衣兜里掏出一张20元的钞票。她龇溜吸了一口气,想起前不久的一件事。
  那天她打扫房间,发现主人卧室的床头柜上散落着几张面值10元以下的票子,还有几张哩啦歪斜躺在地上。她小心翼翼把这些钞票,一一拾掇起来,摞好,放在电脑桌上,用鼠标垫压住。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郑重地对女主人说,阿姨,你的钱最好不要乱放,打开窗户,一刮风,钱刮得到处飞,万一有一张两张,一时间找不着了,话就不好说了。女主人狠狠地瞟了小瑞一眼,鼻子哼了一下,算是回应。
  女主人做事是很严谨的,从不丢三落四,拖泥带水,决不会糊里糊涂把钱弄得狼藉满地。聪明的小瑞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今天洗衣服,又发现女主人衣兜里有钱,小瑞的揣想又往里层深入。大冬天,钱只会揣在外衣兜里,怎么会放到内衣兜里呢?而且是孤零零一张20元的钞票,又不是什么巨款。这是女主人要我洗衣服,有意放进去的,她是在测试我。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瑞把20元钱放在饭桌上,对女主人说,阿姨,以后要我洗衣服,先把衣兜掏空。女主人一脸不悦。
  小瑞“测试我”的揣测没有错。都说保姆喜欢偷东西,女主人当然要验证一下小瑞,就出了两道题。卧室散落零钱,是第一道,这20元钱是第二道。验证的结果,反而叫小瑞转守为攻,搞得自己有些被动。但她依然不认为小瑞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保姆。她想,也许是钱太少了,价值不大,小瑞才没有隐匿。于是又出了第三道题。
  小瑞喜欢读书,女主人热情有加地给小瑞拿来一本《悲惨世界》。还向小瑞极其庄重地推介说:这是一本十九世界最著名的小说,小说作者雨果是法国浪漫主义作家,写过《巴黎圣母院》等许多旷世佳作……
  小瑞点头哈腰,接过书,满脸笑容,谢过不停。
  白天要干活,只有晚上才能坐下来看书。女主人这么热心肠拿这么好的书给小瑞看,小瑞十分感激。心想,这书,若果不好好看,实在有负女主人的热情。
  夜,是那么静,那么甜蜜;小瑞的心情像璀璨的星空那样熠熠生辉。她兴致勃勃地捧起了《悲惨世界》。
  啊!小瑞刚把书随意翻一翻,就翻到一张50元的钞票。这张票子,像一条红头蜈蚣,让小瑞既害怕,又恶心。
  哪还有心看书,更没有心睡觉。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
  早晨,女主人起床,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悲惨世界》,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
  阿姨:你们有钱人,用钞票当书签,我们贫苦农家的孩子用树叶当书签。差距太大,我走了,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考 题
  
  公司拟招3名管理人员,在众多应聘者中,已经择优确定了2名,剩下1名尚未定决。有2名应聘者,小顾和小高并列第三,不好选择。他们两个人面试成绩,评审员们给出的分数一样,笔试成绩也完全相同,社会实践经历也大致相近。说来,也怪,两个人都面目英俊,体魄健壮,身材挺拔,仪表堂堂。这么勢均力敌,高低难分,仲伯难裁,优劣难辨的两个人,你说录用谁呢?招聘小组的负责人徐经理很是伤了一番脑筋。他吸完一支烟,一拍脑袋,智从急中生:我咋这么傻呢?交给杜总经理处理呗。
  杜总经理很自信地说,行!让我来考考这两个小子,准保能一锤定音。杜总经理要徐经理通知小顾和小高,明天上午9点钟,准时到他的办公室。
  小顾和小高,各自信心百倍,整理好着装后,迈出自己的出租屋,意气风发,踏上了接受杜总经理最后面试的征程。两个人好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是9点差3分,到的办公大楼门口。互相莞尔一笑,寒暄几句,脚步铿锵,噔,噔,噔,上了楼梯。
  总经理办公室在三楼。小顾和小高一前一后,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按杜总经理的授意,两位年轻人落座。杜总经理问清了谁是小顾,谁是小高,就开始问个人简历,问家庭情况之类。然后,就天南地北神侃,泰山南天门双峰夹峙的壮观,华山一条路鬼斧神工的险峻,还谈起南京中山陵为什么是392级台阶,以至兴趣盎然地谈及2009年陪同吴伯雄畅游中山陵的女导游对392级台阶给吴伯雄所作出的一番新解释:“三民主义、九州方圆、两党合作。”侃着侃着,总经理突然问两个人:你们刚才上楼的时候,从一楼到三楼,一共有多少级楼梯?
  小高应声回答:36级楼梯。
  听了小高的回答,杜总经理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却未置可否。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诸如个人爱好、去没去过西藏拉萨云云。怎么尽问些与招聘无关的事呢?小顾和小高心里正翻腾着一堆堆云雾,就在这时,杜总经理发话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回家等消息。小顾和小高傻愣愣地互相用眼神传递着各自内心的疑惑:怎么啥也没考,就打发我们走呢?
  两个人刚要下楼,杜总经理又把小高叫了回去。说,你被录用了。然后问,你知道你为什么胜出了吗?小高一片茫然,直摇头。杜总经理说:因为你回答的36级楼梯很准确,没有错。说明你做事情很有心计,很注意细节。不是说细节决定成败吗?此话蕴含着深刻哲理。一个注意细节的人,一定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只有追求完美,才有可能做好每一件事情。你具备这样的素质,所以,我欣赏你。
  听了杜总经理的一席话,小高这才明白,原来出的是这么一道考题。他没有说诸如感谢杜总经理赏识的话。他的回答,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我的确是一个比较注重细节的人,但这36级楼梯,不是我数出来的,是上完楼后,小顾问我:你知道我们刚才上楼,有多少级楼梯吗?我说不知道,他说36级。由此看来,他比我更注重细节。
  杜总经理听了小高的一席话,有点语塞:这,这,这……你给我又出了一道考题。
  最后,杜总经理像下着决心说,但是本公司还是决定录用你。
  
  和
  
  齐度在文具店买了一轴已装裱好的优质生宣空白画卷,着意花钱请一位在本市享有盛誉的书法家,在画卷上泼墨,然后,欢欢喜喜把画卷送到赵如家中。赵如一脸惊愕,待展开画卷一看,画卷上单书一个“和”字,他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于是,屋里请;递烟,泡茶……,赵如忙个手脚不停。齐度谦恭地微笑着。
  赵如和齐度都是S高级中学的老师,赵如教历史,齐度教语文。
  教的是历史,却气度非凡地驰骋在文学创作的大观园里。这也无可厚非,文史不分家嘛。学生们在学校阅览室争奇斗艳的报刊上,经常读到赵老师的小说、诗歌、散文,因此,赵老师在学生中威望颇高。有爱好写作的同学,常常要赵老师大雅清正自己的习作,还有的同学把自己的作文本拿来,要赵老师慧眼点评。大雅清正习作也好,慧眼点评作文也罢,赵老师都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并且都是很认真地操作。在赵老师的扶植下,同学们的习作和作文频频在市晚报的文学版上登堂入室。所带来的无形资产效应,给S高级中学校牌渲染了一层浓墨重彩的油光,学校领导备感欣慰,赵老师一次又一次获得表扬和奖励
  有人欢乐,就有人忧愁。教语文的齐度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从骨子里认为,赵如所做的这些,都是作秀,装潢门面。辅导学生作文,天经地义是语文老师的事,你一个历史老师插什么足呢?赵如分明是在侵占我齐度的领域,是在我的领空进行骚扰、进行挑衅。于是,对赵如就产生了嫉恨。如果齐度能把这种嫉恨转化成一种动力,也许就能互相激励,形成良性循环的竞争态势,达到双赢;如果齐度个性内向,把嫉恨隐藏在心里,或许矛盾也不会表面化。但齐度既没有把嫉恨转化成动力,也不甘寂寞把嫉恨藏在心里发酵,让自己难受。他今天对赵如说,你教历史是大材小用,你应该教语文;明天对赵如说,你当初学历史,是错误选择……
  赵如呢,在雅正学生的习作,点评学生的作文时,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他的中学老师讲述孙膑和庞涓的恩恩怨怨,抑扬顿挫的声调,至今还萦绕在他的耳际;周郎“既生瑜,何生亮”的仰天长叹,常常敲击他的心扉;官场、民间许许多多妒贤嫉能的故事,更是让他触目惊心。当然,他同样想到了“将相和”。而想得更多的是,教育帮助学生,是每个老师不可懈怠的天职。所以,他义无反顾。结果,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齐度还是从心里嫉恨他,并且严重地流淌在言、行、色上。赵如假装麻木,不予回应。
  有一次,赵如去市所属的M县一个风景旅游点采风,巧遇一位爱好摄影的农民朋友,两人萍水相逢,话语投机,就在半山坡一个亭子里聊了起来。农民朋友得知赵如是S高级中学的老师,兴趣浓烈地问,你们学校有个叫齐度的老师吧?赵如说有,并且问,你怎么认识齐度?
  这位农民朋友的村里,有一位家境极其贫寒的大学生,从高中开始,一直接受齐度的资助。6年来,齐度总共资助近4万元,还要继续资助一年。齐度反复叮嘱这位学生,不要和任何人透露有关他资助的事。尽管如此,村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人通过什么渠道往外传播。
  赵如听了,感动得心海如潮涌,决定写一篇报道,弘扬这种精神。电话采访了那位大学生,利用五一长假,跋山涉水采访了大学生的父母。一篇关于齐度6年来,默默资助贫困大学生不张扬的报道,被市日报隆重推出,还加了短评。在学校引起了强烈反响,而且在全社会产生了轰动效应。一时间,齐度成了焦点新闻人物,名声鹊起。
  齐度看了赵如写的报道,内心深感愧疚。于是,一个现代版的“将相和”,演绎得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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