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出你的底价(系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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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因为呼机液晶摔坏了,我去找一位呼机经销商朋友,他让维修人员很快给我换了,随手划拉一张100元的发票给我,然后故作神秘地对我耳语,你知道这块小薄片出厂价是多少钱。当时的一台简易数字机价格在一两千元,我便推算说二三十块吧。他微微一笑,竖着三个指头说,3块钱,我们上家卖我们30,我卖给你100。我顿时觉得被宰得满脖子血。当然钱是不用我付的,但我对利润一词以及商品生产,真是恍然大悟,这并不是说一下子弄懂了《资本论》的条条杠杠,而是从灵魂深处猛然惊觉定价确实可以无法无天的。看起来,我那位朋友的利润空间最大,但在这条食物链上,他也不过是居于下游的“食肉动物”。同样是十年前,老家的电教中心电脑坏了,管理员拿到著名的XX公司,维修人员张口要了300块,卖给他的只是一张启动盘。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了,那位维修人员完全可以拷贝一张完事,但那样顶多只能收工本费不超过5块钱。
  此事引起了我对商品生产交易的极大兴趣。 马克思不是说价值决定价格吗,我看未必,要是没有可观察的交易行为,价格和价值几乎就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成了一件交易,价格又是由交易情形决定的,比如一双意大利皮鞋和一幅画、一首歌都可能卖5万块,它们内部凝结的无差别劳动在哪儿呢?有人花一万多块买几个羊肉串、十几万买一棵荔枝,那就是它的价值同时也是价格。我们姑且不管理论,本文只是从身边抓到的实例中跟大伙讨教一番,这货,它到底值几钿。说到此处,我真想试试,拿十块钱上街去买,兴许还能卖出十五块钱的价格(还是价值?)来。这表明,我们有多少钱不是为货而付出的,而是付给了自己的无知、交易管制、商家的包天胆识和社会不良风气(促销回扣等能不算到成本里来吗)。我们这样的终端消费者永远只能充当“肉鸡”,纯粹的“食草动物”,一直被蒙在鼓里但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数。
  
  一袋食盐的垄断利润
  
  《扬子晚报》说,有这么一位爱较真的扬州市民,为了弄清一袋食盐的价格,竟然历时5年,自费跑了几十个城市,最后提出这样的问题:江苏食盐的价格为何这么高?
  我对这位市民充满着敬意——原本应该是政府价格管理等部门管的事情,他给自愿承担了。而且,这份调查为社会和相关决策部门提供了观察和剖析特殊市场的新视点。那么,谁应该解答这位热心市民的疑惑?
  一袋食盐500克,卖价1.5元,似乎不值得人们过多关心。但相对于外地最低0.75元的价格(而且所有采价省市价格均低于江苏,甚至是一些非产盐地区),相对于“柴米油盐”这个普通百姓必需品的总需求量,江苏食盐为何能产生如此盈利空间,倒是值得深究和思考的问题了。
  现代政府进行专卖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保证质量和保障人民健康。应该说,高定价、高利润绝不是政府本意。看来,这个问题必须从政府盐业管理部门那里去找答案了。
  而各地盐业公司同时挂着食盐专卖局的牌子,执行着双重职能———在市场上,看不见的手(价格)、看得见的手(政府干预),都由它一个部门来行使,因此,获得垄断利润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这里,我想就类似的公共产品和服务市场做些深入分析,因为它们与食盐销售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垄断。据说,目前不少城市正在酝酿对公用产品涨价,有的已经有了动作,其理由甚是充分:成本上升,利润太低。
  考察一下公用事业产品和服务所处的市场:大多数城市的煤气、自来水、供电、公交,基本上都是国营的。而且,大多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经济学理论认为,如果一家企业控制了某种产品的整个市场,而且这种产品没有相近的替代品,以至于一个企业就是一个行业、一个市场,那么这种市场就是“垄断市场”。而市场机制的作用是需要通过竞争来发生的,当垄断力量阻碍了竞争时,市场机制无法正常发生作用,就会产生市场失灵———
  垄断产品的价格并非由供求自发调节,就不能反映市场的真实情况。所以,垄断企业拿市场经济作为高幅涨价的理由,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其实,每个市场经济国家都可能碰到垄断,各国政府也研究和实践了相应的对策,其中一项就是“管制”:主要通过价格决定、产品标准与类型、新企业进入条件等行政手段对垄断企业的行为进行限制。例如,美国的管制机构就是1887年成立的州际商业委员会(ICC)。
  但对于管制的作用,经济学界的认识也有不同。一种意见认为,管制是为公共利益服务的,有利于优化资源配置;另一种意见认为,管制是为受管制企业服务的,不能优化资源配置,只能给生产销售者带来好处,政府的管制机构被受管制者给“俘虏”了。前述盐业管制走了怎样的路径,各位自可判断。
  还是回到前面的问题,我们必须尊重那位热心市民的劳动过程,并且给广大普通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也算是对政府部门的建言):
  一是,在没有竞争的垄断行业和部门,价格不能由企业说了算,在引入竞争机制让我们有其他选择之前,维持基本现状,甚至责令部分高利润企业降价的做法才是对的。
  二是,我们没有责任承担因为部分公用产品生产企业管理水平低下、成本开支过大、亏损严重或者为了获得超额利润而通过涨价转移过来的“学费”。希望企业首先学会在市场经济的大海中完成马克思所称的“惊险的一跳”,再来与我们公平地以市场供求关系谈论价格问题。
  三是,在经济欠发达、财政收支紧张的年代,政府尚且有对公用事业的补贴能力,而在初步进入小康社会的今天,解决公用产品市场化问题更应该首先从体制而不是从价格入手。民众应该分享经济增长的成果,哪怕是从一袋食盐的价格开始。
  
  手机内幕听我说
  
  作为一位手机企业的员工,因为工作原因基本对整个手机制造的流程都非常熟悉了,就让我给你们说说手机制造的情形吧:
  1.国产机与进口机
  所谓进口手机,其实许多人都是指进口品牌的手机,比如摩拉、索爱等等,其实这些已经都基本沦为100%的国产手机了,无论是人工还是材料都是国产的(当然类似芯片、LCD等材料还只能进口),与其他国产手机根本不存在质的区别。
  所谓国产手机,其实是指国产品牌的手机,比如波导、海尔等。其实就是这些品牌的手机中有很多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口货,这就是OEM手机。许多国内的手机厂根本没有自己的研发,他们产量的90%左右是从韩国引进机头,在国内包装一下就成为自己的牌子了。
  2.翻新手机
  我要说的是,所有手机厂家都会做翻新手机的勾当。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的三包服务规定,在一个月内手机出现功能问题,无条件换机。所有手机厂家都无法面对这么大的压力,被换回来的故障手机该怎么处理呢?只有一条路,翻新。当然,翻新手机的外观和新手机一样,而且在出厂前都会被清除旧记录(当然也会有个别的机头因为疏忽未清除,比如最近北京西门子的用户投诉他的手机还有旧的短信),但是这样的手机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手机,因为类似主板、LCD等比较昂贵的部件不会更换的。
  3.加工质量
  很多人都会认为国外品牌的加工质量会好很多,其实这也是一个误区。对于手机的生产来说,基本上所有的厂家的生产质量不会有什么差别,惟一的区别在于该款手机的结构设计和软件,跟生产的加工质量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现在除了几个较大的国外品牌与首信手机有自己的研发中心,其余的手机厂要么是引进OEM机头,要么是从国内的一些独立的研发机构买设计。比如北京的”国电未来”,就是国内比较有名的研发机构,它的许多研发人员,都是从MOTO挖来的。
  现在的手机制造过程,科技含金量已经非常低了,看看手机生产的流水线,都是大同小异的作坊式生产。如果几个厂家都是在做一款同样的手机,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品质差别。再说,现在的各种手机的原材料的供应商基本都会重叠(年底,几乎各个原材料供应厂家都有几个各手机厂的代表在那里坐镇催货,包括一些国内外知名厂家),也不会存在什么来料差异。
  举个简单的例子,去年MOTO曾经推出一款机型(具体的型号忘记了,好像是叫8868的翻盖机),卖出不长时间就大批的退货,因此MOTO也只生产了不多的数量(MOTO以前的每款机型一般都要做到几十万台)就停产了。根本原因就是这款手机存在着严重的设计问题。
  4.国内手机厂生产出的国外品牌国内的手机厂有多少呢?恐怕许多人只知道波导、海尔、首信等不多的几家。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手机生产厂不为大家所知道,比如天津的鹏思特、苏州的旭电等等。他们靠什么为生呢?靠的就是替类似摩拉等大的国外品牌做机头加工。因为现在做手机容易,可是卖手机的执照难拿,所以就会涌现出这么许许多多的手机生产厂家来替大手机品牌打工,他们只是赚些加工费而已。
  5.手机的利润
  手机品牌那么多,生意那么难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抢着做呢?那就是手机的丰厚利润。一部彩屏带摄像头的手机会卖到多少钱,大家可能都心里有数。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们,它的成本绝对不超过1500元,恐怕都会感到难以置信了吧。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抢着做手机,那么多人抢着卖手机的缘故了。
  6.客服的利润
  如果你以为手机厂的利润只是由生产创造出来的,那你就错了。任何手机厂家的客服中心也都是利润的源泉。怎么赚钱呢?一种是将免费的服务变成有偿服务,比如说软件升级。一般情况下,某一款手机的软件版本从开始推出市场到最后,都会升级几次的。低版本的软件总是会有一些小BUG,当你买手机的时候也许买到的就是低版本的软件(手机厂家可不会因为升级软件而召回在流通渠道内的手机),用过一段时间才会发现其中的问题。你去找维修中心,他们先会收你检查费或者修理费,其实解决问题方法很简单,升级就OK了。
  还有一种手段是卖维修材料,尤其是主板、LCD等昂贵部件。我曾经偶然看见过一份维修材料的报价单,发现某一款手机的主板+LCD的价格已经比手机零售价还高一成。
  再有就是耍一些小手段,比如一些根本不需要修理的手机,他们也会糊弄一番。比如手机经常自动关机,一般的客服维修都会告诉你要修理主板,其实很多情况是因为电池的触点氧化了,仔细擦一下就OK了。
  7.手机皮包公司
  什么叫手机皮包公司呢?就是他们没有自己的生产线生产手机,没有自己的手机品牌,只是进行简单的倒买倒卖而已。操作流程是这样的:先与手机生产上家联系(一般是从韩国的厂家,也有国内的),挑一款手机下订单;然后与国内的一个持有手机生产执照的厂家联系,以这个厂家的名义向信产部入网;入网成功后,将进口的机头交由那家手机厂进行包装,贴上厂家的牌子,然后拉走自己去卖。所以,有的时候你买的是某个牌子的手机,其实并不是这个牌子的产品。
  这对很多人来说早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像全世界的电脑大部分多是台湾人造,不管是HP,IBM,等等!有些国内的品牌也有一部分是叫台湾人OEM的,但是这并不能说他们的质量就相同,同样的元器件不同等级的价格是相差很大的。一般台湾很多OEM厂商给欧美企业用的品质要好。
  所谓:三流厂商生产产品,二流的卖产品,一流的卖专利,超一流的卖标准。
  
  药价有多脏
  
  11月26日新华网的长篇报道,让我们稍窥医药购销“黑洞”的“深度”。按新华社记者披露的消息,现在医药销售过程可用“肮脏”甚至“血腥”来形容。“不久前在成都举办的全国第50届药交会上,记者发现大部分参与交易的药品都能以‘20扣率’(即以政府部门定价为基准打两折)左右的价格进货。”如被有关部门定价为138元的“澳来克”,给经销商的供货价是“10扣率到20扣率之间”;批发价37.39元的某注射液,经销商2.5元就可以进货……
   药品竟能如此定价,岂止是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甚至还有些不道德!药价问题目前已经日益成为一枚“毒瘤”,对公众的医疗安全保障及经济发展、廉政建设等诸方面都带来了重大影响。对此,记者及业内人士认为这是一种“体制怪圈”,并开出“医药分离”“管办分离”的药方(这个药方并不新鲜)。然而,明眼人不难看出,这个“分离”的期望未免有点遥远,并且其效果未必就全是正面的。因此,笔者想,何妨把思路放简单些,就从杜绝药品定价虚高开始如何呢?
  笔者认为,药品定价能够虚高,正是医药生产购销使用等过程中种种不良行为的“七寸”。虚高到离谱的定价,既给高额的营销回扣提供了利润空间,也给虚假的广告宣传提供了雄厚的资本基础。因此杜绝药品定价虚高,是划破医药界“黑幕”的关键,是堵塞所有“黑洞”的根本。管住了药品定价,便是控制住了医药购销黑暗渠道的“死穴”。
  既然如此,从规范药品定价开始便当是一个简洁而有效的思路。笔者建议,应该由国家权威部门组织专家,对所有的药品成本价进行核算,然后通过媒体公诸于众,就像公布股市行情那样,让所有的消费者对各种药品成本价的可能幅度心知肚明,有据可查。甚至可以在此基础上,对常用药品组织价格听证会。这看起来或许是剥夺了物价部门的权力,但这种办法却是既尊重了事实、也尊重了民意,既是“执政为民”思路的具体体现,同时也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既如此,何乐而不为?
  相信到那时,“回扣”泛滥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而且所改变的也不仅仅是医药卫生业的行风。其正面效应无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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