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景(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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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鸟飞到阳台时
  另一只鸟刚好也飞来了
  它们都吃了一惊
  像两个默默喜欢的人
  忽然在巷子里遇见
  那么近
  它们真的是很吃惊的样子
  “咦”的一声
  还没站稳
  就慌乱地飞开了
  阳台外,春雨寂静地下着
  李花寂静地开着
  霜降
  万物正在凋零
  湖边突然刮起的风里
  告别的气味正在聚拢
  秋天到站了
  而时间之轮仍在往前
  芳香不能停留
  在那条响亮的鞭子抽打之前
  你仍想乘一趟夜火车
  手里握着一枝迟桂花
  在它最后的香气里
  出走
  冬野
  没有什么着急的事了
  花的事是三月的
  果的事是六月的
  收获的事和儲藏的事
  是九月十月的
  十一月可采菊
  十二月可等雪
  叶子落在大地上
  种子长好了翅膀
  像雪那样轻
  像雪那样白
  喜欢的人吹一口气,它就
  飞起来
  项丽敏,居于太平湖畔,写作诗歌、散文和童话。曾获安徽省政府文学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其他文献
我在上海,但我出生在上海最偏僻的小村子里。我们村有很多杂乱姓氏,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夏夜乘凉的时候各色人等粉墨登场,人才济济,鬼怪故事四处流传,有才华的人似乎都逃到了这里。我想我一开始写诗比较鬼魅应该受此影响。我们家据说也是逃过来的:“文革”时我外祖父的黄包车车夫要在主子身上再踏上一只脚,我外祖父就带一家老小匆匆逃到了上海的东南角,认为此地天高皇帝远,虽荒蛮却是世外桃源,就住下了。我觉得自己骨子里
如果允许一个三十岁的人拥有魔法  我想手握时间的刀柄,裁剪  一只漂亮的口袋,完整、宽容、坚决  从不附着在其他什么东西上  那第一次成为过往的,将沉入  它的底部,繁殖出  最崭新的胚芽  那第二次即将到来的  都会被无情驱赶  它可以装下无数次错误  但不接受天真  它可以容忍无数次谎言  但不能只关心自己  它可以沉默  但必须睁开眼睛  虫鸣声  只要你高兴,你可以放声叫上一晚  只叫一声
如此多的灰尘   我们是吊在半空中的肉身   归于某处时,名字   只是一个灰尘大小的符号   它们没有负担,没有名利的各种困扰   很多星星,只属于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的人   最终,都不会成为星座   啊,我们在走别人的路   别人在走我们的路   “生命盲目地   移动,不过是一阵呼吸   在这里和不在那里之间”   我们现在是生者   未来是逝者   在通往彼此的路上   總也拎不
与阳光对峙   显然是不明智的   黑蝙蝠飞舞巨翅,将狰狞撒向人间   无数白口罩在相互靠近   彼此辨别不出谁和谁   看见对方,就如同看见自己   呼出的热气,让镜片很快起上一层水雾   惊蛰之后,对春天的认识   依然一片模糊   独处   唯一的国王,向唯一的子民   发号施令,将独处煎成药剂,用来驱逐阴霾   用来镇压内心的恐惧,以及焦虑   “一个人独处时,面对的是整个世界”   远离
一位衣冠整齐的老人走在清晨的小区里  寻找还有剩余价值的废品 他不知道哪一个  垃圾袋里装着自己的希望 他也不知道值得捡拾的  垃圾袋会在哪里 一位拾废品的老人走在  清晨的小区里 他小心地查看这些被丢弃的  袋子 然后认真地打开,分拣袋中的物什  仔细地将揉皱的展平 为腐蚀的剖光 以自己  多年的閱历发掘被忽略的价值 这是一项  被人轻视的工作 在喜新厌旧的时代 物质  在被推向圣坛的同时贬值
晦涩难懂的哲学让我的学习之路充满了挑战,面对烧脑的逻辑推理和概念演绎,尽管有时候我也会叫苦不迭,但是长期的哲学训练确实培养了我的理性思维能力。优美隽永的诗词,无论是“金戈铁马阳关”的崇高和壮烈,还是“杏花烟雨江南”的优美与婉转,都丰富了我的精神生活,增加了我的审美体验。  我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人大哲学院无论是哲学教学,还是科研实力都在全国高校中名列前茅。在这样得天独厚的专业学习环境中,我努
十年来,我为这片海写下太多诗,然而海却不知道。它建立并遵循自己的秩序存在,任何事物都无法对其左右。平静还是汹涌,沉默还是咆哮,都由它自己说了算。  海并不关心我为何要为它写诗,然而一个人的写作,总会与故乡或者居住地发生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出生在青岛且生活在这里,诗歌就不可能绕过这座城,这片海。所有与海有关的写作,都是自然而然,有感而发。因为我做不到对它视而不见,我喜欢的蓝色也被它演绎到极致,黑蓝灰蓝
九月,被雷电劈开的树干  开始愈合  九月,湖水慢慢內敛  从窗口望去,远方更远  我看到西屋的光线  飞快地掠过案头的兰花  这是九月,你当启程于铜镜  抵达它的背面  阁楼的梯子还在  这些年,它悄悄从内部腐朽  今天,刚好能够承受住  你我之轻  12月17日,雨  一个人死去  跟一场冬雨  没有什么不同  先是天气渐渐冷了  落叶多得没人打扫  再就是听不到鸟儿鸣叫  然后就有那么一个时
我们聊着,树木逐渐模糊  流水浅趟沼泽地的柔软  星空浩瀚的场景开始明亮  我们只是无关紧要的看客  试图与尘世保持着一致  让黑夜与白天各半,寒暑各半  雄雌各半,左右各半,遠行与归途各半  我们,在彼此的星空探秘  夜渐深,刚与柔的一半一半,若即若离  蝉鸣  面对同一棵树,在林间此起彼伏  从没厌倦,也不失语,极度的专注  整个热季都在阳光或树荫下喧哗、颂唱  风格一致的腔调,用大声说出  
像一羽鸡毛,从远古而来  大安寺塔不明所以  周遭之物,不知是谁替代了谁     天色渐渐模糊,湖水  挤满时间的倒影  真实面目即将被灯火掩饰     赶紧取一壶宋舍流香  唤醒婺女星的轨迹  觥筹交错之际,万物得以最好呈现     腊梅横斜,似有难言之隐  邊上的春秋古井  从不曾缺席  无题  光照在城上,城就醒了  乌云渐渐消散  知难而退,也不失是一种识时务  能把握住自己退路的  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