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安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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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创作“面具”系列时有没有特别的生活上的感觉呢?
  曾:我觉得可能是我到北京以后,刚开始真正可以交流的朋友其实很少,互相之间场面上的感觉太多,而且又需要和很多人去打交道,需要和很多人见面。我在武汉的时候就很少去交新朋友,也不会社交,都是很自然的从小长大的老朋友,到一个新的环境要学会和陌生人交往,这种感觉对我内心产生很大触动,所以我觉得“面具”就是画了我自己内心的东西,不一定是别人内心的,只是我自己内心的感觉。
  粟:从你到北京开始,我一直在看你的画,有两个特点,一个是“面具”,比较容易看出来,符号性比较强,有象征呀,含义呀在里面,这个容易看。但我觉得你最重要的还不是“面具”,是你用刮刀处理过的,画完了以后一刮就和以前的画不同了,有了新的表达方式——隐藏和修饰。后来有一段时间你画刚才说的蓝天、白云很像舞台化的东西,其实这些东西都和你想说的那些关于“面具”的东西有些相同的地方,但你又保留了一些,比如最重要的“手”,你所有的东西都在变的时候,你保留了一个很痉挛状态的手没有发生变化。你处理这个刮刀细节时,技术上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曾:对,是这样的。使用刮刀一方面也是想和过去有一点点区别,另一方面我想把一些强烈要表达的东西消除掉。用刀就是把过去使我特别兴奋的用笔消除掉,整个刮掉,让它保持一种平静,让那些东西藏在里面。我不改变手的那种状态,是觉得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能真正地改变。
  粟:现在那种像螺旋一样的笔触,在画好了的画面上再画一遍,是从哪儿过来的?是在画抽象画过程中的一个小东西的放大?
  曾:是这样,我也是在画抽象画的时候随意地画了一些这样的东西,白的和黑的,然后用两个大刷子刷,刷子也是反着用的。后来我用一种小的笔触在上面随意地勾线的时候,把白的和黑的互相搅在一起,这种感觉一下子让我很激动,觉得很有意思。这样的练习和制作,大大小小画了很多,我想往前走一步。刚开始没有太明确的东西,觉得有绞肉机把人的皮肤绞成这样的感觉,视觉上又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内心的感觉还真是没办法用文字说清楚。后来我回头一看,发现这几年都是这样画过来的。上海那个个展我想取的名字是“我们”,或者是“有生命的冷冻场”,就包括很多这样的东西在里面。
  栗:这次我忽然看你这批绞碎的脸,真的有点激动,那些东西有点大师风范了(笑),我说的是气派。以前你的风格非常完整,突然到这个阶段就有了一种气派,和以前的画比,气派大了。
  曾:我这次去上海也是去完成一张画,各种型号的笔,有粗有细,每一种型号的笔都在上面使,就像中国人用筷子吃东西,我的手特别灵活,我自己也尝试着顺着笔来画,怎么画你都看见是笔,不好看,我就反着画,这样画上去,我自己觉得很惊讶,好看,挺有意思。
  粟:什么颜色的?
  曾:我一般都喜欢用单色,简单的颜色,黑的和白的,中间偶尔有一点点蓝色,很少的,白的地方已经画上去的后来又搅到底下去了,画多了,我觉得有点像杰克逊·波洛克的那种感觉,刚才说控制,还是和他们有区别,但必须得一次完成。
  粟:我觉得不像。因为波洛克出生于达达时期,他强调的是一种无意识的偶然效果,而你的不是偶然的,实际上是完全控制的,包括你的行笔,就是你的用笔折来折去的方式,让我联想到残荷败叶、秋冬的草、生命的挫折,虽然用笔很连贯顺畅,但总是突然有折。
  曾:这个折断的东西给我的感觉很刺激,您观察得特别细。我家种了一棵紫藤,紫藤的枝就是这样的感觉,冬天的树枝突然地急转弯,断掉,突然地断掉。
  粟:你的画一下子又上了一个台阶。我有时候担心,你生活过好了,会不会在感觉上逐渐地变得对悲剧的东西不敏感,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曾:我如果画“面具”的话,真的可以无限地画下去,但我觉得这个就无聊了。
  栗:我们都是在意识形态色彩很强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有没有能力反省,能不能有独立的个人立场和感觉。
  曾:你在那种环境里长大,获得的人和人的关系就不一样了。要么你什么都不想,你就傻瓜一个,你要想,要思考,想得越多越清醒,越不知道到底是你不对,还是别人不对。很容易把人弄得什么都不想,它让你对追求的理想和目标是什么样子都不确定。我画了《最后的晚餐》,耶稣被出卖了,但所有的人都打了红领巾,而犹大打了一个金黄色的领带,意思就是他放弃了最终的追求和理想。
  栗:作为艺术家要保持人的基本良知,这是做艺术家的理由,你认为是吗?
  曾:这是必须的,我觉得真的应该凭良心去做很多事情。
  粟:爱在艺术里是最重要的,因为有爱才能使艺术家有人的基本良知,才能有基本的文化立场,这个立场就是不屈服于主流文化和时尚。我看有些歌星和主持人,那种做作和拍马屁的样子,很恶心,也觉得很可怜,那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被主流文化异化的玩偶。人保持良知,有个人独立的意识和感觉并不容易,所以我觉得你始终清楚自己的感觉,清楚自己真实的生存环境,这和你一直把艺术当作释放灵魂郁结的工具有关,这是关键。2007年写春联,我有一个对子,上联是“艺术在灵府与宗教同质”,下联是“作品于俗世和金钱共谋”,横额“何去何从”。我一向觉得艺术和宗教同质,都是把它当作一种灵魂自我拯救的途径。“人人都是艺术家”是现代艺术的一个重要的命题,它的实质就是把艺术的权利放回到日常生活中,真正成为人的心灵拯救的途径,但是,另一方面,艺术体制所有的层面、所有的环节,又都是在选择成功的艺术家,这和“人人都是艺术家”是相悖的,这个悖论,对艺术家是个考验:你是看重名利,还是灵魂的自我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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