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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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小被狗追
  这件事发生在15年前的公安局家属大院。故事的主人公是刑警老汪的儿子汪鑫,还有一条很凶猛的大狼狗。老汪的儿子汪鑫10来岁,正是淘得不行的年岁,用俗话说就是猫嫌狗不待见。他远远地拿着个小石头,向狗砸去,挺好玩,但狗一声狂吠,挣脱主人手里的牵绳,呼呼地追过来。好玩瞬间变成好可怕。汪鑫撒腿就跑,可他哪里跑得过狗啊!幸亏离家近,就在要被一口咬着的当口,他箭似的冲进去,咣当一声关上门。狗被挡在外面,但它岂能轻饶,一边用头撞门一边狂叫。主人追了过来,拼命拉着牵绳往回拽。
  从此,汪鑫见到狗就老远地躲开,而且时常做噩梦,主要内容当然也是被狗追。从小落下了病根,这病可就不好治了。
  当年算他幸运,可是15年以后,他就没那么幸运了。这时候,他是站在训练场上,是助驯员,帮助训练警犬。他穿上厚厚的防护服,在胳膊、腿等地方再加一层防护板,专门让警犬咬。在这之前,他要主动地给警犬以挑逗,例如用石头砸,奔跑等,以此激起警犬的扑咬欲望。
  眼前是一条德国黑贝。犬一往上扑,汪鑫侧着身子,把穿着防护板的胳膊放在前面,一条犬至少六七十斤重,再加上快速奔跑然后腾空而起的前扑,迎面相撞,人根本受不了,而侧身动作,既能保护自己,也能借势缓冲掉一部分力量,行话叫卸力。这条犬由于训练不久,扑咬的技术还不成熟,虽然一口咬住汪鑫的胳膊,但没咬实。犬紧接着又是一口,又没咬实。犬急了,再扑上去。汪鑫的前胸已经全部暴露,他本能地一躲,还好没有全部正面咬上,只在他的腹部咬了一道不太深的口子,可是鲜血哗地一下子流出来。
  汪鑫被紧急送入医务室,简单包扎后被送往医院,清创缝针打狂犬疫苗。一段时间里,他被认真地观察,是否有狂犬病发作的迹象。幸亏平安无事。
  翻开汪鑫的两只袖子,能看到大大小小的伤疤,都是被警犬咬的。他说:“我们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伤。”听到这个说法,会感到比较奇怪,他从小怕狗,长大了怎么成了助训师?这10多年里,他从毛头小伙子成为警察,不但不再怕狗,在他身上还发生了许多与警犬不可分割的传奇故事。
  
  “初恋”那件小事
  生在警察的家属院子里,长在一堆穿警服的人中间,父亲姨父姑父等都是警察,再听着警察的故事,汪鑫的理想要不是当警察才怪。而且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被狗追得丢盔弃甲,却偏偏有这样的念头。
  入学报到没几天,就见师哥师姐们牵着大狼狗在学校里走来走去。狭路相逢,汪鑫赶快让路,站在路旁,把身子缩成一小条,闭上眼睛默念菩萨保佑。师哥师姐笑得弯了腰。他找班主任打听,听说二年级才配发警犬,他长出一口气:不错,还有1年的适应期。
  到了二年级,交到他手里一只犬,正宗的德国黑贝阿凯。
  阿凯威风凛凛,而且特别温顺。汪鑫训它,按要求去做,但总是差那么点劲儿,不管怎么训,阿凯总是对着目标轻轻一叼,不肯用力,说白了就是有点儿面。不知道是谁给它取了个外号“善良之星”,很快就传开来。警犬得这么个外号,实在是丢面子。汪鑫认为它就是这样一条面下去的犬了,然而,事情却有意外。
  他带着阿凯训练。阿凯还是老样子,每个科目都能完成,就是要咬的时候不咬,要猛的时候不猛,弄得汪鑫一点办法没有。然而突然间阿凯跳了起来,疯了一般向他的身后冲去,汪鑫毫无防备,牵绳也一下子脱手,正在惊讶之际,阿凯已经与一只犬战在一起。这一场战斗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直到另一条犬的主人跑过来拉住,汪鑫也拉住了阿凯。那条犬的主人深表歉意,汪鑫才恍然大悟:对方的犬突然之间不服训练,兽性大发,冲着汪鑫扑上来,而汪鑫毫无察觉,就在它已经跃起要扑的当口,阿凯迎头拦截,才使得汪鑫免受飞来之灾。
  得知原委,他拍拍阿凯的脸,差点流出泪来,真是一条好犬,情商真高。
  此后,阿凯依旧如从前,从不招惹是非,扑咬起来依旧是点到为止。这让汪鑫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阿凯对主人忠心耿耿,是一条好犬。但他和善的天性,注定不能成为合格的警犬。
  怎么办?当不了扑咬犬当搜索犬,在搜索非法物品当中能够一显身手也成。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苦心,阿凯在这一方面也让人信心不足。一切都表明:阿凯是一条情商非常高的犬,却担不起警犬的重担。汪鑫不放弃一点点机会,哪怕是创造机会,他的老师非常理解,也帮助他出主意想办法。直到离毕业还有两个月,汪鑫不得不接受现实。按照毕业惯例,他们必须带一条训练合格的犬到工作单位。这条犬就是你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带犬警察的证明。
  汪鑫没有办法了。只能换一条犬。这是一条拉布拉多犬。汪鑫带着驯好的这条新犬,来到了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警犬侦查训练大队。
  直到现在,10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成为行动分队的副队长,对阿凯仍旧不能忘。他自己打个比喻:初恋的感觉,虽然分手了,但在心里打上了永远不能磨灭的烙印。
  
  小淘气拉波
  犬的智商相当于人3岁左右时期,3岁左右正是好玩的时候,而且会耍些小手段。对于警察来说,行动是在抓捕歹徒,在搜查各种违法犯罪物品和证据,对于警犬来说一切都是玩。而且经過训练的警犬,知道它一旦有什么样的动作,就会得到什么的结果,就像孩子跟大人说“我现在多乖,跟我玩吧”一个道理。如果智商高一些的犬,就更会装模作样了。
  汪鑫带的这条名叫拉波的警犬,就是这么一条聪明而又善于耍些小花招的家伙。而它越是让人操心,越是招人喜欢。
  拉波是比利时牧羊犬。和其他犬相比,他特别护觉,抓空就睡。在训练场,开始之前有个准备阶段,别的犬看着主人忙来忙去,拉波总是借此机会睡上几分钟。有经验的老警察也说:“拉波就是当搜索犬了。”拉波嗅觉特别灵敏。
  有一天汪鑫发现,这家伙不但是嗅觉灵敏,还聪明,特别会耍赖。比如,别的犬不想搜了,又想得到奖励,就随便找一个地方一趴。但拉波别提多会装了,先嗅来嗅去,离开,然后掉过头来再嗅,接着一卧,跟真发现了什么东西似的。开始几次,汪鑫不明所以,特别是训练当中,还以为是自己马虎把目标物藏错地方。于是弥补拉波给个网球让它玩。拉波骗人成功,得意地玩起来。
  拉波还知道小把戏不能老玩,隔那么几天或者什么时候再来一下,气得汪鑫没办法。于是,他就仔细观察拉波的细小动作,向老同志请教,终于发现了规律。拉波再耍赖,他坚决不给奖励,而且作出惩罚,拉波的小手段就这么被汪鑫戳破了。
  后来,拉波跟汪鑫还有了一种默契,当拉波耍心眼儿时,汪鑫做一个停止的手势,拉波就乖乖站起来。
  公安机关打掉了一个恶势力团伙,据成员交待,头目的手里有炸药,还制成了威力很大的炸弹。只有调警犬。半夜,拉波与其他犬一起开始执行任务。
  现场是一个很大的停车场,而且建有一个两层的别墅。在这么大的地方搜索,是要有点过硬的本领的。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犬都没有发现问题。难道这个家伙把东西藏在别处了?
  拉波按照平时的训练,一点一点仔细嗅,这个屋子装修得可以说是超豪华,用了各种材料。拉波来到一处木板墙壁旁边,只嗅了一下,便坚决地趴在这里。这里面是一组暖气片。按一般常识,警犬发现可疑气味后,会反复嗅,最终确认。确认的方式就是趴在发现可疑物的地方。而这次拉波刚一嗅便毫不犹豫地趴下来,倒让汪鑫犹豫了。拉波是不是累了?还是又耍花招呢?汪鑫把拉波拉起来,拍拍它的头,安慰了一下,到别处去搜了几分钟,然而一到刚才的地方,拉波又只嗅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卧下。汪鑫无比激动,告诉带队的领导,绝对有问题。
  队员找来大锤等工具,把装修得非常豪华的墙壁砸了个大洞,里面有一个暗室……
  
  全情投入的战士
  拉波在充当搜索犬时出色地完成任务,而它身上还蕴藏着警察们尚未发现的能力:那就是它的英勇。
  汪鑫带着拉波遛弯儿,无意间来到了新犬训练场地边上,新犬正在进行扑咬训练。刚刚还散着步的拉波,一下子被训练场里的热闹场面吸引,它高度兴奋,想要扑向助驯员,扑咬欲望比场地里的犬还强烈。汪鑫拽不住,一声吼,助驯员会意了。汪鑫撒手,拉波箭似的冲过去。其他的犬腾空扑咬时,总有垫步预备,拉波根本不用,直接起身,这样的扑咬力量就更大,更狠。助驯员侧身,伸臂,拉波一口咬住,助驯员不管怎么甩,就是甩不掉。助驯员说了一句:“咬得真舒服。”怎么被咬还舒服?这是一句行话,夸奖警犬在扑咬时非常准确,出色地完成任务。
  犬队里传开了:拉波是个全才。能者多劳,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它的份儿。
  一起抢劫杀人案在瞬间发生。歹徒被警察追击走投无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半夜时分逃进密云的深山。
  警察们必须连夜对歹徒进行追击,但在这深山老林里,歹徒太容易藏身。在夜幕下,就是搜索的警察到了他的边上,也可能发现不了,而此刻正是警犬可以大显身手的时机。警犬队奉命出击。
  忽然间,警犬全都兴奋起来,抄着近路往前赶。拉波冲得非常快。汪鑫追着拉波在荆棘当中穿行。突然间,汪鑫一声大吼,人摔倒在地。原来前边有一条已经废弃很久的水渠,拉波的爆发力好,不用像别的犬一样要有个准备动作,它直接冲了出去,而汪鑫一脚迈空,人倒仰着摔了出去,结结实实砸在了渠沿上。他当时眼冒金星,全身松散,不由自主地松了牵绳。其他队员赶快跑过来将他扶起来,而拉波早已经冲了出去,跟另外几条警犬一起,将歹徒围在了玉米地中间。
  (编辑  冯岚)
   icarusfe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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