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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玩具板入坑,二十年无悔
偶然踏入滑板江湖时,一宇才8岁。当时父亲花60块从玩具批发行里给他买了一块玩具板,板子很厚,桥(即装轮子的金属支架)还是塑料的,这是他有限的昂贵玩具之一。学校组织春游时,他带着这块塑料玩具板在公园里滑了第一个长坡,体验到了速度带来的激情。
“第一次见到滑手玩专业滑板是在海门(城市公园),他们的板子和我的不一样,是两边翘起的(俗称‘双翘’),脚下稍一使劲,连人带板高高跃起,板子还在空中打着转。”一宇在一旁看愣了神,直到滑手稳稳落地扬长而去,他才回过神来——原来滑板还能这么玩!新世界的大门向他打开了。
上世纪90年代末,滑板还没在中国流行起来,一宇的滑板技巧少部分来自前辈,大部分靠观摩当时体育频道播放的一些国外极限运动的片子。淘回来的国外滑板杂志也曾启蒙过少年一宇,互联网普及之后,一宇学习滑板技巧变得更便利。
“当你选择滑板的时候,你就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叛逆、对抗、创造,可能不被理解,但特立独行对少年来说也是种诱惑力。”二十年过去了,当初在海门苦练滑板技巧的同伴们早已散落天涯,只有一宇依然坚持,他创办了Journey滑板店,用行动推广滑板文化。彼时的特立独行成就了他的爱好,也成就了他的生活。
兜兜转转,归来还是滑板少年
一宇来自医生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医生,他们希望一宇能继承他们的衣钵,并不想他成为滑手。一宇标志性的松垮、肥大板仔穿着也不被家人和社会接受,一宇回忆说:“当时被说得最多的就是‘奇装异服’、‘流里流气’,但是在我们穿Vans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脚蹬Vans滑出自己最漂亮的Line时,那种自由不羁的心境旁人体会不了。”
大学时一宇被迫学了医。大学在另一个城市,父亲直觉束缚不了他,遂以生活费为要挟,禁止他带板。“其实滑板运动本身没有错,只是在当时那个年代,坚持一个冷门的运动是需要付出更加多的努力的。”所幸大学初始,他就遇到了同类,当他坐在操场上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个姑娘滑着板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他找到了灵魂伴侣,也找到了组织。
专业板的价钱不便宜,被父亲限制了生活费,他就自己挣钱去买。他在宿舍里办了个小卖部,卖零食和生活用品,进货补货、装卸货、铺货清点等活儿全靠自己扛,他的经商天赋就是那时候发掘出来的,小有积蓄之后,他就开始继续滑板生涯。
大学毕业,一宇回到了家乡。白天,他是市三甲医院的实习医生,下班之后变身为电商客服——他创办了一家专营滑板服饰、鞋子的网店。尽管医生职业体面又光鲜,但他深知自己的灵魂栖息在别处,一年后他辞掉了医生的工作,专心摆弄滑板网店。
2015年,Journey滑板店实体落地。慢慢地,这里成了各地滑手的聚集点,他们在这里练习滑板,旋转、跳跃,创造新花样,分享新技巧,展示新站位,玩累了就聊聊生活、谈谈理想。
板仔有“暗号”,见板拍肩便成朋友
从2013年开始,一宇带着他的滑板开始了全球之旅,一人一板去过泰国、马来西亚、越南、缅甸、柬埔寨、老挝、新加坡、文莱、斯里兰卡、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孟加拉国、印度、意大利。
滑板不分国际、种族或语言。一宇说:“不同于篮球、足球,球类运动多为团体运动,一个陌生人拿着球到球场,一开始都很难融入团队。而滑板不同,它是个人运动,在自己熟悉的场地突然出现个拿着板子前来的外国人是件很令人兴奋的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声“HI”,当地的滑手都会非常愿意与之一起切磋和交流。”他每到一个国家,都会第一时间前往当地的板场(滑手聚集的场地),在切磋摩擦中结交了不少国外的滑手,有许多至今仍保持着联系,甚至时不时还会收到国外滑手发来的邀请。
2012年,20岁的一宇写了一篇关于梦想的文章,文章中写了他三十岁之前想实现的梦想:“首先我需要一块占地五亩以上的地,盖一间旅馆、饭店,建一个板场,接待来这里旅游的板友;我还想开个板店,拍摄滑板视频做宣传;最后想建立一个小型的滑板生产工厂,做自己品牌的板面。”梦想的兑现跟计划的有些偏差,目前,他实现了一部分梦想,拥有了自己品牌的滑板店,时不时地撰写滑板基础知识或者拍摄一些教学视频放到网络上;他还编写剧本,拍一些跟滑板文化相关的剧情vlog;B站上他是优质原创视频up主,抖音上他是单条视频点赞上万的流量小V。
面对这份多年前的愿望清单,一宇开始考量,作为一位滑板元老级人物,他能为这个行业带来什么。2016年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确定滑板项目进入东京奥运会,明星滑板的综艺也将滑板运动推入了一個小高潮,滑板逐渐被主流吸纳,成为潮、酷、飒的象征,或许滑板运动的“黄金时代”就要到来。“离30岁还有近两年时间,我还有机会。”一宇笑言,“如果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梦想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