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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学语文要多阅读，善阅读。要让学生有读书时间；要设法让学生明白，读书既有“有用之用”还有“无用之用”；要让学生觉得读书有趣、好玩，而不是用考试逼迫学生，用“有用”“利诱”学生。教师的推荐阅读最好和所学课文结合起来，显得不刻意，效果会更好。善阅读，应该包括读什么和怎么读两个方面。阅读的选择，需要眼光，所以教师推荐的书一定要是高品质的，做到语言规范、境界高。怎么读不仅指阅读方法，还包括阅读能力。
关键词：教语文多阅读善阅读
这题目有狂妄自大的嫌疑，我说“教语文，其实很简单”，不是说“教好语文，其实很简单”，简单的事，做好未必容易。写“一”字很简单，可要写好就不容易。教语文也是如此，很简单，但是教好不容易。有些专家把教语文说得太复杂，读他们谈语文教学的文章，心想，幸亏我现在才读到这些文章，如果刚从教的时候读，那我简直就要被吓得不敢入其门了。比如，什么是“语文”，看专家们的文章，真的大开眼界，待文章读完，我仍然不知道什么是“语文”。孔老先生说“必也正名乎”，又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可见“正名”的重要，争论的意义。是啊，从理论上讲，你连语文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教什么语文呢？就如你卖萝卜、白菜，你至少要知道萝卜、白菜长什么样，不然你嘴里吆喝的是萝卜、白菜，手里拿的却是香蕉和菠萝，你还卖什么菜呢？但是作为语文教师总不能等专家们争论清楚了，达成一致了，才教语文。那样则真的是“事不成”了。“语文”是什么，专家们尽管去争论，语文教师有兴趣可以了解，也可以参与，但不能等专家争论清楚了才教语文，事实当然也没有这样。再比如，我教了这么多年文言文，自以为还是清楚什么是文言文的，及至读了张中行先生的《文言和白话》才知道，以前并不真清楚什么是文言文，可是这并不影响我教文言文。我相信，有不少教师并不能从学理上说清楚什么是文言文，但他们同样在教文言文，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有些教师还教得不错。“语文”是什么可以争论，语文课教什么或者学什么可以暂行规定，这样问题就简单了。
教语文，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学生多阅读，善阅读；敢思考，善思考；愿表达，善表达。本文先谈“多阅读，善阅读”。
学语文要多阅读，善阅读，这道理无需多说。和同行交流，和家长交流，都知道阅读的价值，可见这道理大家都懂。但“知”和“行”常常不一致，不少教师和家长仍不鼓励甚至阻挠学生读书，所以现在多数学生不读书也就不奇怪了。学生不读书，原因主要有三：
一是无时。其实每个班都有些爱读书的学生，可是他们也很少读书，为什么呢？没有时间。我们把学生的时间分成三块来看：周一到周五，是法定上课时间，不少学校除了白天上课，晚上还安排了固定的晚自习，这五天时间，学生完成了各科作业之后，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极少；周末休息时间（有不少学校没有正常的周末，两周甚至一月才休息一天），这两天时间，学生除了完成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外，还要上家长安排的各种补习班，当然也要完成补习班老师布置的作业，这样周末也几乎没有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寒暑假，高三学生学校统一安排补课，其他年级的学生学校不补课的话，家长会给孩子团课，或把孩子送到各种培训机构补课。这样学生想挤出点读书时间是很难的。有些爱读书的学生，利用课间读点书，如果碰上特别“负责任”的班主任还会把书没收了。所以语文教师要想让学生读点书，真不是和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和一个不爱读书的群体在战斗，真的势单力孤。
二是无效。“无效”是对考试成绩而言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语文教师没有不提倡学生多读书的，而学生和家长常问的是，读这书能提高作文水平吗？能提高语文成绩吗？确实读书对提高写作能力和语文考试成绩，效果不明显，因而学生更愿意“刷题”。“刷题”若不见效，学生、家长甚至教师，也仍然迷信“刷题”，他们只会认为是题刷少了，于是会更多地“刷题”。对语文而言，“刷题”多了，反而会有负作用。语文理解的灵活性、多样性，决定了答案的丰富性，而命制试题，要求答案最好具有唯一性，起码有较严格的限定性，这就决定了语文试题命制的难度极大。正因如此，各种复习资料不严谨、不科学甚至错误的题很多，多刷这样的题只会有负作用。语文教师应向学生讲清这一点，让他们不要迷信“刷题”。语文学习的特点是“慢”，要熏陶，要浸润，但是应试不容你慢。故常有学生抱怨，我读了好几本书了，还做了摘抄，写作水平和考试成绩仍不见提高。于是学生停止读书而继续“刷题”。所以，如果你想以读书对提高语文成绩有用来吸引学生读书，这几乎无效。就算现在，不少人宣称，赢得了语文就赢得了高考，仍然不能吸引学生多读书，只会让他们刷更多的题。如果想用赢得高考来赢得学生读书，那最后肯定是孔夫子搬家——全是输了。
三是无趣。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课标”或“考纲”都有规定的必读书目，相信这些书目是按一定的标准和原则筛选的，不过也应该承认，其中有趣的、让学生真正喜欢的不多。为了检测（或曰逼迫）学生读书，中考和高考都要考查名著阅读，想用这种办法让学生读书，效果似乎不佳。首先，对高中生而言，理科生不考名著阅读，所以考试的方法对理科生无效。文科生虽然要考名著阅读，但真正去读原著的人还是不多，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为对付名著阅读考试，有人专门编写了“名著压缩饼干”和“仿真题”。这样，不用读原著，也可以勉强应付考试。在拿分才是硬道理的情况下，学生的时间投入也是要看“性价比”的。更为严重的是，这种实用的、目的性太强的读书，把读书搞得很无趣，这只要看看高考的名著阅读题就清楚了。再加上学生读的又是把原著趣味全都压缩掉的“压缩饼干”，这样读书就成了双重无趣。无趣的事还有多少人真心愿意做呢？再说学生如果为考试而读书，便背离了提倡读书的初衷。我想提倡读书的初衷应该是获得教养，逐渐提高全民的精神生活水平。
说了这么多，似乎有点悲观，那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呢？应该还是有的，即对症下药。第一，要让学生有读书时间，不过这很难，需要全体教师达成共识，共同努力。语文组和学校爱读书的教师要发挥集体的作用，不能眼睛总盯着考试分数，要努力营造良好的读书氛围，如果一所学校有一群爱读书的教师，那么就不会拼命用题目去挤压学生的读书时间。有读书时间，又有良好的读书风气，学生自然就爱读书、多读书了。第二，要设法让学生明白，读书既有“有用之用”还有“无用之用”，无论是“有用之用”还是“无用之用”，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当然这样的说教效果不大，不过不少毕业的学生对此有切身的体会，可以请这些校友现身说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学生觉得读书有趣、好玩，而不是用考试逼迫学生，用“有用”“利诱”学生。这就好比钓鱼，钓鱼爱好者，多半不是为了吃鱼，而是因为好玩，因为有趣。如果一个人钓鱼，是为了养家糊口，那么鱼几分钟不上钩，他就会急，就会换地方，结果不仅享受不到钓鱼的乐趣，很有可能也解决不了生活所需。所以，教师给学生推荐书，要介绍书的有趣之处，要让学生听后有去读的欲望。有次评讲学生随笔，谈到随笔的关键是一个“随”字，随时写，随意写，生活中什么都可以写，便举王力的《领薪水》为例，重点介绍这一片段：“‘薪水’本来是一种客气的话，意思是说，你所得的俸给或报酬太菲薄了，只够你买薪买水。其实战前的公务员和教育界人员，小的薪水可以养活全家，大的薪水可以积起来买小汽车和大洋房，岂止买薪买水而已？但是，在抗战了七年的今日，‘薪水’二字真是名副其实了——如果说名实不符的话，那就是反了过来，名为薪水，实则不够买薪买水。三百元的正俸，不够每天买两担水；三千元的各种津贴，不够每天烧十斤炭或二十斤柴！開门七件事，还有六件没有着落！长此以往，我将提议把‘薪水’改称为‘茶水’，因为茶叶可多可少，我们现在的俸钱还买得起。等到连茶叶都买不起的时候，我又将提议改称为‘风水’，因为除了喝开水之外，只好喝喝西北风！”当然我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记得这些文字，我重点突出他的语言，点评“薪水”“茶水”和“风水”的妙处。然后顺带介绍他的《龙虫并雕斋琐语》，介绍书中的一些文章，如《劝菜》《请客》《衣》《食》《住》《行》，以证随笔“什么都可以写”。 推荐最好和所学课文结合起来，显得不刻意，效果会更好。如，学《神的一滴》时，推荐《瓦尔登湖》。文本研习的过程中也可相机推荐相关书目，如，学习《项羽本纪》，讨论项羽时，介绍易中天对项羽的评价，然后推荐他的《品人录》。有次，我们正学晏殊的《破阵子·春景》，讨论时一学生说，这首词有点像拍电影。点评学生的发言时，我说，诗词中确实有类似拍电影的手法，并介绍流沙河的《枚乘拍电影》《〈长恨歌〉有电影》两文，同时推荐《流沙河诗话》。课上推荐的书，不企求每个学生都去读，以我从各种渠道得到的反馈信息看，凡推荐的书，都会有一些学生去读，这就达到了推荐的目的。搞专题阅读分享，成立读书社，也是促进学生读书的有效方法，这方面，南京有不少教师和学校做得很好，他们都有专文介绍。
善阅读，应该包括读什么和怎么读两个方面。先说读什么，这是阅读的选择，需要眼光，所以教师推荐的书一定要是高品质的。高品质的书至少要满足两点要求：第一语言规范，学生的模仿能力很强，如果读的书语言不规范，会影响学生一辈子的表达。有的作家，语言看上去很美，但经不起推敲，这样的书最好不要推荐给学生。第二境界高，就是审美情趣要高。达到这样两条标准的书，学生看多了，自然就会选择。再说怎么读，我以为怎么读不仅指阅读方法，还包括阅读能力。教学中可设计一些阅读活动，帮助学生掌握科学的阅读方法，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举两例说明。
第一则课例——学习鲁迅的《春末闲谈》，我要求学生细读文本，写下文章的思路和自己对文本的理解，然后分享。下面是一位学生分享时的板书：
（注：板书中“结论：思想无法防，故不存在”，原本应该写在“总结”之下，因已无空间，故写到了左侧）
学生分享时，边板书，边讲解，讲解过程中师生都可提问。板书中的“故不存在”是指那种让人“不死不活”的治人之术不存在，即“历史的实验”失败了。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该生上台时的情景。他先说我的理解有点怪异，然后在黑板上写下了“歷史的实验报告”，看到这几个字，我对这“怪异”的理解真有点诧异，随着他的分享，我由诧异到惊异。他把鲁迅的一篇杂文，概括为“历史的实验报告”，这种理解概括，对杂文的阅读理解是颠覆性的。但你又不能说不对，他对文章思路的梳理、内容的概括、文本的理解仅细节处略有瑕疵，如“古人、圣贤、皇帝制度”与原文略有出入，这种出入是允许的，因为我要求学生上台分享时，不准带书。当堂阅读，不带课本，理解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已经难能可贵了。
第二则课例——学习《庖丁解牛》，最后我问学生：文惠君闻庖丁之言得养生也，那么你闻庖丁之言还能“得”什么呢？
学生的“得”有以下几点：（1）要尊重规律；（2）要循序渐进；（3）做事不可鲁莽；（4）要善于联想（这是从文惠君的“得”中所“得”）。
然后我启发，大家都说南京外国语学校是外交官的摇篮，如果你是一个外交官，读了这篇文章会有什么“得”？稍停，有人回答，得外交之道也，在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中，要处理好各种关系，达到多赢。
第一则案例的活动，旨在引导学生细读文本，以培养学生筛选信息、理清思路、探求文意的能力，重在深入到文本之内。第二则案例的活动，旨在培养学生创造性阅读文本的能力，重在基于文本，而又跳出文本。让学生多读书、善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有耐心，要坚持。尤其是教师自己要读书，自己不读书，想让学生多读书、善读书是困难的。
（未完待续）
关键词：教语文多阅读善阅读
这题目有狂妄自大的嫌疑，我说“教语文，其实很简单”，不是说“教好语文，其实很简单”，简单的事，做好未必容易。写“一”字很简单，可要写好就不容易。教语文也是如此，很简单，但是教好不容易。有些专家把教语文说得太复杂，读他们谈语文教学的文章，心想，幸亏我现在才读到这些文章，如果刚从教的时候读，那我简直就要被吓得不敢入其门了。比如，什么是“语文”，看专家们的文章，真的大开眼界，待文章读完，我仍然不知道什么是“语文”。孔老先生说“必也正名乎”，又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可见“正名”的重要，争论的意义。是啊，从理论上讲，你连语文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教什么语文呢？就如你卖萝卜、白菜，你至少要知道萝卜、白菜长什么样，不然你嘴里吆喝的是萝卜、白菜，手里拿的却是香蕉和菠萝，你还卖什么菜呢？但是作为语文教师总不能等专家们争论清楚了，达成一致了，才教语文。那样则真的是“事不成”了。“语文”是什么，专家们尽管去争论，语文教师有兴趣可以了解，也可以参与，但不能等专家争论清楚了才教语文，事实当然也没有这样。再比如，我教了这么多年文言文，自以为还是清楚什么是文言文的，及至读了张中行先生的《文言和白话》才知道，以前并不真清楚什么是文言文，可是这并不影响我教文言文。我相信，有不少教师并不能从学理上说清楚什么是文言文，但他们同样在教文言文，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有些教师还教得不错。“语文”是什么可以争论，语文课教什么或者学什么可以暂行规定，这样问题就简单了。
教语文，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学生多阅读，善阅读；敢思考，善思考；愿表达，善表达。本文先谈“多阅读，善阅读”。
学语文要多阅读，善阅读，这道理无需多说。和同行交流，和家长交流，都知道阅读的价值，可见这道理大家都懂。但“知”和“行”常常不一致，不少教师和家长仍不鼓励甚至阻挠学生读书，所以现在多数学生不读书也就不奇怪了。学生不读书，原因主要有三：
一是无时。其实每个班都有些爱读书的学生，可是他们也很少读书，为什么呢？没有时间。我们把学生的时间分成三块来看：周一到周五，是法定上课时间，不少学校除了白天上课，晚上还安排了固定的晚自习，这五天时间，学生完成了各科作业之后，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极少；周末休息时间（有不少学校没有正常的周末，两周甚至一月才休息一天），这两天时间，学生除了完成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外，还要上家长安排的各种补习班，当然也要完成补习班老师布置的作业，这样周末也几乎没有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寒暑假，高三学生学校统一安排补课，其他年级的学生学校不补课的话，家长会给孩子团课，或把孩子送到各种培训机构补课。这样学生想挤出点读书时间是很难的。有些爱读书的学生，利用课间读点书，如果碰上特别“负责任”的班主任还会把书没收了。所以语文教师要想让学生读点书，真不是和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和一个不爱读书的群体在战斗，真的势单力孤。
二是无效。“无效”是对考试成绩而言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语文教师没有不提倡学生多读书的，而学生和家长常问的是，读这书能提高作文水平吗？能提高语文成绩吗？确实读书对提高写作能力和语文考试成绩，效果不明显，因而学生更愿意“刷题”。“刷题”若不见效，学生、家长甚至教师，也仍然迷信“刷题”，他们只会认为是题刷少了，于是会更多地“刷题”。对语文而言，“刷题”多了，反而会有负作用。语文理解的灵活性、多样性，决定了答案的丰富性，而命制试题，要求答案最好具有唯一性，起码有较严格的限定性，这就决定了语文试题命制的难度极大。正因如此，各种复习资料不严谨、不科学甚至错误的题很多，多刷这样的题只会有负作用。语文教师应向学生讲清这一点，让他们不要迷信“刷题”。语文学习的特点是“慢”，要熏陶，要浸润，但是应试不容你慢。故常有学生抱怨，我读了好几本书了，还做了摘抄，写作水平和考试成绩仍不见提高。于是学生停止读书而继续“刷题”。所以，如果你想以读书对提高语文成绩有用来吸引学生读书，这几乎无效。就算现在，不少人宣称，赢得了语文就赢得了高考，仍然不能吸引学生多读书，只会让他们刷更多的题。如果想用赢得高考来赢得学生读书，那最后肯定是孔夫子搬家——全是输了。
三是无趣。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课标”或“考纲”都有规定的必读书目，相信这些书目是按一定的标准和原则筛选的，不过也应该承认，其中有趣的、让学生真正喜欢的不多。为了检测（或曰逼迫）学生读书，中考和高考都要考查名著阅读，想用这种办法让学生读书，效果似乎不佳。首先，对高中生而言，理科生不考名著阅读，所以考试的方法对理科生无效。文科生虽然要考名著阅读，但真正去读原著的人还是不多，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为对付名著阅读考试，有人专门编写了“名著压缩饼干”和“仿真题”。这样，不用读原著，也可以勉强应付考试。在拿分才是硬道理的情况下，学生的时间投入也是要看“性价比”的。更为严重的是，这种实用的、目的性太强的读书，把读书搞得很无趣，这只要看看高考的名著阅读题就清楚了。再加上学生读的又是把原著趣味全都压缩掉的“压缩饼干”，这样读书就成了双重无趣。无趣的事还有多少人真心愿意做呢？再说学生如果为考试而读书，便背离了提倡读书的初衷。我想提倡读书的初衷应该是获得教养，逐渐提高全民的精神生活水平。
说了这么多，似乎有点悲观，那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呢？应该还是有的，即对症下药。第一，要让学生有读书时间，不过这很难，需要全体教师达成共识，共同努力。语文组和学校爱读书的教师要发挥集体的作用，不能眼睛总盯着考试分数，要努力营造良好的读书氛围，如果一所学校有一群爱读书的教师，那么就不会拼命用题目去挤压学生的读书时间。有读书时间，又有良好的读书风气，学生自然就爱读书、多读书了。第二，要设法让学生明白，读书既有“有用之用”还有“无用之用”，无论是“有用之用”还是“无用之用”，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当然这样的说教效果不大，不过不少毕业的学生对此有切身的体会，可以请这些校友现身说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学生觉得读书有趣、好玩，而不是用考试逼迫学生，用“有用”“利诱”学生。这就好比钓鱼，钓鱼爱好者，多半不是为了吃鱼，而是因为好玩，因为有趣。如果一个人钓鱼，是为了养家糊口，那么鱼几分钟不上钩，他就会急，就会换地方，结果不仅享受不到钓鱼的乐趣，很有可能也解决不了生活所需。所以，教师给学生推荐书，要介绍书的有趣之处，要让学生听后有去读的欲望。有次评讲学生随笔，谈到随笔的关键是一个“随”字，随时写，随意写，生活中什么都可以写，便举王力的《领薪水》为例，重点介绍这一片段：“‘薪水’本来是一种客气的话，意思是说，你所得的俸给或报酬太菲薄了，只够你买薪买水。其实战前的公务员和教育界人员，小的薪水可以养活全家，大的薪水可以积起来买小汽车和大洋房，岂止买薪买水而已？但是，在抗战了七年的今日，‘薪水’二字真是名副其实了——如果说名实不符的话，那就是反了过来，名为薪水，实则不够买薪买水。三百元的正俸，不够每天买两担水；三千元的各种津贴，不够每天烧十斤炭或二十斤柴！開门七件事，还有六件没有着落！长此以往，我将提议把‘薪水’改称为‘茶水’，因为茶叶可多可少，我们现在的俸钱还买得起。等到连茶叶都买不起的时候，我又将提议改称为‘风水’，因为除了喝开水之外，只好喝喝西北风！”当然我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记得这些文字，我重点突出他的语言，点评“薪水”“茶水”和“风水”的妙处。然后顺带介绍他的《龙虫并雕斋琐语》，介绍书中的一些文章，如《劝菜》《请客》《衣》《食》《住》《行》，以证随笔“什么都可以写”。 推荐最好和所学课文结合起来，显得不刻意，效果会更好。如，学《神的一滴》时，推荐《瓦尔登湖》。文本研习的过程中也可相机推荐相关书目，如，学习《项羽本纪》，讨论项羽时，介绍易中天对项羽的评价，然后推荐他的《品人录》。有次，我们正学晏殊的《破阵子·春景》，讨论时一学生说，这首词有点像拍电影。点评学生的发言时，我说，诗词中确实有类似拍电影的手法，并介绍流沙河的《枚乘拍电影》《〈长恨歌〉有电影》两文，同时推荐《流沙河诗话》。课上推荐的书，不企求每个学生都去读，以我从各种渠道得到的反馈信息看，凡推荐的书，都会有一些学生去读，这就达到了推荐的目的。搞专题阅读分享，成立读书社，也是促进学生读书的有效方法，这方面，南京有不少教师和学校做得很好，他们都有专文介绍。
善阅读，应该包括读什么和怎么读两个方面。先说读什么，这是阅读的选择，需要眼光，所以教师推荐的书一定要是高品质的。高品质的书至少要满足两点要求：第一语言规范，学生的模仿能力很强，如果读的书语言不规范，会影响学生一辈子的表达。有的作家，语言看上去很美，但经不起推敲，这样的书最好不要推荐给学生。第二境界高，就是审美情趣要高。达到这样两条标准的书，学生看多了，自然就会选择。再说怎么读，我以为怎么读不仅指阅读方法，还包括阅读能力。教学中可设计一些阅读活动，帮助学生掌握科学的阅读方法，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举两例说明。
第一则课例——学习鲁迅的《春末闲谈》，我要求学生细读文本，写下文章的思路和自己对文本的理解，然后分享。下面是一位学生分享时的板书：
（注：板书中“结论：思想无法防，故不存在”，原本应该写在“总结”之下，因已无空间，故写到了左侧）
学生分享时，边板书，边讲解，讲解过程中师生都可提问。板书中的“故不存在”是指那种让人“不死不活”的治人之术不存在，即“历史的实验”失败了。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该生上台时的情景。他先说我的理解有点怪异，然后在黑板上写下了“歷史的实验报告”，看到这几个字，我对这“怪异”的理解真有点诧异，随着他的分享，我由诧异到惊异。他把鲁迅的一篇杂文，概括为“历史的实验报告”，这种理解概括，对杂文的阅读理解是颠覆性的。但你又不能说不对，他对文章思路的梳理、内容的概括、文本的理解仅细节处略有瑕疵，如“古人、圣贤、皇帝制度”与原文略有出入，这种出入是允许的，因为我要求学生上台分享时，不准带书。当堂阅读，不带课本，理解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已经难能可贵了。
第二则课例——学习《庖丁解牛》，最后我问学生：文惠君闻庖丁之言得养生也，那么你闻庖丁之言还能“得”什么呢？
学生的“得”有以下几点：（1）要尊重规律；（2）要循序渐进；（3）做事不可鲁莽；（4）要善于联想（这是从文惠君的“得”中所“得”）。
然后我启发，大家都说南京外国语学校是外交官的摇篮，如果你是一个外交官，读了这篇文章会有什么“得”？稍停，有人回答，得外交之道也，在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中，要处理好各种关系，达到多赢。
第一则案例的活动，旨在引导学生细读文本，以培养学生筛选信息、理清思路、探求文意的能力，重在深入到文本之内。第二则案例的活动，旨在培养学生创造性阅读文本的能力，重在基于文本，而又跳出文本。让学生多读书、善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有耐心，要坚持。尤其是教师自己要读书，自己不读书，想让学生多读书、善读书是困难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