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sir办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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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工作充满着苦与累,要冒得了抓捕的风险,忍得住熬夜的寂寞,受得了奔波的劳碌,撑得住审讯的鏖战。夏天席地入睡,冬天和衣而眠,食无定时,行无定踪。
  从警近30年,作为刑事研判工作的“幕后英雄”,济南市公安局槐荫区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毕立軍参与侦破的案件不计其数,荣获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2004年,他被济南市人民政府授予济南市劳动模范荣誉称号。
  “嫌疑人头上挂着自行车,自己走进了派出所”
  毕立军干刑警将近30年了。这期间,辗转各地偷遍全国的“江洋大盗”、作案鲜少留下线索的盗窃团伙、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都被他手到擒来。身为济南市公安局槐荫区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大家习惯叫他“毕sir”。因为他“从不摆架子,总是跟大家打成一片”。
  1986年,毕立军考入济南市警察学校。毕业前夕,他到槐荫区刑警大队实习,扎实肯干的做事风格给刑警大队的领导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88年,从警校毕业的毕立军被分配到五里沟派出所。还没干到两个月,就被槐荫区刑警大队抽掉过去干了侦查员。“当时的刑警队领导觉得‘这个小子还行’,我也实在是喜欢干侦查。”
  刚入刑警大队,毕立军深切体会到了“这个行业的苦”。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出任务,“时间不属于自己,半夜在睡梦中被叫出来搞案子是家常便饭”。那个时代社会资源匮乏,丢了几千块钱就是大案子,恶性案件也较多。毕立军回想起来,感触颇深:“当时没有那么多科技方法,搞案子要一板一眼,用最传统的方法侦查”。
  1990年前后,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入室盗窃案件,两名嫌疑人在被主人发现后改为抢劫。经过一系列侦查之后,其中一名嫌疑人落网,另一名同伙却不知所踪。这个悬而未决的案件便一直被毕立军搁在心上。春节期间,毕立军与父亲一同外出串门拜年。路上两人骑着自行车,毕立军突然瞧见一个人,此人的外貌特征跟被描述的嫌疑人十分相像。毕立军不动声色的跟父亲打了个招呼,让他自己先回家。然后独自尾随嫌疑人。他越看越像是在逃的抢劫案犯,于是当机立断,上前将嫌疑人制服。当时毕立军没带枪也没带手铐,手里连个绑人的绳子也没有。他就让嫌疑人把自行车举过头顶,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就这样一路押着嫌疑人走到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大家才看见,嫌疑人后腰还揣了一把刀。
  近30年的从警生涯,毕立军见证了公安侦查技术手段的跃进。1990年,为了加强刑事情报的建设,济南公安开始建立嫌疑人数据库。毕立军被调到技术组,负责现场技术勘查工作和资料库的录入。“槐荫区分局的第一台电脑就是我用的,当时为了把指纹录入电脑,我们需要人工对照一个一个的输入。”在刑事技术工作岗位上,毕立军一干就是7年。这段经历,让他对侦查工作有了逻辑思维的训练。1998年,毕立军成为槐荫区分局刑警大队机动中队的副中队长。在一个个疑难案件中,他总能找到“捷径”。
  1998年2月的一个夜晚,料峭的风冷得刺骨。某出租车公司的年轻女司机孙某在当晚出车时遭遇两个搭车的歹徒——出租车行至槐荫区化工厂北侧,车上其中一人用匕首威逼孙某,将其强奸,并抢走夏利出租车及现金,终因道路泥泞被泥坑所陷,两名歹徒遂将孙某捆绑在车上,弃车逃之夭夭。
  毕立军奉命率领刑警机动中队侦查员在济空12师堵截点盘查可疑车辆。夜色已深,毕立军鹰隼般的眼睛依然在经过的每一辆出租车上搜寻。这时,他发现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上有名乘客体貌特征与案犯相似,毕立军便上前与之巧妙盘问和周旋。因为从受害者孙某的报案中了解到一个重要的细节——案犯在要挟她时竟然愚蠢地在通讯簿的背面记下了她的家庭住址。毕立军便设计让对方掏出通讯簿,那簿上果然记录着受害者孙某的姓名和地址。歹徒就此落网,另一名嫌疑人也被连夜抓获。
  抱紧嫌疑人滚下深沟
  2000年前后,为破获连续几起提包盗窃案件,毕立军和他的战友乔装打扮,驾驶着一辆外地大货车停靠在路边“钓鱼”。午后2时了,大家都在苦等,没有吃午饭。当毕立军驾车行至国际购物广场前,目标终于出现了,毕立军他们赶紧下车佯装购物。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围着他们的车转了一圈,没有下手。但直觉和经验告诉毕立军,这俩家伙就是提包窃贼。于是,毕立军又驾车赶到前面一家小饭馆门口,迅速埋伏起来。俩嫌疑人骑着自行车跟了上来,停下后其中一人望风,一人上前绕车一周后飞快地取出一串钥匙,打开车门,从驾驶室抓起提包,揣进夹克衫内就逃。这时,只有毕立军一人在,他一步窜上前,揪住了案犯,可那家伙身高体壮,再加上拼命挣脱,没带枪的毕立军灵机一动,抱紧对方一齐滚下了路旁正在施工的深沟……
  毕立军的同事们至今记得那天一身伤、一身泥从沟里上来的毕立军,他笑着说,“这下我们俩都老实了,摔得都不轻。”破案子时不可待,错过了最佳抓捕机会,侦查工作就会变得被动。今年初,他在95小时内破获“1.20”恶性持刀抢劫案,靠的就是精准的研判和及时出击。
  1月20日,槐荫区青年公园派出所辖区发生一起恶性持刀抢劫案。当天下午18点,受害人周某在槐荫区建宁路附近被两名嫌疑人持刀劫持至腊山立交桥下,随身携带的现金及财物两万余元被洗劫一空,嫌疑人持刀威逼受害人说出银行卡密码后将受害人捆绑在车内后逃窜。
  接案后,毕立军和战友们连夜赶到案发现场进行调查。经查,嫌疑人系一男一女两人,小年夜在市区公然作案,气焰嚣张,胆大妄为。嫌疑人戴帽子、口罩、手套作案,作案后行踪诡秘,反侦查能力极强,侦查屡屡受阻。
  毕立军凭借丰富的侦查经验判断嫌疑人作案后故意多次换乘交通工具、改变逃窜路线,扰乱警方侦查视线,及时调整侦查思路,连接侦查断点,一路尾随着嫌疑人的行踪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绕着济南市跑了一大圈。在毕立军的带领下,参战民警连续作战一天两夜没有合眼,白天调查,晚上研判,最终追到了嫌疑人在济南市东郊的落脚点,并通过分析研判确定了两名嫌疑人的真实身份。
  嫌疑人赵某、孙某作案后已逃离济南市。22日晚上,专案组派出民警实施抓捕。专案组民警转战天津、河北等省市, 于24日确定了嫌疑人正在河北沧州活动,于当晚19点在沧州市运河区解放东路附近将正在寻找作案目标准备再次作案的两名嫌疑人一举抓获,当场查获作案凶器和玉手镯、苹果7手机等赃物,嫌疑人对实施抢劫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至此,“1.20”持刀抢劫案成功破获。
  180分钟破获特大绑架儿童案
  熟悉毕立军的人都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搞研判”。现任济南市槐荫区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的李贵刚形容毕立军“你要不让他干这个,比剁下他一个手指头还严重。”在来槐荫区分局刑警大队之前,李贵刚在槐荫区辖区内的匡山派出所当所长。那个时候,他就对毕立军研判案情的水平很“服气”。其中,有一个案件令他印象深刻。
  2010年,匡山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件。案发当日,深夜,嫌疑人从匡山小区北侧的汽车站尾随女性受害者进入了楼洞。当时的楼洞没有灯,黑漆漆一片,嫌疑人趁这个时候手持木棍将受害者打晕。随后将装有五六万现金的手提包抢走。因为当时的办案条件有限,周边基本上没有监控,案件的侦破貌似走入了死胡同。不料,案子到了毕立军手上,不到几天,嫌疑人就被抓了回来。几天内就侦破的案子在毕立军这并不特殊。他曾经在三个小时内侦破特大儿童绑架案在行内被传为美谈。
  “你儿子在我手里,想要孩子拿12万来赎!”2012年1月18日上午的一个电话,让家住槐荫区的施女士一家人如坠冰窟。临近春节,施女士开的理发店里客人格外多,非常忙碌。她9岁的儿子在济南上小学,放假后没有回老家,平时就在理发店里待着,18日中午出去买饭后不见踪迹。当日11时46分,接到勒索电话后的施女士十分惊慌,赶紧组织家人去找孩子。全家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确认孩子真的被绑架了,随即报警。
  案情嚴重,市公安局领导高度重视,时任市局局长刘新云亲自调度破案。绑架案件的侦破,确保人质安全,成功解救人质是重中之重,因此尽快确定人质的关押地是当前的首要工作。在专案组领导的指挥下,毕立军带领办案民警紧张有序地投入到侦破工作中去。通过询问受害儿童母亲了解案发时的情况和案发前孩子的活动去向,毕立军立即做出判断,案发地人员往来密集,嫌疑人作案不可能躲过周围群众的视线,从而确定了运用走访调查结合视频追踪等技战法开展合成作战追查嫌疑人作案后行踪的工作思路。
  在群众的支持下,走访调查开展非常顺利,嫌疑人绑架受害儿童后的逃窜路线逐步浮现在专案组眼前,同时开展的视侦作战也让专案组掌握了嫌疑人的体貌特征。通过分析研判,专案组掌握了嫌疑人的真实身份系康某某,登记的暂住地在老屯村570号。
  人命关天,不容马虎。毕立军立即要求熟悉情况的派出所社区民警核实情况。通过进一步核实果然发现了康某某目前已经搬到了老屯村592号,而这一地址与专案组调查嫌疑人行踪的指向一致。至此,专案组精准锁定了人质的关押地。
  专案组立即到现场附近进行秘密布控。在附近群众的协助和刑警认真走访调查下,确定了嫌疑人和被绑儿童藏身的准确地点。专案组立即制订了周密的抓捕解救方案,决定在嫌疑人离开被绑儿童时采取行动。
  在嫌疑人准备出门下楼的一刹那埋伏在附近的民警迅速出击,一举将嫌疑人康某某抓获。同时,民警冲进其租住房,成功将被绑儿童解救。至此,这起造成恶劣影响的特大绑架儿童案仅用180分钟,即成功告破。
  嫌疑人康某某对其绑架儿童勒索钱财12万元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经审查, 康某某去年来济南找工作一直未果,眼看年关将至,自己不但没有找到工作,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实在是没脸回家过年。于是他生出了一个绑架儿童,向其父母索要钱财的恶毒念头。随后,康某某买来了透明胶带和一把匕首,随后来到街上寻找目标,结果遇到了独自上街买饭的受害人。康某某上前拦住孩子,谎称自己就住在附近,刚才一不小心把家门钥匙反锁在屋内了,屋子只有一个小窗户,自己爬不进去,请身材较小的受害人帮忙把钥匙取出来。天真的孩子相信了康某某的话,并认为自己是在助人为乐,很高兴地跟着康某某走了。来到康某某租住的地方,还没等小男孩反应过来,就被康某某推进了房间,并用胶带紧紧地捆绑了起来。为防止小男孩呼救,康某某还用胶带封住了孩子的嘴。随后,在康某某的威逼下,小男孩说出了母亲的手机号码,康某某立即给孩子的母亲打电话威胁她并索要钱财。
  孩子被解救时被绑在床上,手、口、鼻子都被胶带紧紧缠住。已经憋得鼻青脸肿的孩子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如果不是毕立军的准确研判,后果不堪设想。
  转战千里缴获“诈骗剧本”
  今年1月19日,槐荫警方历时两个月连续奋战,转战北京、湖北武汉、广西南宁等省市,行程1万余公里,成功破获了一起电信诈骗案,在湖北省武汉市将3名犯罪嫌疑人一举抓获押解回济南。
  2016年11月中旬,经营个体酒水业务的王某先后接到几个“大单”。11月14日,一个自称是济南军区72502部队采购人员陈文华,电话中向其索要销售清单。16日,另一名自称是该部队采购处高处长的男子再次打来电话,想要采购200箱美滋味牌自加热米饭,可是让王某着急的是店里没有这个产品。
  但是没过多长时间,高处长就给王某提供了一个产品经销商的电话,王某先后打了两通电话,通过经销商黄经理辗转找到了生产厂家武汉宏旺食品厂的销售顾问曾莲。爽快的销售顾问曾莲仅仅要求王某预交30%订金就能立即发货。王某汇到指定账号订金17200元。订金刚刚汇出去,生意又做大了,高处长再次追加订单400箱。就这样,王某于16日和17日分4次向指定账户汇订金共计57520元。17日下午,王某汇完最后一笔订金后,高处长、陈战士、黄经理、曾顾问全都凭空消失了。
  11月18日下午,王某意识到自己可能受骗了,随即报案。接到报案后,毕立军发现款项已被嫌疑人在极短时间内分多次全部提走。
  毕立军对案件特点、作案手法等进行了深入的分析研判,多点入手同时开展工作。犯罪嫌疑人冒用他人身份办理银行卡和手机卡,异地作案,反侦查意识非常强,嫌疑人隐藏在电信网络的另一头,全部作案过程通过假冒身份在电信网络空间跨区域完成,案件侦破难度极大。
  本案中所谓的采购战士陈文华、采购处高处长和经销商黄经理都是一名湖北籍嫌疑人装扮的,他利用变声器改变口音,通过电话分别以多种身份对受害人实施诈骗。设计出如此缜密的骗局,嫌疑人甚至有专门的诈骗模板,也就是剧本,根据不同的场景设计不同的台词。
  毕立军和专案组民警针对案件的信息流、资金流向、案发地域等关键点同时入手全面开展工作。历时一个多月,转战北京、湖北、广西等省市搜集破案线索,追踪资金流向,固定犯罪证据。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工作,成功锁定了一个以湖北籍人员为主的专门实施电信诈骗的犯罪团伙,摸清了该团伙从预谋、准备、实施犯罪到提取赃款的全部作案脉络,确定了团伙全部成员的真实身份。
  目前,通过进一步工作,警方已经破获了该团伙在我国其他省市实施电信诈骗作案6起,被骗资金约20余万元。
  每一个案件背后,是一个个受害家庭的濒临绝境,隐潜社会之痛。刑警在历经大海捞针的寻觅,山重水复的困顿,咬紧牙关的坚持,柳暗花明的挣扎,惊心动魄的较量后,方得一丝曙光。世人都道这太辛苦,然而面对压力和挑战,毕立军选择了夜以继日的辛劳、栉风沐雨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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