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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熟语是对外汉语教学的重难点之一，传统的熟语观制约着熟语教学的理论和实践发展。认知语言学的隐喻理论为熟语教学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对语言教学有着重要的启发意义。在教学中应当注意对熟语的隐喻认知分析，重视学习者隐喻能力的培养。
关键词熟语认知机制隐喻对外汉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H195文献标识码：A
Analyse Teaching Chinese Idioms as A Foreign Languag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Metaphor
WANG Xiaoxin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39)
AbstractIt is important and difficult to teach idioms in TCFL.The traditional theory of idioms restricting the development of idiom teaching theory and practice.Metaphors in cognitive linguistics provides a new idea for idiom teaching and inspires language teaching.Cognitive analysis of metaphor and metaphor ability building should be stressed in teaching.
Key wordsidioms; cognitive mechanism; metaphor；TCFL
熟语也叫习用语，“是人们常用的定型化了的固定短语，是一种特殊的词汇单位。”它包括成语、惯用语和歇后语（黄伯荣，2002）。熟语具有凝练的形式和丰富的涵义，表达生动，形象鲜明，是汉民族语言宝库中的宝藏。但是，由于熟语的两大特征――语义的整体性和结构的固定性，使得留学生在学习熟语的过程中常会感到熟语意义理解的困难，在语言交际过程中常会出现偏差，熟语教学也因此成为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一个难点。
传统的观点认为，熟语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固定用法，其意义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因此熟语长期被看作是独立于人类概念系统之外的表达式。在这种观念的指导下，熟语的学习往往只能依靠机械的记忆。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认知科学的兴起，这种传统的熟语观遭到质疑，认知语言学的隐喻观认为，语义的形成来源于人的认知与外部世界的主客观相结合的互动中，语言在本质上是隐喻性的，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也是一种认知机制。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对熟语进行分析，为对外汉语的熟语教学开辟了新的视野。
1 熟语的隐喻认知分析
隐喻的本质就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体（Lakoff&Johnson，1980:5），即是把一个认知域即来源域的概念投射到另一个认知域即目标域中。隐喻是一种重要的认知模式，可大致分为三大类：结构隐喻、方位隐喻和实体隐喻。下面分别分析熟语与三类隐喻的关系。
1.1 结构隐喻与熟语
结构隐喻是指以一种概念的结构来构造另一种概念，使两种概念相叠加，将谈论一种概念的各方面的词语用于谈论另一概念（赵艳芳，2001：106）。在结构隐喻中，源概念域的结构可以系统地整体转移到目标概念域中，從而可以按照源概念域的结构来理解目标概念域。比如我们可以用“温度”的概念来组建“情感”的概念，不同的温度象征着人类不同的情感体验。例如：
冷眼旁观：指不参与其事，站在一旁看事情的发展。
不寒而栗：不冷而发抖，形容非常恐惧。
温情脉脉：形容饱含温和的感情，很想表露出来的样子。
温文尔雅：形容人态度温和，举止文雅。
热血沸腾：比喻激情高涨。
热锅上的蚂蚁：形容心里烦躁、焦急，坐立不安的样子。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低温常用来形容人类负面的、低落的、疏离的情感体验；适中的温度常用来形容平和的态度、情感；高温常用来形容较为激烈的感情。
1.2 方位隐喻与熟语
方位隐喻是指参照空间方位而组建的一系列隐喻概念。空间方位概念来源于人们与大自然的相互作用，使人们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概念：上―下、前―后、深―浅、中心―边缘等（赵艳芳，2001：107）。空间概念是人类较早产生的概念，在抽象概念的形成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比如“上―下”这组概念的投射，就来源于人类对自己身体的认识，人体的重要部位主要在上方，因此“上”常对应积极的、关键的、重要的、正面的信息，“下”则反之。例如熟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其含义并非实指人往上走的动作过程，而是与后半句形成对比，意指人的本性是向上的，要不断努力奋斗，提升自己。又如“江河日下”，字面含义是指江河的水一天天向下流去，整个成语所表达的意思是情况一天天变坏。类似的实例还有：不相上下、高瞻远瞩、一落千丈、每况愈下、更上一层楼，等等。
大量的语言事实表明，方位隐喻概念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源自于人类的空间感知经验，与人的身体经验和生存经验密切相关。
1.3 实体隐喻与熟语
在这类隐喻概念中，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情感、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看做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因而可以对其进行谈论，量化，识别其特征及原因等（赵艳芳，2001:109）。常见的实体隐喻包括物质隐喻、容器隐喻和拟人隐喻，其中容器隐喻是实体隐喻的典型代表，它来源于人类对自身身体结构的认识，根据人类的认知顺序，人类总是最先认识、感知自己的身体，借表示人体的词语表达抽象概念，便形成了容器隐喻。例如：
入不敷出：收入不够支出。
里应外合：外面攻打，里面接应。
言外之意：话里暗含着没有直接说出的意思。
智囊：比喻计谋多的人。
上文例中有些词语，人们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隐喻性了，比如“入不敷出”一词中，我们已经习惯于用“入”和“出”来表示经济上的开支；有的则还能看到容器隐喻的痕迹，如“智囊”。
2 隐喻观对熟语教学的启发
熟语意义的理解和分析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还涉及到民族特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因素，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隐喻理论虽然不能揭示熟语内部的全部规律，但是大大推动了熟语教学的研究，启发了熟语教学的新思路。隐喻能力作为“一种普遍存在于认知主体中的，能够识别理解和创建跨概念域类比联系的能力”，“对于语言能力的掌握、交际能力的提高，都具有十分重大的、不可低估的影响”（王寅，2006：495）。隐喻能力水平的高低对二语习得的效果有着直接的影响，理解语言的隐喻性本质以及熟语的隐喻认知机制，能够帮助学习者更好地理解隐喻性的熟语，因此，在熟语教学中，应当重视对学习者隐喻能力的培养，激发学生理解、学得以及创造性使用隐喻的能力。
比如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利用隐喻认知机制对所教授的熟语进行语义分析，使学习者能够快速理解、掌握熟语的涵义，同时使其意识到不同的文化环境中，其概念体系中隐喻的源范畴的选择也是不同的，注意到这种差异，学习者能够更主动地去识别、理解、记忆，有意识地避免学习主体的母语负迁移，更好地掌握熟语。在不同的语境中，熟语的隐喻机制的体现形式也是不同的，这种情况下可以鼓励学生大胆猜测推断，主动构建实体之间的新联系，并在文中验证，培养学生主动活用语言的能力。隐喻能力的培养也应当体现在整个教学过程的始终，比如在教材编订的过程中，可以对熟语的内涵从隐喻角度进行分析，加以注释；又如在进行学习效果的检验时，可以在测验、考试的组织中注意反映出学习者隐喻能力的掌握情况。
汉语熟语作为民族语言和文化的瑰宝，是汉语魅力的集中体现，熟语的学习有助于学习者汉语水平的提高以及对中华文化的深入理解，对熟语的掌握程度也是衡量二语学习者语言能力的标志之一，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应当利用隐喻认知理论的研究成果，充分发挥理论的实践价值，将其运用到教学实践中来，提高对外汉语教学水平。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2]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3]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5]唐雪凝.现代汉语的常用成语的语义认知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6]武占坤.汉语熟语通论[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7.
关键词熟语认知机制隐喻对外汉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H195文献标识码：A
Analyse Teaching Chinese Idioms as A Foreign Languag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Metaphor
WANG Xiaoxin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39)
AbstractIt is important and difficult to teach idioms in TCFL.The traditional theory of idioms restricting the development of idiom teaching theory and practice.Metaphors in cognitive linguistics provides a new idea for idiom teaching and inspires language teaching.Cognitive analysis of metaphor and metaphor ability building should be stressed in teaching.
Key wordsidioms; cognitive mechanism; metaphor；TCFL
熟语也叫习用语，“是人们常用的定型化了的固定短语，是一种特殊的词汇单位。”它包括成语、惯用语和歇后语（黄伯荣，2002）。熟语具有凝练的形式和丰富的涵义，表达生动，形象鲜明，是汉民族语言宝库中的宝藏。但是，由于熟语的两大特征――语义的整体性和结构的固定性，使得留学生在学习熟语的过程中常会感到熟语意义理解的困难，在语言交际过程中常会出现偏差，熟语教学也因此成为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一个难点。
传统的观点认为，熟语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固定用法，其意义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因此熟语长期被看作是独立于人类概念系统之外的表达式。在这种观念的指导下，熟语的学习往往只能依靠机械的记忆。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认知科学的兴起，这种传统的熟语观遭到质疑，认知语言学的隐喻观认为，语义的形成来源于人的认知与外部世界的主客观相结合的互动中，语言在本质上是隐喻性的，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也是一种认知机制。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对熟语进行分析，为对外汉语的熟语教学开辟了新的视野。
1 熟语的隐喻认知分析
隐喻的本质就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体（Lakoff&Johnson，1980:5），即是把一个认知域即来源域的概念投射到另一个认知域即目标域中。隐喻是一种重要的认知模式，可大致分为三大类：结构隐喻、方位隐喻和实体隐喻。下面分别分析熟语与三类隐喻的关系。
1.1 结构隐喻与熟语
结构隐喻是指以一种概念的结构来构造另一种概念，使两种概念相叠加，将谈论一种概念的各方面的词语用于谈论另一概念（赵艳芳，2001：106）。在结构隐喻中，源概念域的结构可以系统地整体转移到目标概念域中，從而可以按照源概念域的结构来理解目标概念域。比如我们可以用“温度”的概念来组建“情感”的概念，不同的温度象征着人类不同的情感体验。例如：
冷眼旁观：指不参与其事，站在一旁看事情的发展。
不寒而栗：不冷而发抖，形容非常恐惧。
温情脉脉：形容饱含温和的感情，很想表露出来的样子。
温文尔雅：形容人态度温和，举止文雅。
热血沸腾：比喻激情高涨。
热锅上的蚂蚁：形容心里烦躁、焦急，坐立不安的样子。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低温常用来形容人类负面的、低落的、疏离的情感体验；适中的温度常用来形容平和的态度、情感；高温常用来形容较为激烈的感情。
1.2 方位隐喻与熟语
方位隐喻是指参照空间方位而组建的一系列隐喻概念。空间方位概念来源于人们与大自然的相互作用，使人们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概念：上―下、前―后、深―浅、中心―边缘等（赵艳芳，2001：107）。空间概念是人类较早产生的概念，在抽象概念的形成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比如“上―下”这组概念的投射，就来源于人类对自己身体的认识，人体的重要部位主要在上方，因此“上”常对应积极的、关键的、重要的、正面的信息，“下”则反之。例如熟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其含义并非实指人往上走的动作过程，而是与后半句形成对比，意指人的本性是向上的，要不断努力奋斗，提升自己。又如“江河日下”，字面含义是指江河的水一天天向下流去，整个成语所表达的意思是情况一天天变坏。类似的实例还有：不相上下、高瞻远瞩、一落千丈、每况愈下、更上一层楼，等等。
大量的语言事实表明，方位隐喻概念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源自于人类的空间感知经验，与人的身体经验和生存经验密切相关。
1.3 实体隐喻与熟语
在这类隐喻概念中，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情感、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看做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因而可以对其进行谈论，量化，识别其特征及原因等（赵艳芳，2001:109）。常见的实体隐喻包括物质隐喻、容器隐喻和拟人隐喻，其中容器隐喻是实体隐喻的典型代表，它来源于人类对自身身体结构的认识，根据人类的认知顺序，人类总是最先认识、感知自己的身体，借表示人体的词语表达抽象概念，便形成了容器隐喻。例如：
入不敷出：收入不够支出。
里应外合：外面攻打，里面接应。
言外之意：话里暗含着没有直接说出的意思。
智囊：比喻计谋多的人。
上文例中有些词语，人们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隐喻性了，比如“入不敷出”一词中，我们已经习惯于用“入”和“出”来表示经济上的开支；有的则还能看到容器隐喻的痕迹，如“智囊”。
2 隐喻观对熟语教学的启发
熟语意义的理解和分析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还涉及到民族特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因素，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隐喻理论虽然不能揭示熟语内部的全部规律，但是大大推动了熟语教学的研究，启发了熟语教学的新思路。隐喻能力作为“一种普遍存在于认知主体中的，能够识别理解和创建跨概念域类比联系的能力”，“对于语言能力的掌握、交际能力的提高，都具有十分重大的、不可低估的影响”（王寅，2006：495）。隐喻能力水平的高低对二语习得的效果有着直接的影响，理解语言的隐喻性本质以及熟语的隐喻认知机制，能够帮助学习者更好地理解隐喻性的熟语，因此，在熟语教学中，应当重视对学习者隐喻能力的培养，激发学生理解、学得以及创造性使用隐喻的能力。
比如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利用隐喻认知机制对所教授的熟语进行语义分析，使学习者能够快速理解、掌握熟语的涵义，同时使其意识到不同的文化环境中，其概念体系中隐喻的源范畴的选择也是不同的，注意到这种差异，学习者能够更主动地去识别、理解、记忆，有意识地避免学习主体的母语负迁移，更好地掌握熟语。在不同的语境中，熟语的隐喻机制的体现形式也是不同的，这种情况下可以鼓励学生大胆猜测推断，主动构建实体之间的新联系，并在文中验证，培养学生主动活用语言的能力。隐喻能力的培养也应当体现在整个教学过程的始终，比如在教材编订的过程中，可以对熟语的内涵从隐喻角度进行分析，加以注释；又如在进行学习效果的检验时，可以在测验、考试的组织中注意反映出学习者隐喻能力的掌握情况。
汉语熟语作为民族语言和文化的瑰宝，是汉语魅力的集中体现，熟语的学习有助于学习者汉语水平的提高以及对中华文化的深入理解，对熟语的掌握程度也是衡量二语学习者语言能力的标志之一，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应当利用隐喻认知理论的研究成果，充分发挥理论的实践价值，将其运用到教学实践中来，提高对外汉语教学水平。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2]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3]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5]唐雪凝.现代汉语的常用成语的语义认知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6]武占坤.汉语熟语通论[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