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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GCrew应该是现在全广州甚至全中国最出名的涂鸦部落了,五个脑瓜子不断灵光闪现的年轻人从高二开始玩涂鸦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年了。MiG就是“广州制造”的英文缩写,当年五个广州的中学生只因为“想多点人一起喷”而组成了这个Crew,现在他们有自己的网站,有专属的Logo,有双语介绍的宣传单,名声在外。
“不如我们去街上喷?”
Sice的艺术天分也许从儿时画画时就可以被预见到,只是涂鸦之前,她一直没给自己的天分找到出口。
高二分班,Sice的后面坐了一位男生。那个男生喜欢在纸上涂涂画画,他告诉Sice,有一种玩法叫做涂鸦。
涂鸦在国外已经盛行了五六十年。在美国和欧洲,一些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很容易看到大片大片绚丽的色彩和古怪的图案。
Sice还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是个喜欢画漫画的女生。Sice告诉她,我们可以去街上涂鸦,两个17岁的小姑娘说得心里很痒。
“哎!还在噢!”
终于有一天,心动变成了行动。
那天,车子开过大沙头时,Sice看见了一面空白的墙。就在一秒钟内,那堵墙在她的脑子里变成彩色。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涂鸦的冲动可以如此喷薄欲出。她和好朋友立刻下车。
走到那堵墙前,她们东张西望了很久。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有点古怪的中学生,拿着喷漆要干吗。
不过几秒钟,“SICE”四个字母摆成很搞怪的形状,在墙上龙飞凤舞起来。她们喷完后立刻走人,灵感的痕迹却留在了大沙头的墙上。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每天坐车快到大沙头时都会忐忑一阵,期待自己的作品还会出现在车窗外的风景中。“哎!还在噢!”她们忍不住惊喜一下。很幸运,第一幅涂鸦作品,被Sice自己注视了很久。每天路过的人,大都目不斜视,但一定也有这样的路人,看到了这幅涂鸦,驻足了一下,惊讶了一下,微笑了一下。
“在干吗?”“画东西。”“走走走!”
这是常见的对话,被赶的就是涂鸦爱好者。
现在广州可能有近50个人在街头巷尾涂鸦,年纪都不大,以中学生为主。
发现一堵白色的墙,脑子里立刻跳出了一幅图画。如果周围没有人,涂鸦爱好者们就会立即掏出随身带的喷漆。几秒钟后,墙面就会生动、漂亮起来,而涂鸦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因为很多人会说,这帮小孩在墙上乱涂乱画。
因为到目前为止,在广州街头涂鸦还不是一件合法的事。
Sice读中学时,喷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名字。“SICE”四个字母,在广州那些角角落落的墙上,被演绎得五彩斑斓奇形怪状,但很多都已经被石灰盖掉了。Sice现在已经没感觉了,就算今天喷了,明天一早起来发现作品已经被盖了都不会感到沮丧。她说,涂鸦就是这样,没有重复的。
今天被盖了,明天我再喷一张全新的。大多数涂鸦爱好者都是这么想。
Sice喷完一幅,就用数码相机拍下来。为了给乍现的灵光留点纪念吧。那些没拍下来的,就再也找不到了。
很久以后,Sice自己也会不记得,曾经在哪里把这四个钟爱的字母喷成过什么样。
涂鸦不是轻易乱画
Sice以及MiGCrew的作品造型流畅,仿佛一气呵成。其实涂鸦就像做一个小工程。首先是要有好墙壁,如果碰到用油漆着色过的墙壁,Sice他们的眼睛里总会闪着兴奋的光。
一般他们喷的都是字母,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名字。在车水马龙旁边大大的墙壁上,留下自己花花的名字,是一个新鲜浪漫、有着极大诱惑力的主意。
他们先用浅漆把字母的线条勾勒出来,然后一层层地喷上颜色。喷大型横幅的时候,他们会先构图,把脑子里的图像先画到纸上,再栩栩如生地搬到墙上。如果喷小小的一幅图那就很随意了,选择什么颜色和喷头都是跟着涂鸦时的心情走的。
Sice说国外有一种喷漆,勾轮廓和上色分别有不同的喷头,但是国内买不到。用着五六块钱一支的喷漆,Sice可以掌控得很好,这里需要站得远一点,那边需要喷得速度快一点。刚开始涂鸦的新手很稚嫩地用着喷漆,崇拜地看着她和她的Crew。每个人起步的时候都会有很多问题:“为什么我喷得很散呢?”“为什么我喷的会漏下来呢?”喷多了便无师自通。Sice说自己就是一步步摸索出来的。不过被同道中人欣赏甚至崇拜,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在行走中涂鸦
MiG的涂鸦网站每天都有100多人次的点击率。那个绿色的Logo被很多的同道中人关注着,他们带动了这个城市的涂鸦文化。
Sice经常会收到这样的E-mail:“可否邀请你们到上海(成都/郑州……)来涂鸦呢?可以的话烦请联系。”
他们就这样拿着喷漆行走在涂鸦日益兴盛的城市间。
在成都,他们七八个人用了一个下午,各自喷自己的名字,喷了整整30米,最后连贯成完整的一墙。Sice说,很爽。
在上海,今天去思南路的某个故居旁边,可能还会看到那神采飞扬的“SICE”四个字母。小女生说,上海玩涂鸦的人很多,但是水平很一般。
他们的Crew是MadeinGuangzhou,在Sice眼里,中国的涂鸦文化也是MadeinGuangzhou,因为“这里有涂鸦的大氛围”。
从广州出发,Sice认识了几乎全国的涂鸦发烧友。
前几天,一队长沙的涂鸦迷们来广州,大家吃完饭喝完茶,灵感来了,就不约而同地想找一堵墙进行创作。他们十几个人握着喷漆,从这个老街走到下个小巷,从零点喷到凌晨三点。Sice说,涂鸦就是要这么疯狂。
Sice是幸运的。在她念书的中学,画画是很重要的必修课,现在,她学了自己喜欢的平面设计,她一直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不是每个热爱涂鸦的年轻人都有这样的幸运,但每个热爱涂鸦的人,在面对墙壁灵感汹涌的那一瞬间,一定都是幸福的。
涂鸦者说 不想做夜幕下的逃跑者
那是一个凌晨,恒鑫正面对墙面兴致勃勃地喷着。那是他白天侦察好了的一面即将拆除的墙。
边上闪出一个人,口里喃喃道:“干吗呢?”
糟了,城管的人来了!
恒鑫丢下喷漆就跑,可跑了没多远,发现没人追上来,再仔细一看,是个街头乞丐。恒鑫没了心情,只得悻悻地回家。
恒鑫喜欢涂鸦,但是他也知道,《北京市城市市容环境卫生条例》中明文规定,一切单位和个人都不得在城市建筑物、设施以及树木上涂写、刻画。
为了避免在涂鸦时遇到城市管理监察大队的人员,恒鑫很少到街上涂鸦,他常常买很多件T恤,然后把图案喷上去。
偶尔,恒鑫也会选一些即将拆除的墙壁来涂鸦。他都是在深夜或是凌晨才出来。有的时候,辛苦地创作了半天,第二天路过涂鸦地的时候,恒鑫发现,墙又被刷白了,那些心血都不见了。这个时候,恒鑫的心隐隐开始作痛……
恒鑫想不明白,即将要拆除的墙,为什么不能用来涂鸦呢?涂鸦不也可以为城市市容作贡献吗?再看看国外,人家已经把好的涂鸦作品作为一种艺术来发展了,涂鸦艺术家还生产出大量印刷品、T恤、纽扣和旗帜。好多旧楼房在拆除的时候,工程师们都不忍心,因为上面的涂鸦太漂亮了。
恒鑫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将他们误解为破坏秩序的少年?实际上恒鑫认识的涂鸦者,大都是很健康向上的,他们只找废旧的墙涂鸦,也从不侵犯私人住宅。
恒鑫希望,哪天每个小区都能提供一块专供少年人涂鸦的墙,就像有老年活动中心一样。
恒鑫也希望,那些即将拆除的墙,可以专门规定由涂鸦少年们来美化。
恒鑫知道,他的想法实施起来可能有点难,但他还是盼望着。毕竟,在墙上涂鸦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和在T恤上小打小闹还是很不相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