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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牛仔T恤
16岁的科索沃少年鲁安·舍利夫,身穿(美国制造的)奥克兰皮大衣,脚登耐克运动鞋,嘴上叼着Lucky Strike牌香烟,老气横秋地游荡在科索沃普里什蒂纳广场上。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发出的信息是:西方文化已经影响了他的家乡、他的国家和他的同龄一代。
自从1999年5月北约停止对南联盟的轰炸、联合国维和部队进驻科索沃以来,“西方”这个概念就再难被科索沃人忽略了。由于北约维和部队的驻扎、联合国办事机构和大量非政府组织的存在,目前这一地区共住有6万多名外国人。
以前,科索沃的青少年只能通过收听BBC、美国之音或收看德国的卫星电视,“接触”西方人和西方文化,而现在,他们每天都可以看见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意大利人……并耳濡目染他们随身带进来的西方文化。西方文化给科索沃青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战前,在阿尔巴尼亚文化统治科索沃的10年中,晚上,科索沃的年轻人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敢出去“冒险”。但是现在,他们正在以行动昭示他们“自由”了:
一到夏天的晚上,普里什蒂纳广场就像个时装展示台一样,女孩子们穿着紧身牛仔裤和性感上衣招摇过市,男孩子们则穿着运动衫或T恤衫,露出肌肉,炫耀他们的纹身,见到女孩子还流里流气地吹口哨。
玩摇滚 跳霹雳
这些十几二十几的年轻人也热衷于创作戏剧、出版杂志或举办艺术展。但听音乐似乎才是他们最钟情的爱好。西方打击乐和摇滚乐的盗版CD,在市场上每张只卖2.3美元。听音乐又激发了科索沃青年参考美国音乐创作本土音乐的灵感。当地的打击乐明星日提密·伊如吉,和摇滚乐队“大道之音”(Rhythm of the Streets),都喜欢演唱表达自我的歌曲,如“世界是我们的”(the World Is Ours)、“迷茫的青年”(Young Lost Population)。
16岁的杰里耶穆·伊拉兹是另一个西方文化的崇拜者。看德国录像带上瘾后,伊拉兹赶时髦将自己的头发染成桔黄色、在耳朵上穿洞,并组建了一支霹雳舞队。他说:“你现在必须很酷,就像其他地方的任何一个年轻人一样。”
喝酒抽大麻
然而,西方文化既可以是带来“自由”的天使,也可以是诱人堕落的魔鬼。
现在,一到晚上,许多科索沃青年便混迹于普里什蒂纳的迪斯科舞厅或酒吧,这种地方对来者是没有年龄限制的,所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到这里过酒瘾、抽大麻。24岁的热特密·巴拉季,是科索沃青年组织“论坛”(the Forum)的创建者之一,他说:“和其他任何地方的年轻人一样,科索沃青年以酗酒和吸毒表达他们的反叛思想。但不幸的是,这里没有法律约束他们,也没有谁警告他们,许多年轻人就这样醉生梦死,甘愿沉沦,迷失自己。”
科索沃的总人口是230万,而25岁以下的年轻人就占了50%,年轻一代堕落就等于整个科索沃在沉沦。
24岁的尼塔·露丝,是另一个科索沃青年组织的领袖,她领导的这个组织主要为同龄人提供有益活动、法律咨询和辩护,她说:“毒品在科索沃是种时尚。”在她接触的年轻人中,80%曾有过非法吸食毒品(主要是大麻)的经验,而在几年前,这一比例更高。但尼塔强调说:“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在美国风行的毒品和性解放运动,不会在这里重演。”
经济委靡 青年失望
西方文化对科索沃的震撼,不仅体现在年轻一代身上,也反映在科索沃的教育、就业甚至政治上。战争结束后,科索沃成立了300多个青少年活动中心和青年联合会,帮助科索沃的青少年走出战争的阴影。总计约600万美元的建设资金全部来自联合国、国际救援组织和国际医疗组织等。这些模式都是从西方文化中“移植”来的。
种族仇杀和战争严重破坏了科索沃的经济,根据科索沃劳工就业部的估计,科索沃的失业率高达60~80%。由于经济停滞不前,科索沃年轻人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到活路。即使科索沃正在发展市场经济以图振作,但在就业机会被创造出来之前,许多年轻人已经堕入犯罪团伙,或跑到西方国家而再也不回头了。
科索沃的经济复苏得越慢,政治前景越不明朗,科索沃青年不满和反叛的情绪就会越高。科索沃“联合国发展促进会”的保罗·莱姆伯说:“如果你是个年轻人,却没有工作,没有钱和朋友一起去吃比萨饼,你就很容易变成一个种族主义者或民族主义者。”
但不论科索沃青年如何面对未来,几个月前在普里什蒂纳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的音乐会海报,至少透露出一个信息,或者说一个祝愿。在这张音乐会海报的上演日期和地点旁边,写着这样一句话:热爱你的现在,创造你的未来。(沈建平 编译自美《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