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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握土地审批大权的规土局官员，到连通权力与资本的“土地掮客”，再到阶下囚，年逾六旬的万曾炜，人生经历了一场大起落。
权力连通资本空手套白狼
1996年至2000年，万曾炜在担任浦东新区综合规划土地局副局长、局长，全面主持浦东区计划、规划、土地、房产管理等工作。之后，他历任浦东发展计划局党组书记，上海市公积金管理中心党委书记、主任，直至2009年退休。
在检方指控中，万曾炜在任浦东规土局局长期间利用职务便利敛财，而收受贿赂的时间则从1999年持续到2013年案发，涉案金额高达595万余元。万曾炜涉嫌犯罪行为具有一定隐蔽性，受贿方式多种多样，现金、咨询费、商铺等，而受贿时间大多在2000年，有些受贿行为发生在事情办成近10年之后。
检察官指控，万曾炜利用担任上海市浦东新区综合土地规划局局长管理、签发相关房地产规划审批项目等职务便利为他人牟取利益，先后非法收受周小弟等五人的贿赂款物，共计人民币595.5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在检方指控的犯罪事实中，曾经的富豪周小弟是行贿人之一。周小弟1956年出生在浦东杨思镇一个普通农民的家中。1982年，市场经济刚刚起步阶段，周小弟所在的村开始尝试集体养猪，他当上了牵头人。当年八月，周小弟被以盗窃罪、诈骗罪两项罪名，由原川沙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而在出狱两年之后，周小弟却奇迹般地拥有了人生第一笔10万元积蓄，他用这笔钱开了一家销售汽车配件的店铺，并积累了相当一笔原始资金。
1992年，周小弟注册成立新世纪创业集团，自封董事长。1993年，周小弟创办“新世纪出租汽车公司”，赚到了人生第一个100万元。1995年，周小弟在浦东耀华路某处开办了一家夜总会，命名为“新世纪国际俱乐部”。此后，周小弟的公司继续多元发展。新世纪集团陆续开办了诚信境外就业服务有限公司、美度莎家具制造有限公司、周氏集团上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等。
到了2000年，周小弟开始了与政界合作的道路，这其中就有万曾炜。这也开辟了他在之后数年成为浦东政商两界红人的重要道路。
1995年至2005年间，正是上海市房地产从计划走向市场、从低点走向鼎盛的时间。由于掌握土地审批大权，万曾炜在位期间，政府部门通过公开及不公开方式出让的大部分土地，在与土地受让方签订出让合同时，政府方面的代表一般都是万曾炜。
上海房地产越来越热，房地产成为捞金的好场所。2001年，一处浦东三林的大型土地懿德社区让周小弟从一名实业商人向另一种角色转换。在懿德地块股权的腾挪转移过程中，周小弟扮演了一个手段高超的土地“倒爷”角色，在这一角色下，他的资金运作技艺也是日渐高超。
2001年4月，国企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改制前夕，周小弟名下的新世纪创业公司与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签订协议，以单价每亩25万元、总计6.34亿元受让浦东三林懿德地块2536亩土地。
周小弟拿下土地之时，土地款却并没有到账——同一时期，他投资的学校正在大兴土木，资金需要远远超过预算，受制于资金压力，他决定通过“联合开发”获取一部分资金。
于是，凭着一纸转让合同，周小弟开始了空手套白狼般的土地转卖历程。2001年9月，懿德公司与上海阳光新景（集团）有限公司签订协议联合开发地块。2002年5月30日，新世纪懿德与西子公司签订协议，约定西子公司以单价每亩65万元、总计5.2亿元的价格，获得独自开发三林懿德地块中三鲁路以西800亩土地。2002年6月，在与西子公司商谈转让地块部分土地的过程中，周小弟又与上海欣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签约，最终，欣荣公司支付了2.4亿元。之后，周又以相近模式引入了上海君颐置业有限公司合作开发懿德项目。
经过三次转手，周小弟用新股东入股的钱不仅付清了原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转让款6亿多元（周只付约7000万元），而且已赚得3亿元净利。但周小弟并没就此收手，而是一直拖延执行上述协议，继续实施第四次倒卖。
2004年2月，周小弟又将三林懿德项目的经营权委托给“上海浦东新区房地产交易市场有限公司”，双方约定懿德公司以三林懿德土地和前期投入作为投资，市场公司承担项目建设与前期开发的全部投资资金。在项目开发完成后，懿德公司和市场公司按照该项目所实现的净利润各得50%进行利益分配。而周小弟甚至将公司营业执照和公章都交给这家公司。
2001年9月至2006年11月，懿德公司与阳光公司先后签订四份协议书，共计1243亩土地的转让单价为每亩57万元，其中793亩土地的转让单价为每亩60万元，总价为11.8亿余元。
而最后直接导致周小弟2007年被捕入狱的，却是当年发生的一桩雇凶伤人血案。凶案发生后，西子集团立即报案。11月15日，周小弟被上海警方传唤。次日，以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他被指控涉嫌“故意伤害罪”和“挪用资金罪”。其旗下的“上海新世纪懿德房产公司”则被控“非法倒卖土地使用权罪”和“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2009年11月4日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
检方证据显示，1997年至1999年，万曾炜利用职务便利为周小弟的新世纪创业有限公司取得某地块使用权。作为回报，2003年9月，万曾炜出国考察途经香港，在港接受周小弟行贿的50万港元。
权力期权化
在本起案件中，涉案金额最高的一节为198.2万元人民币及195万港元，全部通过万曾炜妻子的名义收入囊中。
据指控，数额最大的贿款来自金大元有限公司董事长顾刚（化名）。顾刚，1946年出生，任浦东一家以开发大型精品住宅、商业办公及旅游酒店项目为主的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董事长。
该公司早期开发的“金钟苑”是浦东华夏文化旅游区的标志性楼盘。1999年，顾准备在川沙收购一楼盘并改造。然而，设计方案容积率、覆盖率等均超标。第二次修改方案中，楼房间距依旧不达标。顾的笔录称，通过万曾炜的帮助，第二次方案顺利通过了。此后，顾数次希望表达感谢，但万曾炜说“还在任，不方便”。 2008年8月的一次饭局中，万曾炜说起想买小叶紫檀木家具，数日后，顾很识趣地将100万元转到了万曾炜妻子的账户。同年9月，顾提出聘请万曾炜为名誉顾问，每月工资2万元。“我当时还在职，便推辞了，不过几天后顾提出让我妻子担任顾问，领取工资，我最终同意了。”庭审中，万曾炜说。于是，从2008年9月开始直至2013年，万曾炜妻子领取了95.2万余元的“工资”。2013年二三月，由于相关部门已经开始对万曾炜进行调查，他才主动要求停止领取这笔“工资”。
用万曾炜的话说，顾觉得2万元一个月显然不太够。于是，2010年1月，顾在境外以万曾炜妻子为法人代表设立了一个咨询公司，顾的公司每月以咨询费的方式汇入折合约8万元人民币的港币。按照合同，境外公司每几个月要提供一份咨询报告给顾某的公司。“这都是做做样子，每次我都让儿子在网上搜点房地产有关的资料，整合一下，没什么价值。”万曾炜坦言，其实这就是个幌子。这笔咨询费一直持续了22个月左右，总计195万港元。
根据检察官指控，自2008年至案发前，万曾炜以购买小叶紫檀木家具、领取挂名工资和“咨询费”等形式，分别收受顾文元100万元、95.2万余元和195万余港元。
从起诉书看，万曾炜收受财物具有一定隐蔽性。1999年，万曾炜在审核通过金中苑房产项目规划设计方案、签发该项目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等事务中为金大元有限公司提供帮助。该项目是文元牟取的“第一桶金”。
差不多10年后，顾为表示感激，出资帮万曾炜购买家具，让其妻子领取无限期每月2万元的挂名工资，还以万曾炜妻子名义在香港设立宏达环球公司，以“咨询费”名义给予其每月10万港币，长达19个月。
不甘寂寞的自贸区课题组组长
万曾炜退休后并不寂寞，担任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院长、上海自由贸易区课题组组长、中国房地产研究会副会长、城市经济学会副会长等职务。
一直穿着朴实的万曾炜被熟悉的人评价为“看上去是位豪爽的长者，有胆识，乐于助人，比较仗义”。
任职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院长、上海自由贸易区课题组组长、中国房地产研究会副会长后，万曾炜成为改革的唱多者，在2005年、2006年宏观调控期间，万曾炜先后抛出了“土地价格不跌论”、“开发商征地正其时”论、“上海高地价未托高房价”论、“调控到位论”等观点。
在2006年的“国六条”出台前，万曾炜曾在中国土地市场年会上说：“上海地价仍有上升空间，现在是开发商在上海拿地的好时机。上海的土地后备资源极其短缺，可利用的土地正越来越少，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对土地的需求量日益增加。”
与此同时，万曾炜已经“担负”起官商之间的代理人角色，他利用从前积累的资源和人脉关系，帮房地产开发商做“穿针引线”工作，“协助处理”这些开发商的土地疑难问题。当然，这绝对不会只是热心地施以援手，房地产开发商自然深谙投桃报李的“潜规则”。
据此前报道，一位上海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为一块在上海虹桥的土地问题找到万曾炜，万曾炜开口就索取50万元的“咨询费”。该开发商曾预支给他20万元，虽然最终托其所办的事情未果，但万曾炜也未退还开发商已付的20万元。
警惕权力退而不休
对于官员退休后接连“出事”的现象，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姜明安认为可以细分为三种类型：一是在位时有腐败行为未被发现，退休后被暴露导致案发；二是在位时利用权力为他人谋利，但并不收受任何即时好处，退休后再索取钱财回报；三是在任时不搞权钱交易，退休后利用关系网和影响力“牵线搭桥”，发挥“余热”实施腐败行为。
而万曾炜就是上述三种类型的典型。根据法院判决显示，万曾炜即便在退休后还能收受他人行贿的167万余元财物，占了总受贿的近三分之一。这说明了某些官员的权力是“退而不休”，仍可在官场上大行其道。万曾炜堪称官场上的一个绝佳的标本，人退权不退，仍能发挥权力余威。究其原因，乃源于监管机制的缺失。应该说，官员退休后仍能受贿办事，抑或任职企业、行业协会等去赚钞票，其实暴露一个严重问题——不管官员在位不在位，失范的权力都十分可怕。唯有将所有的权力都关进笼子里，置于阳光下，才不会让权力潜滋暗长为腐败的毒瘤。
在万曾炜及利益集团大发其财的同时，国家经济正在遭受巨额损失，人民更是深受其害。更重要的是，在此期间，到底有多少上海市民利益，特别是那些年轻房奴们曾被忽视和侵犯的利益，也不可考了，也不知道如何弥补了……
而对于万曾炜个人来说，他身上曾笼罩着众多光环，如浦东发展与改革研究院院长、上海自贸区课题组组长、上海浦东发展集团和上海浦东投资建设有限公司筹建负责人和法人代表、金丰投资独立董事等。其为外高桥保税区主持编写的《上海市外高桥保税区规划纲要》曾获2008年上海市决策咨询研究成果奖三等奖。退休后的他，本该继续发挥余热。可惜，权钱交易毁了这个本该有所成就的专家型官员，众多的光环并不能抵消其所犯下的罪行。万曾炜虽然风光地退休了，但仍受到法律的追究，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反腐没有盲区，更没有特区，谁伸手了谁就要付出代价。但愿万曾炜的下场，能让所有的官员引以为戒。
编辑：程新友 jcfycxy@sina.com
权力连通资本空手套白狼
1996年至2000年，万曾炜在担任浦东新区综合规划土地局副局长、局长，全面主持浦东区计划、规划、土地、房产管理等工作。之后，他历任浦东发展计划局党组书记，上海市公积金管理中心党委书记、主任，直至2009年退休。
在检方指控中，万曾炜在任浦东规土局局长期间利用职务便利敛财，而收受贿赂的时间则从1999年持续到2013年案发，涉案金额高达595万余元。万曾炜涉嫌犯罪行为具有一定隐蔽性，受贿方式多种多样，现金、咨询费、商铺等，而受贿时间大多在2000年，有些受贿行为发生在事情办成近10年之后。
检察官指控，万曾炜利用担任上海市浦东新区综合土地规划局局长管理、签发相关房地产规划审批项目等职务便利为他人牟取利益，先后非法收受周小弟等五人的贿赂款物，共计人民币595.5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在检方指控的犯罪事实中，曾经的富豪周小弟是行贿人之一。周小弟1956年出生在浦东杨思镇一个普通农民的家中。1982年，市场经济刚刚起步阶段，周小弟所在的村开始尝试集体养猪，他当上了牵头人。当年八月，周小弟被以盗窃罪、诈骗罪两项罪名，由原川沙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而在出狱两年之后，周小弟却奇迹般地拥有了人生第一笔10万元积蓄，他用这笔钱开了一家销售汽车配件的店铺，并积累了相当一笔原始资金。
1992年，周小弟注册成立新世纪创业集团，自封董事长。1993年，周小弟创办“新世纪出租汽车公司”，赚到了人生第一个100万元。1995年，周小弟在浦东耀华路某处开办了一家夜总会，命名为“新世纪国际俱乐部”。此后，周小弟的公司继续多元发展。新世纪集团陆续开办了诚信境外就业服务有限公司、美度莎家具制造有限公司、周氏集团上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等。
到了2000年，周小弟开始了与政界合作的道路，这其中就有万曾炜。这也开辟了他在之后数年成为浦东政商两界红人的重要道路。
1995年至2005年间，正是上海市房地产从计划走向市场、从低点走向鼎盛的时间。由于掌握土地审批大权，万曾炜在位期间，政府部门通过公开及不公开方式出让的大部分土地，在与土地受让方签订出让合同时，政府方面的代表一般都是万曾炜。
上海房地产越来越热，房地产成为捞金的好场所。2001年，一处浦东三林的大型土地懿德社区让周小弟从一名实业商人向另一种角色转换。在懿德地块股权的腾挪转移过程中，周小弟扮演了一个手段高超的土地“倒爷”角色，在这一角色下，他的资金运作技艺也是日渐高超。
2001年4月，国企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改制前夕，周小弟名下的新世纪创业公司与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签订协议，以单价每亩25万元、总计6.34亿元受让浦东三林懿德地块2536亩土地。
周小弟拿下土地之时，土地款却并没有到账——同一时期，他投资的学校正在大兴土木，资金需要远远超过预算，受制于资金压力，他决定通过“联合开发”获取一部分资金。
于是，凭着一纸转让合同，周小弟开始了空手套白狼般的土地转卖历程。2001年9月，懿德公司与上海阳光新景（集团）有限公司签订协议联合开发地块。2002年5月30日，新世纪懿德与西子公司签订协议，约定西子公司以单价每亩65万元、总计5.2亿元的价格，获得独自开发三林懿德地块中三鲁路以西800亩土地。2002年6月，在与西子公司商谈转让地块部分土地的过程中，周小弟又与上海欣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签约，最终，欣荣公司支付了2.4亿元。之后，周又以相近模式引入了上海君颐置业有限公司合作开发懿德项目。
经过三次转手，周小弟用新股东入股的钱不仅付清了原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转让款6亿多元（周只付约7000万元），而且已赚得3亿元净利。但周小弟并没就此收手，而是一直拖延执行上述协议，继续实施第四次倒卖。
2004年2月，周小弟又将三林懿德项目的经营权委托给“上海浦东新区房地产交易市场有限公司”，双方约定懿德公司以三林懿德土地和前期投入作为投资，市场公司承担项目建设与前期开发的全部投资资金。在项目开发完成后，懿德公司和市场公司按照该项目所实现的净利润各得50%进行利益分配。而周小弟甚至将公司营业执照和公章都交给这家公司。
2001年9月至2006年11月，懿德公司与阳光公司先后签订四份协议书，共计1243亩土地的转让单价为每亩57万元，其中793亩土地的转让单价为每亩60万元，总价为11.8亿余元。
而最后直接导致周小弟2007年被捕入狱的，却是当年发生的一桩雇凶伤人血案。凶案发生后，西子集团立即报案。11月15日，周小弟被上海警方传唤。次日，以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他被指控涉嫌“故意伤害罪”和“挪用资金罪”。其旗下的“上海新世纪懿德房产公司”则被控“非法倒卖土地使用权罪”和“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2009年11月4日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
检方证据显示，1997年至1999年，万曾炜利用职务便利为周小弟的新世纪创业有限公司取得某地块使用权。作为回报，2003年9月，万曾炜出国考察途经香港，在港接受周小弟行贿的50万港元。
权力期权化
在本起案件中，涉案金额最高的一节为198.2万元人民币及195万港元，全部通过万曾炜妻子的名义收入囊中。
据指控，数额最大的贿款来自金大元有限公司董事长顾刚（化名）。顾刚，1946年出生，任浦东一家以开发大型精品住宅、商业办公及旅游酒店项目为主的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董事长。
该公司早期开发的“金钟苑”是浦东华夏文化旅游区的标志性楼盘。1999年，顾准备在川沙收购一楼盘并改造。然而，设计方案容积率、覆盖率等均超标。第二次修改方案中，楼房间距依旧不达标。顾的笔录称，通过万曾炜的帮助，第二次方案顺利通过了。此后，顾数次希望表达感谢，但万曾炜说“还在任，不方便”。 2008年8月的一次饭局中，万曾炜说起想买小叶紫檀木家具，数日后，顾很识趣地将100万元转到了万曾炜妻子的账户。同年9月，顾提出聘请万曾炜为名誉顾问，每月工资2万元。“我当时还在职，便推辞了，不过几天后顾提出让我妻子担任顾问，领取工资，我最终同意了。”庭审中，万曾炜说。于是，从2008年9月开始直至2013年，万曾炜妻子领取了95.2万余元的“工资”。2013年二三月，由于相关部门已经开始对万曾炜进行调查，他才主动要求停止领取这笔“工资”。
用万曾炜的话说，顾觉得2万元一个月显然不太够。于是，2010年1月，顾在境外以万曾炜妻子为法人代表设立了一个咨询公司，顾的公司每月以咨询费的方式汇入折合约8万元人民币的港币。按照合同，境外公司每几个月要提供一份咨询报告给顾某的公司。“这都是做做样子，每次我都让儿子在网上搜点房地产有关的资料，整合一下，没什么价值。”万曾炜坦言，其实这就是个幌子。这笔咨询费一直持续了22个月左右，总计195万港元。
根据检察官指控，自2008年至案发前，万曾炜以购买小叶紫檀木家具、领取挂名工资和“咨询费”等形式，分别收受顾文元100万元、95.2万余元和195万余港元。
从起诉书看，万曾炜收受财物具有一定隐蔽性。1999年，万曾炜在审核通过金中苑房产项目规划设计方案、签发该项目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等事务中为金大元有限公司提供帮助。该项目是文元牟取的“第一桶金”。
差不多10年后，顾为表示感激，出资帮万曾炜购买家具，让其妻子领取无限期每月2万元的挂名工资，还以万曾炜妻子名义在香港设立宏达环球公司，以“咨询费”名义给予其每月10万港币，长达19个月。
不甘寂寞的自贸区课题组组长
万曾炜退休后并不寂寞，担任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院长、上海自由贸易区课题组组长、中国房地产研究会副会长、城市经济学会副会长等职务。
一直穿着朴实的万曾炜被熟悉的人评价为“看上去是位豪爽的长者，有胆识，乐于助人，比较仗义”。
任职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院长、上海自由贸易区课题组组长、中国房地产研究会副会长后，万曾炜成为改革的唱多者，在2005年、2006年宏观调控期间，万曾炜先后抛出了“土地价格不跌论”、“开发商征地正其时”论、“上海高地价未托高房价”论、“调控到位论”等观点。
在2006年的“国六条”出台前，万曾炜曾在中国土地市场年会上说：“上海地价仍有上升空间，现在是开发商在上海拿地的好时机。上海的土地后备资源极其短缺，可利用的土地正越来越少，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对土地的需求量日益增加。”
与此同时，万曾炜已经“担负”起官商之间的代理人角色，他利用从前积累的资源和人脉关系，帮房地产开发商做“穿针引线”工作，“协助处理”这些开发商的土地疑难问题。当然，这绝对不会只是热心地施以援手，房地产开发商自然深谙投桃报李的“潜规则”。
据此前报道，一位上海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为一块在上海虹桥的土地问题找到万曾炜，万曾炜开口就索取50万元的“咨询费”。该开发商曾预支给他20万元，虽然最终托其所办的事情未果，但万曾炜也未退还开发商已付的20万元。
警惕权力退而不休
对于官员退休后接连“出事”的现象，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姜明安认为可以细分为三种类型：一是在位时有腐败行为未被发现，退休后被暴露导致案发；二是在位时利用权力为他人谋利，但并不收受任何即时好处，退休后再索取钱财回报；三是在任时不搞权钱交易，退休后利用关系网和影响力“牵线搭桥”，发挥“余热”实施腐败行为。
而万曾炜就是上述三种类型的典型。根据法院判决显示，万曾炜即便在退休后还能收受他人行贿的167万余元财物，占了总受贿的近三分之一。这说明了某些官员的权力是“退而不休”，仍可在官场上大行其道。万曾炜堪称官场上的一个绝佳的标本，人退权不退，仍能发挥权力余威。究其原因，乃源于监管机制的缺失。应该说，官员退休后仍能受贿办事，抑或任职企业、行业协会等去赚钞票，其实暴露一个严重问题——不管官员在位不在位，失范的权力都十分可怕。唯有将所有的权力都关进笼子里，置于阳光下，才不会让权力潜滋暗长为腐败的毒瘤。
在万曾炜及利益集团大发其财的同时，国家经济正在遭受巨额损失，人民更是深受其害。更重要的是，在此期间，到底有多少上海市民利益，特别是那些年轻房奴们曾被忽视和侵犯的利益，也不可考了，也不知道如何弥补了……
而对于万曾炜个人来说，他身上曾笼罩着众多光环，如浦东发展与改革研究院院长、上海自贸区课题组组长、上海浦东发展集团和上海浦东投资建设有限公司筹建负责人和法人代表、金丰投资独立董事等。其为外高桥保税区主持编写的《上海市外高桥保税区规划纲要》曾获2008年上海市决策咨询研究成果奖三等奖。退休后的他，本该继续发挥余热。可惜，权钱交易毁了这个本该有所成就的专家型官员，众多的光环并不能抵消其所犯下的罪行。万曾炜虽然风光地退休了，但仍受到法律的追究，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反腐没有盲区，更没有特区，谁伸手了谁就要付出代价。但愿万曾炜的下场，能让所有的官员引以为戒。
编辑：程新友 jcfycx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