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藏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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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乾隆皇帝是一位附庸风雅的君主。他除了喜欢写诗之外,还会画山水画。有一年,乾隆雅兴大发,下了一道圣旨:全国各地,凡在画艺上有一定功力的人,不问地位高低,都可以来一比高下,第一名赐“状元”头衔。题目由乾隆御笔钦定,很简单,只是引用了一句唐诗,叫“深山藏古寺”。
  开考这一天,万头攒动。题目发下去之后,应考者都认为这道题简单明白,太容易了。山上有个寺庙点缀,本来是画山水的一种布局方法,现在看到题目中有个“藏”字,那更好办了,用不着费劲地画出寺庙的全貌来,只要在树林中添一角黄墙,或者半山中补个塔尖,不是就能说明这里有个寺庙吗?因此大家都兴致勃勃,聚精会神地画着。画好之后,抢着交卷,彼此会心一笑,都认为自己可以独占鳌头,稳做状元郎了。
  谁知交卷后,皇帝传下话来说:“这不是深山藏古寺,而是深山露古寺,既然‘藏’,理应在画面上一点也不显露出来。”这么一来,那批抢先交卷的,落得个先被淘汰。还没交卷的,赶紧纠正过来,他们灵机一动,稍加研究,认为这还是容易解决的。绘画手法中有一套叫做“影射法”,就是说用侧面衬托法来说明问题,他们便采用这套手法来处理画面。画面上除了山峦、云石、竹树、溪流之外,添上几个僧侣,或上山,或下坡,再不然加上几个虔心向佛的老公公老婆婆,他们背着标有朝山进香的黄布袋子,拄杖登山,表达此山藏有寺庙的意境,想来这样一定能合乎“圣心”了。
  不料画交上去之后,乾隆皇帝还是连连摇头,传旨下来说:“还是不符题意。”不错,画面上出现和尚沙弥,善男信女,暗示这座山里确实有寺庙存在,“藏”字是做到了。可是题中还有个“古”字没有交待明白,究竟这座寺庙属于新落成的还是年代久远的,没有表达出来。到了这时候,大家才好像从梦中苏醒过来,明白这题目的深奥,看似容易,实在并不简单。可怜大部分考生冒冒失失交卷,尚在伏案构思的应考者已经寥若晨星了。其中有一位经过苦思冥想后,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他画了一幅《高山流水图》,远近层次分明,在一条山路上,有一个和尚挑了一担水跑上山去,这是切合“藏”字手法,又在这副担桶上写着“混沌六年”四个大字,说明这个寺庙古得不能再古了。交卷时,他飘飘然,沾沾自喜,认为状元头衔非他莫属了。
  哪知交卷后,乾隆皇帝传下话来,说是“太古”,不切题。试问混沌世界,人类还在原始社会,哪里来的寺庙呢!读书人如此不通情理,还配做艺坛高手?他非但美梦破灭,还受到训斥。
  不过,状元终究还是产生了。那么这幅得到乾隆皇帝赞赏的画是怎样处理“深山藏古寺”的呢?原来他采用双重影射法,从容不迫地画了一幅“空山无人,水流花放”的静境,以适合禅门宗旨。在一条弯弯曲曲的溪流中,一个破木鱼顺流而下。木鱼是寺庙中的主要“法器”。这木鱼又大又厚,坚固耐用,不遭意外,一二百年也敲不破的。现在这座深山里的寺庙,居然连木鱼都要更新换旧了,这个寺之古还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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