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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澳大利亚。
埃娃·维兹涅斯卡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飞上了蓝天。
当时,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一场致命的风暴即将来临。
埃娃(德国滑翔运动员):所有人都认为不会出险,能凭借急速飞行,逃离风暴。
杰拉德·阿梅赛德( 奥地利滑翔运动员):那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猛烈最狂躁的风暴。
埃娃:人们突然意识到,我们是在引火上身!
2006年8月,世界顶级滑翔运动员埃娃·维兹涅斯卡,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脉遭遇了一场可怕的意外,虽然侥幸生还,但她的骨盆破裂,赢取即将到来的世界滑翔伞锦标赛的梦想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埃娃:滑翔最美妙之处在于,你不需要任何同伴,只要背上背包飞上蓝天,就可以尽情地、自由自在地飞翔。在我从事职业滑翔之前,对自己的人生很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自从飞上天空那一刻起,我就对它着了魔、上了瘾,欲罢不能。我改变了从前的生活方式,住在旅行车里,哪有比赛就开车赶到哪里去。我生命的一切都围绕着滑翔展开。
2007年是埃娃进入职业滑翔比赛的第四个年头,凭借努力与激情,她已成功跻身于世界女子滑翔运动员排行榜前列。
埃娃:我赢得过德国冠军,后来又在四项重要赛事中赢得女子冠军,这是令我引以为傲的战绩。但我还没有拿过世界冠军,所以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通过不懈努力赢得这份荣誉。(图1)
经过六个月的治疗与恢复训练,埃娃重新回到了赛场。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的马尼拉是世界各国滑翔高手心驰神往的圣地。(图2)
2007年2月,来自34个国家的150名顶级滑翔运动员千里迢迢奔赴马尼拉,为夺取第十届世界滑翔伞锦标赛的冠军头衔一争高下。在世锦赛正式开始的前一周,埃娃所在的德国队参加了一场名为开放式自由比赛的热身赛项目,以熟悉比赛场地。(图3)
史蒂芬·马斯特( 德国滑翔伞代表队领队):埃娃当时体能状况非常理想,而且充满自信,她不光是为获得女子冠军而参赛,更要与各国超一流男性选手一试拳脚。
上午,选手们在博拉山集合,听取本届世锦赛组织者关于天气状况的预测。此时,北部天空,一股来势汹汹的暴风骤雨正在迅速地酝酿成熟。
戈弗雷·文奈斯 (世界滑翔伞锦标赛组织者):开赛前,我告诉选手,一场疾风骤雨正在前方酝酿,如果能尽早地穿过尚未形成的风暴,就可以不受任何阻碍地继续滑翔,否则逃生的机会微乎其微。
11时30分,选手们陆续从博拉山起飞。(图4)
通常,滑翔选手们利用上升的热气流提升自己的海拔高度以及飞行距离,并凭借顺风从一个热气流飞越至另一个热气流。
戈弗雷:热气流在滑翔比赛中起辅助上升的关键作用。热气流的移动速度越快,选手的平均滑翔速度也就越快。选手们纷纷寻找体积更大的云团,借助它们提升滑翔速度。要想赢得当天的比赛,参赛选手必须在顺风条件下,努力寻找慢慢汇聚的云团,并在它形成大规模的强风暴之前疾速穿过它。
起飞后,选手们自动形成一个个飞行团队。由于是南风,处于第一滑翔团队的大多数选手都选择了向北飞。同时,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快速穿越前方正在汇聚的强风暴。
一个小时过去了,德国队准备起飞。(图5)
埃娃:我们不想太早出发,别的选手起飞之后,会标注出热气流的方位,我们可以紧随其后,还能速度更快地超越他们。
整个团队都意识到,天气情况有些不妙,黑压压的云团正在快速聚集,不过似乎还形不成一场风暴,危险不大。
此刻,埃娃的好友,杰拉德·阿梅赛德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感到忧心忡忡。
杰拉德(奥地利队滑翔选手):当我抵达博拉山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些黑色云团,天气状况非常糟糕,湿度很大,我确信一场可怕的风暴就要降临。但毕竟选手们都是为赢得比赛而从世界各地赶来,肩负的压力很大,比赛让每个人都把风暴的事抛到了脑后。
巨大而诡异的风暴是滑翔运动员最恐惧的梦魇。一旦飞入天空,他们必须与后援团队保持不间断的通讯联系,后者负责在地面监控天气、追踪运动员的飞行轨迹,并将他们接回大本营。
埃娃:第一段飞行非常轻松,时速每小时20公里。我沿着山脊向北,前方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原地。
距离德国队右侧50米开外的是来自中国北京的滑翔运动员何忠贫。(图6)
一些起飞早、飞行快的选手已成功抵达安全地带。一小块乌云阻挡在埃娃、杰拉德和何忠贫的面前,穿过它,三人就能飞向晴朗的天空。
戈弗雷: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何忠贫就开始从事专业滑翔伞运动。在中国队中,他是经验丰富的老牌运动员,竞技水平和心理素质都很高,年轻选手们都很敬重他。
埃娃:两团乌云越积越大,那边的天色渐渐变暗,我们开始担心滑翔的安全。幸好正前方的天空依然晴朗,这让我们消除了担忧。我们的速度快得足以逃过那片乌云。
戈弗雷:在滑翔伞开放式自由比赛中,选手将自己决定飞行路线、方向等。必须自己判断天气状况,关照个人安危。有时一个错误判断将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可怕后果。对于稍晚起飞的选手来说,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头顶上方,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正在汇聚成型,所以大部分选手都理智地选择了降落。
出于对风暴的恐惧,二、三十名选手被迫降落。
戈弗雷:我们亲眼目睹了一块像巨塔一样高耸的积雨云,它的发展势头非常猛烈,已经形成降雨,而且冰雹甚至龙卷风到来的可能性也很大。(图7)
在马尼拉平原地区,风暴形成的时间会缓慢地持续几个小时。但在今天,积雨云的形成速度快得惊人,一旦数量众多的积雨云汇聚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猛烈风暴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临马尼拉。
埃娃、杰拉德、何忠贫面前的小块乌云也会被快速吸入这片势力范围达二十平方公里的风暴中心地带。(图8)
埃娃:面前就是一大团乌云,我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从它的下方穿过,因为上升的强大热气流会将我吸入到云层里,唯一的办法是从旁边绕过去。
戈弗雷:埃娃位于领先团队的尾端,她一定看到了前面的队员正在快速飞离,她想要追赶上他们。她注意到前方还有一小块蓝色的晴朗天空,但以她当时所处的位置根本没法看到那片积雨云的全貌,它究竟有多么庞大,多么危险至极。我们飞行的位置比较靠后,能看到那幅乌云压顶的恐怖景象。幸好,埃娃并不是孤军奋战,她身旁还有一些非常优秀的选手。
埃娃:在激烈的滑翔比赛中,每个选手的目标就是不断地超越极限,从而赢得胜利,个人安危乃至生命都变得无足轻重。肾上腺素在大量分泌,每个人都变得激动而疯狂。
杰拉德: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时间赛跑。我正前方五百米处的两名瑞士选手滑翔速度非常快,成功逃离了这片积雨云。我也企图效仿他们。但我的速度没有他们快,两片积雨云开始慢慢聚拢在一起。它仿佛是一台具有超强吸力的吸尘器要将我一口吞噬,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埃娃:突然,我遭遇到一股非常强大的上升气流,把我牢牢地吸入云层,滑翔伞用力地拽着我上升,速度非常快。
由于热气流的影响,高耸的积雨云底部会形成强劲的旋转吸力,而积雨云越高,这股吸力越强。在风暴的核心区,持续不断的吸力会造成暴雨、冰雹、飓风和闪电。
通常情况下,选手们会被迫采取一种名为“全速螺旋式俯冲”的紧急降落方法。
杰拉德:我的心脏在狂乱地跳动,我清楚,目前的状况糟糕透了,必须快速下降,逃离风暴。
戈弗雷:全速螺旋式俯冲意味着滑翔伞在重力作用下快速向地面降落,选手们的脸部被大风用力地向后拉扯,双臂变得无比沉重,所有仪器设备都疯狂地滴滴作响,全球定位仪失效,指南针的指针不停地旋转。滑翔伞的操控变 得异常困难,但是选手们必须得坚持下去,否则他们将更快地被吸进风暴中心。
埃娃:我身体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那股螺旋式上升的气流,我几乎昏厥了过去。
杰拉德:埃娃位于我的右侧,她在努力尝试使用全速螺旋式俯冲的降落方法,只维持了一两分钟,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巨手抓进了风暴里。(图9)
几秒钟后,何忠贫也被吸入了风暴,杰拉德继续拼命采用全速螺旋式俯冲的迫降方法。最终,杰拉德落在了几座农舍附近。
杰拉德:我向避难点的其他选手跑去,当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们忽然意识到,这次风暴带来的闪电威胁是最可怕而且致命的。埃娃和何忠贫遇到了大麻烦,侥幸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埃娃:被卷入风暴中心时的心情可以用惊恐万状来形容,就好像一个人被扔进大海,突然被成百上千条鲨鱼包围着,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凭借惊人的毅力与耐力,何忠贫艰难地向风暴边缘靠近。(图10)
埃娃:我身后电闪雷鸣,我不停地祈祷,希望上帝能派天使来拯救我,让这场风暴立刻停止。
戈弗雷:何忠贫距离埃娃越来越远,他在向风暴的边缘靠近,并且开始下降,似乎马上就可以逃脱危险了,可几乎就在同一秒钟,他被闪电击中了。
地面上,德国队领队史蒂芬·马斯特还没意识到埃娃面临的危险。埃娃冒着死亡的威胁,进行了最后一次通讯联络的尝试。
史蒂芬:从那以后,我就跟埃娃失去了联络,她生死未卜。我又焦虑又难过,作为领队,我恐怕无法将埃娃活着带回德国了。
地球下层的大气层叫对流层,为人类提供了赖以生存的充足氧气。海拔7000米以上的大气层被称为“死亡地带”,这里空气稀薄,无法维持人体的正常需求。
戈弗雷:没有人能够在7000米以上的高度幸存,即便是在5000至6000米的高度,滑翔选手也会不幸丧命,造成死亡的原因很多,比如乱流、冰雹、缺氧或者低温。
精疲力竭的埃娃仿佛稻草一般被狂风刮向了“死亡地带”。
埃娃:这时,我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在等待奥地利后援队的同时,杰拉德紧急呼叫了德国队领队史蒂芬·马斯特。
杰拉德:我告诉德国队,埃娃遇到了大麻烦,需要他们的援救,但他们根本不理会我,我既沮丧又愤怒,埃娃是我的好朋友,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史蒂芬收到了队员安德里亚斯的求救信号,他被迫降落在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史蒂芬:当时的风暴太猛烈了,电闪雷鸣,大雨瓢泼,谁都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去解救命悬一线的埃娃。我接到安德里亚斯的无线电信号,得知他平安降落,安然无恙,我很激动。我一直都在牵挂着埃娃的安危。
此时此刻,埃娃已升至“死亡地带”边缘,海拔7000米的高度。
埃娃的全球定位仪清晰地记录着她的上升速度:超过了每秒钟40米,快得令人震惊。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度,上升速度又这么快,她只有两分钟去适应高空环境。大气变得非常稀薄,缺氧,气温急速降低,从零下40度,零下45度到零下50度,紧接着,埃娃猛地晕厥了过去。(图11)
滑翔伞彻底失控,埃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以100公里的时速冲向了“死亡地带”。埃娃的飞行记录显示,她目前的高度是海拔9946米,比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高度还要高出1000米。这里的温度是零下55度,冰冷彻骨的埃娃彻底陷入了冬眠状态。低温降低了埃娃的新陈代谢速率,使得她的内脏器官还能正常有效地工作。(图13)
戈弗雷:在风暴顶端,气流运动比较平稳,这时,选手不需要再进行过多的滑翔操纵,只要在滑翔伞下端均匀地左右摇动,像钟摆一样,就可以保持滑翔伞的稳定。埃娃失去知觉并不危险,反而能够拯救她的生命。
在高海拔处,登山者穿着特制的防寒服,带着氧气瓶,在缓慢的登山过程中可以让身体逐步适应极端环境。但是埃娃的滑翔服非常单薄,装备简陋,理论上根本无法在海拔万米的高空存活。
在海拔9946米的高度,极度缺氧的威胁下,人的生命只能维持10到20秒。
风暴终于平息了。领队史蒂芬找到了队员安德里亚斯。
在马尼拉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德国队焦急万分地搜索着埃娃。
失去知觉的埃娃在万米高空漂浮了近45分钟。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在这样的高度存活如此长的时间。即使埃娃能够最终幸存,严重的脑部损伤和器官衰竭是不可避免的。(图13)
戈弗雷:埃娃的下降速度快得惊人,以200公里的时速飞速穿过高空稀薄的大气层,比低空自由落体运动速度还快。这非常可怕,因为只要几十秒钟,埃娃就会撞向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在埃娃疾速下跌3000米后,奇迹发生了。
大约在6900米的高度,滑翔伞奇迹般地重新张开。随着氧气浓度的增加,气温的回升,埃娃慢慢苏醒过来,她的身体机能被重新激活。这给了她逃脱风暴、努力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埃娃:当我苏醒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可能只有几秒钟,或者几分钟。我把全球定位仪上的冰用力刮掉,发现高度依然是海拔6900米。
现在,埃娃位于“死亡地带”下方。云层使她的周围变得漆黑一团,她彻底失去了方向感,滑翔伞上盖满了厚厚的冰层。
由于回到了积雨云的下方,埃娃极有可能再次被吸入风暴中心。
戈弗雷:埃娃或许有些欣喜,但生存的考验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全神贯注,调动一切滑翔技术安全地着陆。她的本能和丰富的滑翔经验都被派上了用场。她沉着冷静,坚定果敢,勇气非凡,能够平稳地操纵滑翔伞,在危急关头作出理智的决定。如果她企图使用一些不同寻常的滑翔技巧反而会坏了大事,使滑翔伞由于失控而坠毁。
埃娃:我清楚地意识到,死神正迫不及待地要将我带走,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我的父母,如果我死在这里,我无法想象他们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我祈祷着,千万不要让我在这里、在这一刻死去。我必须活下去,拼尽全力活下去。我当时的感觉是冰冷刺骨,逃生的唯一办法就是快速下降。但是,由于所处的海拔依然非常高,而且滑翔伞已被冰和水浸透了,所以快速下降存在着巨大的危险和困难,只能螺旋式地缓慢下降。我把所有的体能都调动起来与死神搏斗,同时全神贯注地下降,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努力。
在距离何忠贫被吸入风暴地点60公里处,搜救人员发现了他的遗体。他被闪电击中当场死亡。
戈弗雷:搜救者发现了何忠贫的遗体。我们一直在祈祷,希望他能够幸运地死里逃生。
何忠贫的离世使在马尼拉参赛的各国运动员都难过至极,中国队员们的情绪更加低落和沉痛。
现在,晴空万里。奥地利领队在农舍中找到了杰拉德和其他队员,他们开始一起寻找失踪的埃娃。
杰拉德:我们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搜寻埃娃,只能四处寻找橘红色滑翔伞的踪迹。
经历近一个小时的螺旋式下降,埃娃的降落点距离最初被吸入风暴中心的地点是50公里。
埃娃:当我看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的激动和喜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仿佛从炼狱回到人间。
埃娃降落在一个远离大路和救援队的偏僻牧场。
埃娃:我根本不在乎多久才能回家或者队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最重要的是,我活了下来!唯一的麻烦是,我全身都冻僵了,我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暖和起来,我试图跑几步,但却无力地倒下了。我又企图用无线电联系救援,但它依然无法正常工作。
忽然,我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我怎么把它给忘了!信号时断时续,等信号正常时,我把全球定位仪上显示的方位坐标以短信形式发给他们。
我欣喜若狂,我已经成功地与队友们取得了联系,他们很快就会赶来救我。
杰拉德:我原本对埃娃的生还已不抱什么希望,当我知道她还活着时,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找到她。
接收到了埃娃平安降落的好消息,救援团队必须立刻到达她的落地点。她的体温已经降到了维持正常身体机能的温度以下,在救援队找到她之前,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突然,德国队意识到,奥地利队恰巧位于埃娃降落地点20公里的范围内。
奥地利队惊讶地发现,埃娃的滑翔伞虽然结满了冰块,却完好无损,她的滑翔衣里面则装满了冰雹。
史蒂芬:我们把埃娃和她的装备一 起带上车,准备将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去紧急救治。埃娃这时正躺在后排座椅上检查她的全球定位仪,她接连说了好几次,自己曾被吸入将近一万米的高空,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是啊,没有谁会相信!
很快,医生就告诉埃娃,除了耳朵和腿部有明显的冻伤以外,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可以立刻出院。
埃娃经历风暴的奇迹立刻传遍了澳大利亚。
埃娃:急救医生无法相信我能从这场灾难中逃生,他为我进行了各种检查,但一切正常,这简直难以置信。
就在滑翔选手们为埃娃的幸存欢欣鼓舞时,他们依然为中国选手何忠贫的离世感到哀伤和沉痛。
戈弗雷:媒体的报导和公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埃娃生存奇迹上,他们似乎忘记了,就在这场风暴中,中国选手何忠贫不幸罹难。由于他的离世,我们取消了第二天的滑翔比赛计划。
埃娃:我从这次奇迹般的逃生经历中吸取了宝贵的教训,从今往后,我必须学会独自判断、决定,不盲从,只有这样才能躲避危险,保护自己。
杰拉德:埃娃的经历令所有人,甚至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很多人对埃娃被卷入万米高空还能幸存的部分津津乐道,而我对她如何操纵着那么沉重的滑翔伞安全落地的部分更感兴趣。
在遭遇风暴袭击仅仅六天后,埃娃·维兹涅斯卡就背着她的滑翔装备回到了博拉山。
戈弗雷:其他人如果遭遇过类似的灾难,恐怕一辈子都要告别滑翔生涯了,但是不到一个星期,埃娃又重新飞向了她热爱的蓝天白云。她的勇气令所有人都肃然起敬。不得不提的是,埃娃使用的还是陪伴她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那个滑翔伞。埃娃的生还是个奇迹,而埃娃本身就是生命的奇迹。
埃娃:在蓝天上独自一人飞翔时,我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宁静。我常常想起那位不幸罹难的中国滑翔运动员,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逃过一劫,而我却幸存了下来,或许是我更幸运一些吧,为此我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