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官员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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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中国社会发生的最为重大的变化,是风气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始于官风的变化。
  年终,各家媒体总结2013年度大事,都会提到消费市场的巨大变化:在经历了连续多年的高增长后,高端餐饮业迎来了最冷的冬天,不少高档餐馆难以为继,被迫关闭或者转型。白酒同样销售惨淡,尤其是高端白酒,市场快速下滑。因公集体外出旅游、开会等也瞬间减少,多家旅游业上市公司业绩大幅下滑。
  所有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政府出台了限制三公消费的政策。还有一些产业很快将受到巨大冲击,比如高档香烟,因为政府已经开始禁止官员在公共场所吸烟。这些措施,短期内当然会对经济产生负面影响。但是,官风因此而开始走出淫靡,其收益远非这点经济收益所能比拟。
  不能不说,过去30多年,中国社会财富虽然快速增长,但社会风气每况愈下,日趋淫靡。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中国社会刚刚走出大动乱,摆脱扭曲的旧制度,普通民众普遍有解放的欣悦,官学精英有积极向上的精神,社会风气比较刚健。
  90年代之后,物质主义兴起,逐渐侵蚀人们的心灵。进入新世纪,政府财力大增,企业家也开始积累起巨额财富。物质主义塑造的无尽的欲望,乃得以尽情释放。富豪挥金如土,官员追逐奢靡,甚至多有生活糜烂之徒。
  至关重要的是,官员淫靡,既以权力滥用为基础,反过来又严重刺激权力的滥用。两者形成正反馈,导致官场风气败坏,吏治弛泄,政府公信力快速流失。
  官风败坏,对国民风气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在物质财富极速增加的过程中,国民普遍沉溺于物欲而精神萎靡不振。中国人悠久的勤劳、勤俭、互助、责任感等美德持续流失,民心浮躁,很多人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个人的失败归咎于他人,而产生怨恨心态。
  侈靡之风不但让国家前进丧失方向感,也扭曲了中国人在国外的行为,在很多时候成为他人之笑柄。
  物极则反,即便陷于淫靡中者,也未必以为这就是生命的健全状态。因此,这个时代逐渐有了自我振拔的呼声。新一代领导人执政伊始,即接连出台诸多政策,从整顿文风,重新塑造平实语言风格,到严厉整顿三公消费,从出行不用警车开道,到出入普普通通的包子铺买包子。孔子说:“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领导人以身作则,官员不能不令行禁止。短短一年,官风好转。以上化下,整个国家的精神面貌为之一振,国民风气正在悄然好转。
  领导人整顿风气,很多人不以为然,以为这是小题大做。据说,形成优良社会秩序,最重要的是制度。这种观念流行一时,然不乏偏颇。制度当然重要,但风气同样重要。制度是刚性约束,风气是柔性导引。从逻辑上说,风气导引于先,制度约束于后。风气、制度交相为用,自然能够收到奇效。
  治国实践中,尤其重视风气之整顿。晚清名臣曾国藩在其名篇《原才》中说,“挠万物者,莫疾乎风。风俗之于人心也,始乎微而终乎不可御者也。”清代嘉、道之际,社会风气极为败坏,尤其是官员普遍腐败不振。曾国藩的历史作用正在于,以身作则,收拾人心;重振士气,再造官风,从而为清的变革,奠定了坚实精神基础。
  今日中國,社会问题多多,不能不展开全面而深刻的改革;今日中国,已在日益重大地影响世界,不能不对世界承担越来越多责任。然则,中国人,尤其是精英群体,如何承担这两项历史使命?精神最为重要,当下需要中国人居有清明刚健、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为此,必须告别淫靡之风。去淫靡之风,复刚健之气,当自官员群体始。由官员带动精英群体,由精英带动民众。2013年,中国在这条路上,已经迈出坚实一步。
  下一步怎么走?中国之所以在过去十几年来狂刮淫靡之风,与一个世纪持续反传统导致官民精神空虚、主流价值观缺失,有极大关系。人若无是非观念、道德理想、伦理意识,定把物质的无尽占有视为人生的最高理想,把物质的疯狂享用当作生命的最佳状态,为此而抛却廉耻,无所不为。今日欲去淫靡之风,就当从扭转官风开始,最终以塑造刚健质朴的中国精神为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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