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在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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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温柔的阳光扑在深紫色的檀香木上,对面的林烁红着脸点了两杯卡布奇诺。
  我不喜欢这种确定男女关系的方式,太潦草,不够慎重。
  彼此淡淡的了解,云淡风轻地将爱写进婚姻,然后,靠着9块钱的结婚证,维系一生。
  也许是因为,我的内心再也融不进另一个声音。
  林烁,我借着你的肩膀走到梦想的彼岸,请原谅我的卑鄙。
  “我是一个不太浪漫的人,但是我对人很真诚。这一点我敢保证。”林烁信誓旦旦,好像我们已经步入了结婚礼堂。我嘴角一抿,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希望我们成为朋友,即使以后的路,坎坷荆棘。”我笑着把一室的浓香送进嘴里。
  这个男人,不是我的菜,但是我要定了。
  最古老的相亲方式被我弄得机关重重。
  其实下了这样的决定,有点惴惴不安,毕竟在刚要开始的爱情里利用对方是一件很龌龊的事。可是良心里缜密的计划推我举步向前。
  我们经常在维秀街的青石路上散步。边吃着街边芳香袭人的小吃边闲话家常。
  他叫林烁,他说永远不能忘记第一次约会时,我眼里的清澈,迎着早晨温暖的阳光,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让人无比怜惜,他忘不了与我相见时我的白色连衣裙,褶皱里翻飞出浓浓的皂角的芬芳。
  可是,我无法避开的,却是每天追问芮丰的点滴。
  “林烁,你认识芮丰,我常听他的节目,他这个人喜欢看哲学,应该是个忧郁王子吧!”我看着远处絮絮叨叨的白色小天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们之间的话题,为什么总是芮丰呢?”他望着极远的地方,伸手接住了一缕轻轻的柳絮,柳絮轻盈的身体在他的手上蓬勃地精动。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也是关心你,小气,吃醋啦,最最心大的汽车王子,吃醋了吗?”我露出狡黠的笑容,一副要生气的样子。
  林烁在省电台主持的是一档汽车节目,为广大爱车族们奉献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他的主持风格慷慨激昂,能由车产生出许多昂扬奋斗的人生道理。而我们嘴里的芮丰是一道情感专栏的主持人,他的主持风格则是忧伤哀婉的,让人听了,鼻子总是酸酸的,因为那么多的情感描述,会让人身不由己地回到深刻的过往。
  所以,在很多时候,想想芮丰的一些话,能让人对现实种种释怀淡然,不去计较。芮丰在我心里,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心灵疗伤师。
  林烁收起长长的手臂,转而环住我,说:“对不起,因为第一次恋爱,我太过狭隘吧。”他深沉的眸子放射出荧荧的光芒,让人忍不住陷进去。我瘫在他怀里,看着白色天使在我们中间顽皮地穿梭。他的唇却毫不客气地封住了我愣愣的眼睛,这一刻,世界变得模糊。
  2.
  夜深人静,放下一天的匆忙,我总会坐在电脑前,聆听芮丰的声音。这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但是愧疚,像被稀释的硫酸,一点一点地钻进我的心里,渐渐地。有些身心疲惫。我好像—个不怀好意的钻营者,阳奉阴违。
  每天面对林烁快乐而毫无怀疑的表情,内心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可是,习惯无法改变,我依然偷偷地去听芮丰的声音,像一个没有做完作业的小屁孩,答应老师好好学习,却偷偷地抄起作业。
  林烁给我打电话,说已经用自己的钱买了一个60平方米房子,现在等着我出谋划策为他想一想装修的图纸。
  此时的阳光,如醉人的薰衣草弄得满室余香,我闻到了温暖而幸福的味道。房子,是个轮廓,只有爱,能让一个空洞的房子充实丰满起来。我是怎么了,幸福的涟漪在心里肆意流淌。
  手里的一张五花八门的报纸,深深地吸引着我。
  “8月30日,芮丰与观众的见面会,在维秀街青石广场如期举行,敬请期待。”
  不就是明天吗,明天是我幻想了无数次的日子。
  可是,林烁要我陪他去逛建材市场。
  我的心在爱情的这场考验里作弊了。我撒了个谎,直奔那个思前想后的地方。
  我弄乱自己的头发,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可是,我知道,我无法坦然且大步流星毫无顾忌地奔向芮丰。
  宽敞高大的舞台布景,红色的厚重地毯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高大的芮丰,另一个是表情木然的林烁。
  林烁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头发烫成了流行的卷发。他说着机械的开场白,眼睛却不住地望向我,那眼神,让我一瞬间冰冻。
  我知道,我深深地伤害了他,因为,他的僵硬的笑容里溢满了悲伤。
  我羞愧地低下头,一支玫瑰花啪地落在我的脚下,抬头看见笑脸相迎的林烁,手里也拿着一朵娇艳的玫瑰。我颤抖的手心里,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我大步流星地跑上舞台,紧紧地抱住了林烁,我的嗓子眼里咕噜着“对不起”,他用力地环住我,冰凉的眼泪落在我的脖子上。
  这一刻,我们的心,才算是“同归于尽”吧!
  我爱林烁,我要对全世界的人说。我爱他。
  芮丰在旁边先是傻跟,而后,带领着观众一起鼓掌。此时,我才看清芮丰的样子。
  我一直执迷于自己难解的心情,以为只有芮丰才是我心灵的归宿。殊不知,心灵向往的最温暖的地方,就在生活的这一岸。细小的温暖的爱情,原来就是林烁的怀抱。我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我并不需要。
  3.
  林烁没有追问过任何有关那天的事情。
  他是爱我的,那样迷离亲切的眼神,让我着迷。
  我们去看那两室一厅的房子,油漆呛得我直流眼泪,我却叉着腰笑个不停。粉刷工们热火朝天地挥动着手中的刷子,我则不厌其烦地指挥着,像是个地主婆。
  林烁这样说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车的尾灯连成一片,将这个世界照耀得光彩夺目。
  他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温暖安全,在这个世界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港湾。
  “林烁,我爱你,你爱我吗?”我站在天桥对着茫茫无际的江水大喊起来。
  “芸瑾,嫁给我吧。”林烁的眸子里闪着金光,仿佛江水的涟漪在流动。他单膝跪地,仰脸看着我,我接过那颗大大的钻戒,心潮澎湃。这一天,步入婚姻的这一天就这么来了。
  我离幸福这样近。
  微风四起,在这样一个静静的傍晚,我收获了幸福。
  婚姻,是什么,我问林烁。
  林烁,一副千军万马在己胸的自信,“即使,爱情是坟墓,我也甘愿被藏,起码有我的最爱陪葬,不是吗。”他狡黠地笑着,用他那宽大的胸怀迎接着我的气势汹汹的手掌。
  4.
  买家具订酒席发请帖。结婚是个琐碎的事,可是,我的心却是温暖而幸福的。在朝着幸福大陆进发的时候,我的脚步有些慌乱,而我的心却无比坚定。我就要成为他的妻子。
  美丽的夕阳碎在宽阔的江面,我站在空旷的大桥上,微笑着。
  电话响起,我接起,听到的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辱骂。
  原来是林烁的妈妈,可是她为什么骂我呢?
  我问明缘由后瘫软地坐在桥边。
  林烁为了救两名落水的儿童,不幸身亡。
  他妈妈说,自从林烁遇上我,就倒透了霉。先是为了买房子拼命打工,说给什么惊喜,其实,他累倒好几次。接着,8月29号那天莫名其妙地将自己锁在房间。今天,又为我去定婚纱,结果命都丢了。林烁的妈妈叫我不要再出现。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林烁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却走了,没有任何痕迹,他像一场飓风,席卷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原有的生活格局,现在却又不声不息地离开了。
  5.
  新房子被他的妈妈卖了,我只能站在楼下回忆我们曾经的欣慰与汗水。冬天来了,万物萧索,连同我的心。没有他的日子,我一个人上班,吃饭,旅行。世界不再灿烂,仿佛黑白的旧照片,让人心生悼念。我尽量不去想他,可是我的灰色哀伤总是涌进梦境。思念如潮水一般缠绕着枕边泪痕。没有他的日子里我孤单无助,烦闷哀伤。
  直到,一个身影的出现。
  林烁又完整地站在了我的身边。
  那时的林烁好像老了几岁,但是,他一直在笑。
  林烁是救了两名落水儿童,但并没有发生那么惊险的事。这一切是他妈妈的主意。
  他的妈妈有一个朋友想要举家出国深造,朋友家恰好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和林烁很般配,他的妈妈一心要促成他们的好事,自然我就成了阻碍者。于是上演了一幕悲惨的情景剧。
  可是林烁没有办法不答应,因为他的妈妈以性命相逼。
  异国他乡,林烁的脑海里是对祖国的思念,因为那里有他的温暖与未来。
  林烁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消沉下去,终于答应儿子回国。临走前送给林烁一句话“其实妈妈是希望你能幸福啊。”
  而林烁说:“幸福就是和芸瑾一起散步、微笑”。
  北国的冬天,肃穆纯洁。我和林烁磨破嘴皮将自己的房子又买了回来。
  那时,夕阳落满窗台,一盆兰花居然在北国的寒风中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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