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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有这样的姐姐感到骄傲,但是姐姐,请对自己好一点儿
姐姐成了名人,在报纸和杂志上经常可以看到她的文章,在电视屏幕上也不乏见到她的身影,朋友们都赞叹她的成功,我从心里为有这样一个姐姐感到自豪。
我们出生在北京一个军人的家庭,三个孩子中姐姐是老大,我是老二,家中惟一的男孩儿是我们的弟弟。
在姐姐不满十岁那年,父亲一纸调令从总参某部调往新疆军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几天之后爸爸就离别妻儿老小,只身奔赴了边疆,抚育三个孩子的重担一下就落在了妈妈一个人的肩上。
当时妈妈的工作单位离我们家骑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中午不能回家,于是姐姐就带着我和弟弟在食堂吃饭,也正是从那时起,姐姐小小年纪就开始为母亲分忧了。
我记得,那时晚上放学后,我总要在外面玩得满头大汗才回到家。而此时姐姐总是静静地坐在煤炉边,炉子上熬着一大锅米粥,她的腿上总是放着课本,伴着飘溢的粥香,津津有味地边读书边等妈妈回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姐当时坐在炉旁看书的身影还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
姐姐学习非常认真刻苦,她做完自己的作业后,还要负责检查和辅导我和弟弟的功课,尽管这要占去她不少学习时间,但她的功课仍然在全班名列前茅,连续保持了小学六年三好学生的称号,并担任班里的中队长和学校大队长的职务。
姐姐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时至今日尽管她每天很忙但仍然坚持做到这一点。
记得,那还是在我刚上中学时发生的一件事。我荣幸地被选上参加国庆节天安门游行活动,老师要求我们国庆节早晨五点准时到校集合。当晚,妈妈上夜班不在家,我把闹钟定在了凌晨四点半,可是望着这个老式闹钟,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好了,你去睡吧,我保证不会让你迟到。”姐姐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既然有了姐姐的承诺,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宁宁,该起床了。”姐姐在耳边轻声唤我。
我一骨碌坐起来,一看表针指在四点半,奇怪?我怎么没有听到闹铃响呢?
望着姐姐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放在桌上的湿毛巾,我心里全明白了,为了确保我参加活动不迟到,姐姐居然一夜没有合眼,要知道,她那时才只有十三岁,正是贪睡的年龄。直到现在,我都难以想象她是怎样熬过那漫长的夜晚。
多少年过去了,姐姐恐怕早已把这件事淡忘,而我却始终牢记在心,正是姐姐当年的所作所为告诉我,只要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做好。
后来,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北京外语学院附中,当年全北京市招收的女生名额只有四十名。这所学校被称为外交家的摇篮,许多学生都来自外交世家,具有很好的外语基础。姐姐在入校前从没接触过外语,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但姐姐是个永不服输的人,经过刻苦努力她终于又成为了班上的佼佼者,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相信姐姐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
“文革”开始后,学校停课了,姐姐便一头扎进了学校的图书馆,当时学校规定每借一本书就要写出一篇批判稿件,姐姐答应了这个条件,好在当时没有人会去仔细研究一个初中生的批判文章。姐姐正是在这个时期阅读了大量的中外名著,这对她后来走上文学创作之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文化大革命”改变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我和姐姐从此离开了心爱的课堂天各一方。我被留在了北京的工厂,而姐姐则穿上军装来到西藏阿里当了一名卫生兵。
我当时并不知道阿里在什么地方,只是知道它离我十分十分的遥远,我和姐姐互通一封信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为了使姐姐能够在藏北高原上多一些乐趣和慰藉,我把自己能够搞到的稀罕物品,哪怕是一枚毛主席像章或是一张小小的年历片都要给姐姐寄去。记得每次去邮局寄东西,邮局的工作人员都不曾听说过阿里这个地方,他们在翻找邮资价目表后才会告诉我,那是全国最偏远邮费最贵的地区。
每年回家探亲是我和姐姐最快乐的日子,可见到姐姐,我的心一下就楸紧了,她的脸由于高原缺氧变成了酱紫色,手指甲盖儿由于缺乏维生素而深深凹了进去……我心疼得想落泪。可姐姐却笑着告诉我,这些都是暂时的,将来走下高原还是会恢复原状的。
姐姐出道近二十年,已有几百万字的作品问世,并获大小奖项二十多个,其中还包括在台湾获得的两项奖。然而姐姐对自己的要求丝毫没有放松,她依旧在不断地学习和充实自己。
1997年,北京的盛夏出奇的热,姐姐每天顶着酷暑,到离家很远的北京师范大学学习心理学。虽然天气炎热难耐,但她从没有迟到过,她这种认真的学习态度深深感动了老师,也感染了周围的人。
经常有人问我,你姐姐在家一定是什么家务事都不做吧?我笑着告诉他们,你们猜错了,她可是地地道道的管家婆。大到买房子装修,小到柴、米、油、盐,没有一件事能离得了她。姐夫上班路途遥远,早出晚归,家里的事基本帮不上忙。打扫卫生、超市采购都是姐姐的事,有时稿子催得急,她去一次超市能大包小包买回一周的生熟食品,当然她也像所有的家庭主妇一样不会放过那些标着黄价签的打折商品。
姐姐吃饭从不讲究,家里有什么吃什么,速冻饺子是她的主要食物,她认为,为了吃而浪费时间不值得,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什么不重要。但如果逢年过节宾客满堂,就另当别论了,她会亲自下厨整出一桌丰盛的饭菜。
不少人都认为,在我们现今的社会里,如果女人太强,家庭都不会太幸福,可姐姐一家却互亲互敬家庭和睦。姐姐和姐夫都是军人,共同的军旅生涯使他们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姐夫单位的效益不是很好,家里的生活来源主要是靠姐姐的工资和稿酬。可姐姐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成功使姐夫感到压力。
姐姐不仅是一个好妻子,也是一个好母亲,他和儿子的关系完全是平等的朋友关系。从小她给孩子灌输的思想就是完全独立不要靠任何人,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自己负责。儿子大学毕业后,姐姐希望他考研究生,但他坚决不再读书,姐姐没有强迫他而是尊重了他的选择。
儿子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而且工资不菲。在干了几年之后,他自己觉得知识匮乏需要充电,希望能够继续读书,姐姐又一次尊重了他的选择。辞职后,他报考了研究生,每天面对枯燥的课本,面对一门门严格的考试,他认真学习埋头读书,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选择要对自己负责。经过几年的努力,现在他已完成研究生的课程,顺利拿到了硕士学位。
细心的姐姐给母亲买衣物时从来都是那样的合适熨帖。原来,她在日常生活中细心地记住了妈妈身体的每一处尺寸,还在妈妈无意的表露中了解到了她对颜色的喜好。姐姐很孝顺,尽管她很忙,但每次回来都不忘带各种小吃让母亲品尝。
姐姐不仅文章写得好,做人也极谦逊,从来不自恃名人而居功自傲。记得那年“五一”期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公演她编剧的话剧《心灵游戏》,她高兴地邀请朋友们来观看。朋友认为她是该剧的编剧,找几张票应该是小事一桩,于是就自作主张多带了人来。姐姐很为难,她不想给剧院增加麻烦,就让出了自己的座位,悄悄上了二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尽管楼上的座位很挤很偏。剧散了,认出她的观众围住她,请她签名留念,姐姐不厌其烦微笑着满足每个人的要求。
姐姐近来患有高血压症,我知道她的病是和她紧张的生活节奏和繁重的脑力劳动有很大关系。全国各地报刊杂志的约稿信络绎不绝,每天都是一大摞,姐姐总是千方百计地满足编辑们的要求,对每一篇送出的稿件都认真对待从不敷衍。
自从姐姐担任一些重要职务以来,她的工作更加忙碌,社会活动更加频繁了,每次看到她满脸的疲惫,我总是责备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而姐姐总是说,这些活动都很重要,自己的身体没问题。我知道,她是为了能为社会多做一些事情啊!我为有这样的姐姐感到骄傲,但是姐姐,请对自己好一点儿,这是妹妹对你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