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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年尝够了四处租房的艰难,她终于有了新居,住进了楼房。住在农村的父母也高兴得很,抽了一天空,特地来瞧一瞧。
有人敲门,是安防盗窗的。父亲不理解:六楼还用上栅栏?她说,“六楼贼也一样上得来。我一个朋友家就住六楼。去年夏天,一个贼爬着别人家的防盗窗一直爬到他家,幸亏及时发现,贼竟像一只壁虎一样敏捷,一会儿便没了踪影。这城里呀,可乱得很,哪像乡下那样太平。”
没过一个星期,父亲又来了。她吃了一惊,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父亲放下手中的塑料袋,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抿了抿嘴说:“我和你娘看了新闻,看到一座大楼着火,烧死了不少人呢。你不是准备做铁窗吗,消防员说了,最好在铁窗上留个活门,平时锁着。真有点事,有备无患!你娘特地让我赶来告诉你这件事。这不,锁我给你买了。”父亲从塑料袋里拎出一把新锁,钥匙亮晶晶的。“另外,我还带了根绳子……”她看着父亲又拎出一条绳子来,“扑哧”一下乐出声来,“哎呀,爸,你们想的可真多……” 她觉得很可笑,但看着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又把绳子拿起来,放到厨房一个桔子筐里。
一天清晨,她感到格外的呛,格外的闷,不经意地向窗户瞄了一眼,浓烟在滚滚上升,间或有暗红的火舌狰狞着蹿上玻璃窗。她猛地蹿起来喊:“儿子!儿子快起来,着火了!”丈夫在外做活,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和儿子两个。
她凑近南面的窗子,刚想探头看一看,一股热浪就把她逼了回来。她又小心地靠近门,手指刚一触门,就被烫了回来。看来,楼道里的火不小——那里堆放着各家各户装修用的木料。她又跑到北面厨房的窗子边,这边的火势稍微小一点,楼下已经乱成了一团。小区楼洞边堆积着许多准备铺的地砖,消防车也进不来。
儿子惊呆了,靠在她身边瑟瑟发抖。怎么逃出去?她的脑子在迅速地转动。忽然,厨房边那个桔子筐引起她的注意,她迅速抖落出那捆绳子——父亲带给她的绳子。
她用那串亮晶晶的钥匙,打开防盗窗上的活门,再学父亲的样子一挽,打了个结,拽了拽,应该结实。她简要地对儿子做了逃生的要求后,给儿子戴上一副手套,自己用毛巾把手缠上,抓紧绳子,从小门爬出去。儿子也照着她的样子爬出来。母子俩慢慢向下滑去。
等她落地,从眩晕中睁开眼,发现四楼的邻居——那个瘦老头,伸展胳膊正用一把笤帚努力地把悬着的绳子捞向自己,他的身后是那个胖老太。他们利用这根绳子,也逃向了地面。接着是五楼一家三口也效仿着顺利逃生……
那场大火,烧伤八人,烧死四人!瘦老头和胖老太流着眼泪不停地嘟囔着:“闺女,多亏你这根救命的绳子,它救了七条命呀!”
她还没完全从懵然中醒过来,眼前飘呀摇呀的,是那条用父爱编织的绳子……
(摘自《老来乐》2011年第12期)
有人敲门,是安防盗窗的。父亲不理解:六楼还用上栅栏?她说,“六楼贼也一样上得来。我一个朋友家就住六楼。去年夏天,一个贼爬着别人家的防盗窗一直爬到他家,幸亏及时发现,贼竟像一只壁虎一样敏捷,一会儿便没了踪影。这城里呀,可乱得很,哪像乡下那样太平。”
没过一个星期,父亲又来了。她吃了一惊,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父亲放下手中的塑料袋,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抿了抿嘴说:“我和你娘看了新闻,看到一座大楼着火,烧死了不少人呢。你不是准备做铁窗吗,消防员说了,最好在铁窗上留个活门,平时锁着。真有点事,有备无患!你娘特地让我赶来告诉你这件事。这不,锁我给你买了。”父亲从塑料袋里拎出一把新锁,钥匙亮晶晶的。“另外,我还带了根绳子……”她看着父亲又拎出一条绳子来,“扑哧”一下乐出声来,“哎呀,爸,你们想的可真多……” 她觉得很可笑,但看着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又把绳子拿起来,放到厨房一个桔子筐里。
一天清晨,她感到格外的呛,格外的闷,不经意地向窗户瞄了一眼,浓烟在滚滚上升,间或有暗红的火舌狰狞着蹿上玻璃窗。她猛地蹿起来喊:“儿子!儿子快起来,着火了!”丈夫在外做活,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和儿子两个。
她凑近南面的窗子,刚想探头看一看,一股热浪就把她逼了回来。她又小心地靠近门,手指刚一触门,就被烫了回来。看来,楼道里的火不小——那里堆放着各家各户装修用的木料。她又跑到北面厨房的窗子边,这边的火势稍微小一点,楼下已经乱成了一团。小区楼洞边堆积着许多准备铺的地砖,消防车也进不来。
儿子惊呆了,靠在她身边瑟瑟发抖。怎么逃出去?她的脑子在迅速地转动。忽然,厨房边那个桔子筐引起她的注意,她迅速抖落出那捆绳子——父亲带给她的绳子。
她用那串亮晶晶的钥匙,打开防盗窗上的活门,再学父亲的样子一挽,打了个结,拽了拽,应该结实。她简要地对儿子做了逃生的要求后,给儿子戴上一副手套,自己用毛巾把手缠上,抓紧绳子,从小门爬出去。儿子也照着她的样子爬出来。母子俩慢慢向下滑去。
等她落地,从眩晕中睁开眼,发现四楼的邻居——那个瘦老头,伸展胳膊正用一把笤帚努力地把悬着的绳子捞向自己,他的身后是那个胖老太。他们利用这根绳子,也逃向了地面。接着是五楼一家三口也效仿着顺利逃生……
那场大火,烧伤八人,烧死四人!瘦老头和胖老太流着眼泪不停地嘟囔着:“闺女,多亏你这根救命的绳子,它救了七条命呀!”
她还没完全从懵然中醒过来,眼前飘呀摇呀的,是那条用父爱编织的绳子……
(摘自《老来乐》2011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