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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破灭”
牛大岭正在走投无路时,在街上遇见了雨虹。雨虹也是看热闹的,听说这条街上着了大火,却与牛大岭不期相遇,雨虹惊喜地飞过来,像一只花蝴蝶。牛大岭对这小女子要刮目相看,过去那么朴素的女孩子,才一年半载却已装扮得花枝招展。牛大岭想起了一个词:花牛。雨虹的发型变了,一头卷毛;服装也变了,全是韩版;特别是那双皮鞋尖得可以当宝剑,照着谁的肚子踢过去肯定会出人命。
“你傍大款了?”
牛大岭被雨虹的变化雷住了。
“鸟枪换炮了。”雨虹对自己的变化并不掩饰。
雨虹从来就不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说话办事根本不会走直道,喜欢绕弯道,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她终于在都丽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抢,将李先生“掌握”了过来。她如今已是李先生的编外夫人,都丽也就是一个压寨夫人,不过压的是空寨,实权掌握在雨虹的手中,都丽完全被她架空。终有一天雨虹连空寨也不让都丽压,让都丽像李先生的那几个前夫人一样,沦为前夫人。
牛大岭心里的血全压到了头顶,脸上红赤赤地浸血,雨虹是他心中的偶像,突然之间就破灭了。
他感到一阵眩晕,心被秃鹫啄食着,肝脏被人挖去了一半,人像遭了雷击,有3分钟完全失去了意识,手扶着路边的大树才没有倒下,雨虹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见牛大岭一股股地冒虚汗也没有在意,还掏出纸巾来给他擦拭,自作聪明地判断:肯定是低血糖。见牛大岭摇着头,又判断说肯定是被大火吓着了。牛大岭把雨虹的手推开,要是以往能够得到这种关怀他巴不得,但现在对雨虹这种亲密的举动,突然之间有了排斥的意识。
“编外夫人”
牛大岭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农村小子,他很快镇定下来,尽管心口还在砰砰乱跳,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平静地问:
“什么叫编外夫人?”
雨虹没有料到牛大岭会如此提问,愣了一会儿,她的回答令牛大岭再次惊奇不已。“编外夫人就是小蜜,书上说的第三者,读书人叫文学女青年,首长的叫身边工作人员,老板的叫秘书……”
雨虹对文学女青年这个称谓比较满意,她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爱好文学的女青年,所以脸不红,心不跳,面有得意之色。牛大岭感觉有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人,人的面目确实是分阶段的,不同的阶段会以不同的面目出现,譬如现在的这个雨虹就显得十分狰狞。
牛大岭“哦”地一声说:“你说的就是小三嘛,但你连小三都不算,李先生可有好多个老婆哦。”
雨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同牛大岭纠缠,解释说我们农村进城的小保姆图个啥?整天受气包似的,不就是图个翻身得解放吗!管它老三还是老四,有了这种身份等于奴隶拿到了解放证书,看谁还敢瞧不起咱,我这也是从小说《飘》里得到的启发,我把这本书拿给你看过,你肯定没有看进去,也看不懂。
牛大岭忽然就生起气来,书你倒是看进去了,就看成了这个结果。
雨虹说这个结果不好吗。而且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生这么大的气。李先生现在也就是一个活死人,行尸走肉,会吃饭的僵尸,我跟他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危害,你不用有这么大的反应。我这是在做善事,行善积德,日行一善都是好的,日日行善不知要积多少德咧。雨虹的小嘴巴本来就很了得,牛大岭张口结舌的根本不是对手,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日思夜盼的小女生,会用这种姿态见到自己。
“如今,李先生已给我买了城里的户口,又在三环路边给我买了电梯公寓,有300多个平方米,我睡一间,用一间来养鸡,还有一间空的准备堆杂物,如何?李先生还要给我开一间时装店,哈哈,好日子长着呢……我以前多笨,指望着靠自己打拼买房买车,现今的房价我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真的买得起了我也老了,车子房子拿来有什么用,是喂鸡还是养狗?我要借力,要争分夺秒,空手套白狼,靠别人的资本坐稳自己的天下。”雨虹自顾自说道。
“可是你心甘情愿当偏房?”牛大岭问道。
“偏房?什么是偏房?现今有几个正房斗得过偏房?你以为还是正宫娘娘的时代,你也太偏见了吧,观念太陈旧。如果能直接成为正宫谁稀罕当偏房,可是像我们这种农村人进了城,位置都被人家抢完了,不从偏房开始干起又有什么办法,就像你进了城还不是为了总裁的位置来的,可是哪有现成的总裁位置给你留着,你不还得从小工干起吗?”
雨虹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钱的力量”
雨虹深有感慨,她每年过年都回老家,村里人见了她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小保姆在城里混,根本没有发财的机会,也不可能给村人带回来一点便宜,连修路铺桥这种事也指望不上,所以村长见了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讨好村长给他老婆送了一套衣裳,也让村长老婆当着她的面转送给了别人,还说这老土的样式她根本穿不出来,又是便宜货,穿出来丢人。雨虹对牛大岭说见村长老婆那副嘴脸,那种腔调,那种张狂的样子,她当时就哭了,感到自己这是自取其辱。
前段时间雨虹又回了一趟老家,李先生陪同她回去。开的是李先生的座驾宝马,后备箱里全是名烟名酒,李先生挂了一根比手指还粗的金项链,伸出手来是沉甸甸的金戒指,上面还镶着钻石,晃得人眼花缭乱。村长见了,一个扑爬撵出来迎接,还滑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在家乡人面前雨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这一切源于李先生的地位。李先生并不是一个冒牌货,他货真价实,是一个亿万富翁。过去,村里有女子嫁了一个乡镇企业的老板都得意得飞上了天,雨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要把谱摆够,这叫衣锦还乡。
那几天雨虹家人流如织,家里开着流水席,连鸡都杀了上百只,还没过年就杀了过年猪,村人吃得满嘴流油,夸着雨虹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女娃。雨虹长了脸,也使村庄出了名,十里八乡都在议论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李先生给村子捐了一笔钱修路,还要把村里小学的房子翻新,连县上的电台、电视台都赶来拍摄。
这就是钱的力量!
牛大岭听雨虹诉说,摇着头,很不屑,可也无可奈何。
“变与不变”
牛大岭记得他出来时村长也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要他好生混,混出个人模狗样来,也好给家乡人长脸。村里谁谁发了财,给村子修了一条路,谁谁给村里盖了一座养鸡房。村长指着牛大岭说,别的也不指望你,只要能给村里盖一栋办公楼就可以了。牛大岭听得两腿打闪闪,抽筋,出虚汗。
雨虹问了牛大岭的现状,极力劝说他回到李先生家里去。她说现在的李先生已不是过去的那个李先生,对人的态度也变了,变得温和,还吃斋念佛,不时跑到庙里去看他的大老婆,并向大老婆请教行善之事。什么都在变,雨虹劝牛大岭也要变一变,雨虹简直苦口婆心,掏心掏肺。
“你一个靓仔难道一点追求都没有,这辈子就混个小工就了此残生?要混出个总裁样子来让我们瞧瞧。”
雨虹的话又触动了牛大岭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他眼里蓄满了泪水,有心中偶像破灭的失落,也有对现状的万千感叹。这是一个纷繁的世界,变化如此之快,使人应接不暇,但牛大岭仍在守望着心灵中的理想和净土。他觉得不能变化的就是这心灵中的净土。
牛大岭正在走投无路时,在街上遇见了雨虹。雨虹也是看热闹的,听说这条街上着了大火,却与牛大岭不期相遇,雨虹惊喜地飞过来,像一只花蝴蝶。牛大岭对这小女子要刮目相看,过去那么朴素的女孩子,才一年半载却已装扮得花枝招展。牛大岭想起了一个词:花牛。雨虹的发型变了,一头卷毛;服装也变了,全是韩版;特别是那双皮鞋尖得可以当宝剑,照着谁的肚子踢过去肯定会出人命。
“你傍大款了?”
牛大岭被雨虹的变化雷住了。
“鸟枪换炮了。”雨虹对自己的变化并不掩饰。
雨虹从来就不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说话办事根本不会走直道,喜欢绕弯道,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她终于在都丽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抢,将李先生“掌握”了过来。她如今已是李先生的编外夫人,都丽也就是一个压寨夫人,不过压的是空寨,实权掌握在雨虹的手中,都丽完全被她架空。终有一天雨虹连空寨也不让都丽压,让都丽像李先生的那几个前夫人一样,沦为前夫人。
牛大岭心里的血全压到了头顶,脸上红赤赤地浸血,雨虹是他心中的偶像,突然之间就破灭了。
他感到一阵眩晕,心被秃鹫啄食着,肝脏被人挖去了一半,人像遭了雷击,有3分钟完全失去了意识,手扶着路边的大树才没有倒下,雨虹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见牛大岭一股股地冒虚汗也没有在意,还掏出纸巾来给他擦拭,自作聪明地判断:肯定是低血糖。见牛大岭摇着头,又判断说肯定是被大火吓着了。牛大岭把雨虹的手推开,要是以往能够得到这种关怀他巴不得,但现在对雨虹这种亲密的举动,突然之间有了排斥的意识。
“编外夫人”
牛大岭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农村小子,他很快镇定下来,尽管心口还在砰砰乱跳,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平静地问:
“什么叫编外夫人?”
雨虹没有料到牛大岭会如此提问,愣了一会儿,她的回答令牛大岭再次惊奇不已。“编外夫人就是小蜜,书上说的第三者,读书人叫文学女青年,首长的叫身边工作人员,老板的叫秘书……”
雨虹对文学女青年这个称谓比较满意,她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爱好文学的女青年,所以脸不红,心不跳,面有得意之色。牛大岭感觉有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人,人的面目确实是分阶段的,不同的阶段会以不同的面目出现,譬如现在的这个雨虹就显得十分狰狞。
牛大岭“哦”地一声说:“你说的就是小三嘛,但你连小三都不算,李先生可有好多个老婆哦。”
雨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同牛大岭纠缠,解释说我们农村进城的小保姆图个啥?整天受气包似的,不就是图个翻身得解放吗!管它老三还是老四,有了这种身份等于奴隶拿到了解放证书,看谁还敢瞧不起咱,我这也是从小说《飘》里得到的启发,我把这本书拿给你看过,你肯定没有看进去,也看不懂。
牛大岭忽然就生起气来,书你倒是看进去了,就看成了这个结果。
雨虹说这个结果不好吗。而且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生这么大的气。李先生现在也就是一个活死人,行尸走肉,会吃饭的僵尸,我跟他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危害,你不用有这么大的反应。我这是在做善事,行善积德,日行一善都是好的,日日行善不知要积多少德咧。雨虹的小嘴巴本来就很了得,牛大岭张口结舌的根本不是对手,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日思夜盼的小女生,会用这种姿态见到自己。
“如今,李先生已给我买了城里的户口,又在三环路边给我买了电梯公寓,有300多个平方米,我睡一间,用一间来养鸡,还有一间空的准备堆杂物,如何?李先生还要给我开一间时装店,哈哈,好日子长着呢……我以前多笨,指望着靠自己打拼买房买车,现今的房价我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真的买得起了我也老了,车子房子拿来有什么用,是喂鸡还是养狗?我要借力,要争分夺秒,空手套白狼,靠别人的资本坐稳自己的天下。”雨虹自顾自说道。
“可是你心甘情愿当偏房?”牛大岭问道。
“偏房?什么是偏房?现今有几个正房斗得过偏房?你以为还是正宫娘娘的时代,你也太偏见了吧,观念太陈旧。如果能直接成为正宫谁稀罕当偏房,可是像我们这种农村人进了城,位置都被人家抢完了,不从偏房开始干起又有什么办法,就像你进了城还不是为了总裁的位置来的,可是哪有现成的总裁位置给你留着,你不还得从小工干起吗?”
雨虹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钱的力量”
雨虹深有感慨,她每年过年都回老家,村里人见了她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小保姆在城里混,根本没有发财的机会,也不可能给村人带回来一点便宜,连修路铺桥这种事也指望不上,所以村长见了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讨好村长给他老婆送了一套衣裳,也让村长老婆当着她的面转送给了别人,还说这老土的样式她根本穿不出来,又是便宜货,穿出来丢人。雨虹对牛大岭说见村长老婆那副嘴脸,那种腔调,那种张狂的样子,她当时就哭了,感到自己这是自取其辱。
前段时间雨虹又回了一趟老家,李先生陪同她回去。开的是李先生的座驾宝马,后备箱里全是名烟名酒,李先生挂了一根比手指还粗的金项链,伸出手来是沉甸甸的金戒指,上面还镶着钻石,晃得人眼花缭乱。村长见了,一个扑爬撵出来迎接,还滑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在家乡人面前雨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这一切源于李先生的地位。李先生并不是一个冒牌货,他货真价实,是一个亿万富翁。过去,村里有女子嫁了一个乡镇企业的老板都得意得飞上了天,雨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要把谱摆够,这叫衣锦还乡。
那几天雨虹家人流如织,家里开着流水席,连鸡都杀了上百只,还没过年就杀了过年猪,村人吃得满嘴流油,夸着雨虹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女娃。雨虹长了脸,也使村庄出了名,十里八乡都在议论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李先生给村子捐了一笔钱修路,还要把村里小学的房子翻新,连县上的电台、电视台都赶来拍摄。
这就是钱的力量!
牛大岭听雨虹诉说,摇着头,很不屑,可也无可奈何。
“变与不变”
牛大岭记得他出来时村长也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要他好生混,混出个人模狗样来,也好给家乡人长脸。村里谁谁发了财,给村子修了一条路,谁谁给村里盖了一座养鸡房。村长指着牛大岭说,别的也不指望你,只要能给村里盖一栋办公楼就可以了。牛大岭听得两腿打闪闪,抽筋,出虚汗。
雨虹问了牛大岭的现状,极力劝说他回到李先生家里去。她说现在的李先生已不是过去的那个李先生,对人的态度也变了,变得温和,还吃斋念佛,不时跑到庙里去看他的大老婆,并向大老婆请教行善之事。什么都在变,雨虹劝牛大岭也要变一变,雨虹简直苦口婆心,掏心掏肺。
“你一个靓仔难道一点追求都没有,这辈子就混个小工就了此残生?要混出个总裁样子来让我们瞧瞧。”
雨虹的话又触动了牛大岭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他眼里蓄满了泪水,有心中偶像破灭的失落,也有对现状的万千感叹。这是一个纷繁的世界,变化如此之快,使人应接不暇,但牛大岭仍在守望着心灵中的理想和净土。他觉得不能变化的就是这心灵中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