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梦:这么近,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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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实际上对于他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父母除了偶尔见面时“敲打”他几句,所有的宝都押在教练身上,教练说他行,全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继续。
  8月5日,当远在伦敦的奥运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体操这一项目时,身在中国的小宇正在体操学校宽阔的训练馆里练习倒立。虽然他和同学们都很想看看比赛的情况,不过教练说训练不能落下。
  哭是最没用的表达
  倒立是小宇每天必练的项目之一,但是练一会儿,他的两条细细的胳膊就已经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开始微微摇晃。每逢这个时候他就用劲闭上眼睛,并将上下牙齿紧紧咬在一起,“挤”出更多的劲让自己再坚持一会。比起在他不远处几个正在“拔筋”的同学通过声嘶力竭的哭喊解压,他更愿意用这样安静的方式撑到老师喊停。但这一声“停”常常让小宇觉得无比遥远,他开始在心里默数1、2、3……
  小宇的體操学校位于湖北省的仙桃市,因为从这里走出了一批像李小双、杨威、郑李辉这样的体操冠军,所以仙桃被称为中国的体操之乡。小宇的家就在附近的农村,半年前他的父母送他进来这所学校。学校是寄宿制,全封闭的环境能使他们更专心地投入到训练中。刚开始他也很想回家,几个年龄较小的孩子中有一个闹着要找父母,马上全班就会跟着哭成一片。可时间一长他们就明白,哭是最没用的表达,不管是在训练中还是在想家的时候,没有人理会眼泪,从平衡木上掉下来摔疼了,擦干眼泪继续跳上去。
  小宇的一天从早上5点多的晨跑开始,然后是进行基础练习,持续到8点后是文化课学习,下午是系统的专业训练,有时晚上也要加练。在体校待了半年,他已经对这样高强度的训练生活习以为常。“孩子的韧性还是比较大,平时训练又哭又喊,一结束马上就玩得忘记了”教练说道。下课了,他们就凑在一起比谁的胳膊肌肉发达。
  “也许他还能成个气候”
  如果问小字和他的同学们为什么要学体操,这些还没开始上小学的孩子都会异口同声地说:“拿奖牌!当冠军!”有的人还能报上李小双、杨威等人的名字。虽然他们还尚未接触过比赛,也根本不清楚横亘在他们前方的还有入选省队、国家队等层层关卡才能获得比赛权,但无疑对训练的目的和价值已经了然于心,而这些信念将支撑这些孩子坚持十几年的体育生涯。
  不过小宇的父母当初把孩子送进体校,只是希望他能学有所长,不会像村里大多数孩子的命运,最多就是到县城读个高中或者职业学校,“也许他还能成个气候”。这同样是很多农村家长的心愿。伦敦奥运举重冠军王明娟的父亲就对媒体直言送孩子去体校是“为了给生在农村的她找一个出路”。不过教练都很喜欢农村出来的孩子,能吃苦也更能坚持。
  小宇所在的体操学校,因为出过奥运冠军还包揽了国内许多赛事的金牌,所以学费比普通小学要高一些,当然学校的环境也相对较好。设施齐全伙食也不错。但并非所有的学校都能有这样的条件,北京奥运会举重冠军龙清泉在县体育局的体校,甚至都没有举重器材,把竹管、水泥管填上沙石当做杠铃。还有功利心过强的学校,放狼狗在孩子后面追,以提升跑步的速度,完全不顾孩子的成长。
  为了“成个气候”这种可能性,全家替小宇决定赌一把。但实际上对于他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父母除了偶尔见面时“敲打”他几句,所有的宝都押在教练身上,教练说他行,全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继续读。不过小宇显然对这种博弈还毫无概念,不听教练的话就挨打,要比挂在嘴边的参加比赛拿奖牌的口号更现实。
  万分之一的概率
  “1万名运动员,出不了一位奥运冠军,不是热门项目,即使拿了奥运冠军又如何?”曾获得过全国武术比赛冠军的刘朗对媒体这样说道。
  但小宇的教练还是喜欢用榜样的力量去鼓舞这些孩子,在少有的看电视时间里,常常放奥运比赛的录播给他们看,没事就讲哪个运动员哪次得了全国甚至世界一级比赛后是何等的风光,不但自己能拿奖金,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名字,要是进入了国家队,再获得奥运冠军,那什么都会有了。
  孩子们听不懂但也能模模糊糊觉得“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但是教练从不讲运动员在退役之后将面临着怎样尴尬的处境。
  教练很清楚自己的学生们入选湖北体操队的机会不过1成,小宇过不了几年就要和他的伙伴们被推到独木桥边争取有限的过桥机会,可即使如愿过了桥只是加大博弈的成本。那些半路就被“淘汰”的学生还可以较早转去普通的中小学,体校生活只会在他们身上留下淡淡的痕迹。而进入了省队就必须一条路走到黑,争取参加比赛、争取夺得金牌,然而这一切有时候并非他们自己说了算;此外谁也逃不过过度训练带来的伤病困扰。
  不过小宇看不到这些,每天在训练开始前教练都要扯着嗓子冲大家吼“想不想拿金牌”“想不想去奥运”,他都是回答的最大声的孩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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