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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较烦,最近情绪很down。每天看新闻,都会很想大声尖叫。”今天有飞机被击落,明天又有公车被炸了。尽管这世界让你我看得十分紧张,但不管世事如何变幻,有一类主题永远能占据你的手机屏幕,让你忍不住分享和点赞。
无论你是否对时事政治、全球经济和严肃文学敬而远之,你都拒绝不了一只正在努力用后腿挠脖子却总是够不着的“汪星人”。也许你我的三观大相径庭,阅读趣味南辕北辙,你喜欢《读书》和《纽约客》,我喜欢《读者》和《知音》,但我们一样会在Lovemeow.com上流连忘返。
感知可爱的行为并不能填饱肚子(虽然也许可爱的动物的确能填饱某些人的肚子……),却让我们疯狂。萌物,是人类无法抗拒的存在。
婴儿模式
只要瞧瞧社交平台里各种萌图合集的转发量,你就会知道:无论国内国外,可爱的萌物们总是吃得开。ATM提款卡上的兔子Miffy,民航飞机上的皮卡丘,派出所里的警服Q版富士山,掌管火车站的花斑猫咪站长小玉——它们甚至已经跳出网络、漫画的二次元世界,开始占领整个现实世界。
如今,法国阿尔萨斯政府正计划投入300万欧元拯救原仓鼠。它们濒临灭绝最主要原因是食物减少,这次行动的一部分就是让农民种植小麦、苜蓿等仓鼠爱吃的农作物——它告诉我们:这年头只要会卖萌就不会灭绝!
论及卖萌的智慧,善于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日本人显然可称为一代宗师。在日本,“萌”原本只是“御宅次文化”的专用词汇。二次元世界里,宅男看到美少女角色时,往往表现得热血沸腾。为了区别热血类作品带来的“燃え”(燃烧)之感,他们开始选用与之输入法接近的“萌え”。
2003年,“萌”文化开始以日本东京的秋叶原为中心流行开来。它不仅当选为日本第一新潮用语,其意义也开始从美少女带来的审美感转向一切可爱的事物,以至于如今整个亚洲“商女不知亡国恨,感觉自己萌萌哒”。
微信朋友圈里,一只毛茸茸的、浑圆的猫头鹰幼仔注视着你,缓缓地把头歪成90度,最不羁的抠脚大汉也会被萌出一脸血。你忍不住点进去了,你的心被萌化了,你满怀柔情地分享了。
作为一个成熟冷静的成年人,你的理智都到哪里去了?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不可抗力,让我们在面对可爱事物时根本把持不住?
科学家会认为,人们追逐萌物是出于天性。你会发现,我们微博微信里的“可爱”事物,似乎都具有某些共同特征:有着不成比例的大脑袋、大眼睛(或小眼睛)、小鼻子,个性气质上则表现为脆弱、天真、楚楚可怜。
而喵星人、汪星人和小婴儿的萌图之所以令人们垂青,正是因为那种年幼动物的特征刺激了大脑,使人们产生了温暖的感觉和关怀的冲动。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奥地利行为学家康罗·洛伦兹将此总结为“婴儿模式”——一些婴儿的特征,让人产生关怀的欲望。
经过人类世世代代的演化,对婴儿特征的喜爱已经编写进我们的基因,稳稳地扎根于我们的审美观之中,这在育龄阶段的人类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可别觉得你与“育龄”这两个字无关,第一拨90后如今也算是“晚婚晚育”了)。对新手父母来说,婴儿的“可爱”是一种重要的情感触发,激励他们在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和精力的、繁重的照顾幼仔任务中坚持下来。而对其他人来说,萌物的可爱也同样调动着他们的情感,让整个人类都“感觉自己萌萌哒”。
何以解忧?唯有卖萌
俗话说:何以解忧?唯有卖萌。在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现代社会,学会卖萌是人类生存必备的修养。
这并不是玩笑。根据日本警察厅公布的数据,日本是G7国家中惟一一个自杀成为青年第一死因的国家。资源稀缺加上二战的创伤,使得日本国民始终保持很强的忧患意识和工作热情,也让日本成为全亚洲国民压力最大的国家。1997年至2011年,连续14年每年都有超过3万人自杀。就业问题,一直是促成自杀行为的头号杀手。日本内阁甚至为此制定《自杀对策白皮书》,提出通过推进医疗福祉、落实经济领域的对策,来降低自杀率。
或许去萌物的世界躲一躲才是王道。尽管被质疑带有“幼稚化”、“白痴化”等脱离社会的消极情绪,但高达70%的日本年轻人在“萌文化”中找到了心灵慰藉——消费各种动漫游戏、书籍饰品,或收藏和交换“萌玩具”为乐。崇尚“可爱”的社会倾向之所以能在日本持续近二十年仍丝毫不见衰弱的趋势,正是因为对长期暴露在高负荷工作环境下的日本人来说,消费“萌文化”是缓解压力的最佳手段。在萌物和政府的共同努力下,霓虹国(网络词汇,日本日文发音的中文译音)2013年的自杀人数成功地降到了2.7万人。
与此不无相关,国内科学网站果壳网曾介绍过这样一个来自日本广岛大学的实验:日本的研究人员让参与者看过一些不同种类图像后,用镊子从模拟病人腹腔的纸盒里,取出各种塑料器官,以测试这些图像对人们大脑的改变。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器官”碰到盒子邊缘,就会触发警铃。实验结果显示,观看萌图的人更加小心专注、动作更为灵巧,甚至效率更高。
你可能会问,如果把图片换成其他令人愉悦的东西,是不是可以产生一样的效果?研究人员还真的引入诱人的美食图片,额外添加了一个对照组。实验的结果是:即使是最伟大的吃货,也只会在萌物的作用下,表现得更有严谨更为效率。
世界这么乱,卖萌给谁看
你可能还会问,世界这么乱,卖萌给谁看?
或许介绍过上述实验的果壳网编辑们,最知道萌物的作用。他们和新华社共同运营的@月球车玉兔,被称为“最萌的官方账号”。尽管它一开始就声称“人家才不是去卖萌的,是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务!”,但无论是那句“…人家是男孩子,男!孩!子!”的声明,还是那句被转发了4.8万次的“啊……我坏掉了”的呼救,都带着一股“没错我就是用生命在卖萌”的气势。
一项最严谨的国家重大科学工程化身可爱的“邻家兔子”,有时会问上一句“月球上能吹出肥皂泡吗”,有时晒出网友为它画的萌图,还经常和同在网络上卖萌耍宝的好奇号火星车互动。这个不加V的神秘账号不知不觉拥有了62万粉丝,完成了大概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成功的一次科普。这就是“萌”的力量!
萌物的商业化,同样也已经到了占领地球的地步。也许你说不出一种明确的猫咪品种,但你一定可以在一堆玩偶中轻易辨认出一只Hello Kitty。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一只青蛙,但你能认出扬言要“占领蓝星”的军曹Keroro。他们出现在银行卡上、蛋糕上、金店里。
日本著名的“喵站长”小玉同样是只幸运的“招财猫”,不仅为自己和男朋友Chibi以及母亲Miiko赚到了永久供应的猫粮薪水,还拯救了因生意惨淡而濒临停运的贵志车站。以小玉为模板设计的猫咪电车运营不到一年的时间,贵志车站仅车票收入就暴增1500万日圆,把以前下岗的职工都返聘了回来。
此后,小玉拍摄了写真集《小玉站长的信》,电影公司高薪聘请小玉客串演出,航空公司请它拍电视广告,猫咪主题咖啡馆以及周边纪念品的销售也让车站赚进千万收入……据估计,小玉至少为贵志车站及周边地区创造了高达1亿日元的收入。
除了这位风靡一时的“喵星人”站长,还有一位长期占据我们朋友圈和微博页面的“萌主”——猫叔。这只几乎永远眯着双眼,头出奇大的萌物头顶万物的造型已深入人心。2011年,语文出版社出版的《IN词记录中国》将“猫叔”作为网络热词录入其中,其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几年来,它淡定无比的神态、知足悠闲的气质治愈了无数网友。萌主,全中国都在看你卖萌,你主人知道吗?
还有什么可以抵挡萌物? 蓝星人,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