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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界诗十首
【出 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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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
【发表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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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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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松第一次见到梁素素和她的女儿楚云,还有楚云的奶奶,都是在改成名叫楚家台门的院子里.那时,他大学毕业,刚分配到海城市老城街道办事处.rn老城街道办事处全体人员分成四个组,傅明松担任其中一个组的组长,手下配有十几个组员,另外还配备了两名派出所干警,任务是对衙门巷、楚家里、城隍庙、大埠头四个居委会范围内所有调查对象一个个落实相关措施,包括本地户籍和租住在这个区域内的外来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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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从黄许女子监狱里出来,走到大门口,见两个警察带着一个中年男子从警车那边朝监狱里走,眼一热,心里一紧.那个男人似乎也看见了她,嘴角边的一个酒窝陷了下,荡起丝苦笑.早已没有了六年前的美.那一刻,小姨却没有眼泪,她出他进.rn我是唯一去接小姨的亲属,也是她进去之后唯一去看过她的人,尽管监狱向犯人的亲属宣传,要多去看望他们,常往来,才有助于他们积极改造,出来后融人社会.出来的小姨没有我想象中的悲伤,早先以为众多媒体涉及这方面报道的相拥而泣场面根本就不存在.怎么说呢!感觉她就是当年去政务中心上班一样的平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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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书房地板的时候,我刻意放慢速度,仔细搜寻每一个隐秘的角落.几天前两只蝌蚪从书桌上的水缸跃出成为失踪生物.每回看见地上有可疑的块状物,都不免怀疑那是被踩扁的蝌蚪遗体,总要确认再三.加上去年暑假下落不明的那只,我的书房,目前应该有三只蝌蚪尸体.都说死要见尸,眼见为凭,可是它们却真是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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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rn1968年的“五一”劳动节,吉祥镇的劳家诞生了一个男孩.劳父没多少文化,就给孩子起名叫“劳动”.后来,长大成人的劳动成了我姐夫.“劳动最光荣,全国人民,不,全世界的人民,都得给我庆贺生日,哈哈哈.”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每到生日那天,他就假模假式地坐在椅子上,对着家人,或者朋友,或者空气,煞有介事地说上一句:“众位爱卿——平身.”哈哈哈大笑一阵.他的这副做派,非常令我不齿,所以五十多岁了依然被我奚落.他便发怵和我对话,一般有事都是通过姐姐转达.那天,他却忽然来电,说“酒驾了”,在交通队,让我去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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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暖暖那年,小五十一岁.我在操场上跳着新教的《沙漠之歌》,一、二、三,踢起来,一、二、三,踢起来,前点,后点,转圈……被老师点中了,出列,要参加团训表演喔.我大声说:“我要转学了!”操场上同学们侧目,小女生围住我.啊,每个人都有被注目的一刻,当你即将离开时.rn我要转学了!那时不懂离别,没有好好环视碇内国小这座小小的操场.没有认真记住影剧六村的模样.我竟只深深记住在《沙漠之歌》的旋律里,大喊“我要转学了!”清脆的童音,老师、同学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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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社区隐蔽在拉尔哈特工业区的边上,杂乱无章的小工厂把它团团围着,说不上有多么污染,就是乱.从高空鸟瞰,就像一堆数量庞大的铁器围住一片树林,里头排列着几行整齐的红色屋瓦,遗世而独立.工业区的本名叫LAHAT,我在诗里叫它拉尔哈特,听起来比较有波斯帝国时期的味道.rn咱的社区不大,在没有卫星导航的年代,马来西亚地图上是找不到它的.很多年后我才透过估狗地图回到从小长大的外婆家,重逢迷宫里的岁月,我的拉尔哈特.这里离怡保市中心还真有点远,出入得开车,外婆每次要出门买菜或买宵夜,都用福建话问我:要不要出去“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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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一次站在美丽华戏院前,视线所及,墙面已经没有了披披挂挂像呐喊着看我啊看我的布告、剧照与海报.端详它的原貌我才发现,这是一座盖得不知该说是土楼或城堡的建筑,通体髹漆成赭红色,外墙上管线纷呈,宛如皮肤的静脉浮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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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定居八里才成为作家的,但我在八里不写作.rn在华丽火焰的世纪末尾端,彼时我有一张晒得黑亮与棱角处处的脸,粗粝多情,心向远方,疲倦而不知尽头.但我是猫旅者,这里窝窝那里住住其实只因想要逃离原地,若感情无风无浪,我当可宅在家,捻亮一盏灯,傍着一条河,望向一座海,我那沾染滚滚尘沙的心霎时将被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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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外劳的那段空窗期,我经常在父亲上床就寝后,独自来到巷口的超商,点一杯三十五元的热咖啡,然后坐在店门口的板凳上,放空.rn所有其他工作得暂停倒是其次,不断重复的单调也可以慢慢适应,最让人不习惯的,反倒是夜晚到来,当一切劳动随着父亲入睡而告一段落之后,一时间我总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惘,不知道是该高兴这一天又顺利平安落幕,还是该对于未来一切之不可预测继续悬心.rn悄悄出门,抽根烟,慢慢啜饮着一杯热咖啡,故意让自己放空.除此之外,我无法期盼还有什么更好的奖励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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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rn苏唐离家出走的那天夜里,天空忽然下起茫茫大雨.rn密集的雨水从黑暗中疯狂砸向另一片黑暗,微弱的灯光穿过窗户,隐约能看清楚豆大的雨滴倾泻的速度.rn苏唐撑起一把油布伞孤独地站在门前台阶上,闭着眼睛倾听呼啸的风声和雨声,陪同他的还有脚下一只被雨水打湿的皮箱.他感觉此刻噼里啪啦的雨声就像过年时街道上没完没了的鞭炮.rn黑暗和雨水笼罩着他,一阵又一阵寒意袭来,他哆嗦着裹紧身上的呢大衣,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同时拎起脚下滴水的皮箱,一脚踏入台阶外面无边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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