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最后的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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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歌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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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本期开始,《科技创业》将连载唐咚的游记文章《三峡最后的徒步》。本期内容为第一部分,敬请关注!
  
  从三峡回来已有多月,随着那些激情的日子逐渐远去,三峡浓烈的思绪越来越淡漠。尽管常常自恋般翻看残存的照片和潦草的日记,但鲜活的记忆终归难挡岁月的洗刷。就算现在,也无法写出当时的心绪,只能无奈中抓住一点尾巴聊以慰藉。其实人生大片的背景本来就是平淡的色调,这样方能突出偶尔的浓墨重彩;如果是满纸的激昂,其实也就看不到激昂了。
  我于2003年4月13日独自从深圳出发,在武汉与深圳磨房的一个驴子孤蓬会合,14日从武汉坐大巴到茅坪,之后转船到巴东,再搭船到培石,途经楠木园时遇东北两大学生棒子和光头。4人同行从培石徒步到青石,在青石住两晚,登神女峰,溯神女溪,之后乘船到巫山,包车沿山而行,经福田到大昌古镇,在大昌住两晚,其间找车去平河小小三峡源头,体验雨后漂流之惊险。因大宁河涨水封航,只得找车翻山到巫溪,再转宁厂古镇,追寻造就巴文化之古盐泉。之后沿大宁河悠然而下,过小小三峡,返回巫山。从巫山转船至大溪,目睹新石器时代的遗址发掘现场,之后徒步江北栈道,经瞿塘峡,过夔门,抵白帝城,于4月21日到奉节,结束三峡徒步之旅。说是徒步,其实也有欺名盗世之疑,因为真正靠脚走出来的,也就一小部分。但纵观所谓三峡徒步者们,也鲜见全程走完的,因此也就从众夸口,以图响亮。而本文标题所谓最后的徒步,源于众多报道,说2003年6月1日之后三峡工程二期截流完成,水位暴涨,许多栈道将会淹没,不能徒步,加之非典异军突起,大部分计划徒步三峡的驴被困磨房,无法成行。而本人冥冥中有感,执意忙中偷闲,孤身先出,竟然赶在非典前面完成三峡之旅,故自陶自醉妄称最后,全然不顾万一报道有误,或工程改期,引无数后行者笔墨诛杀而尴尬汗颜。
  
  古栈道
  
  第一眼看到三峡栈道是在从巴东到培石的船上,陡峭的江石直楞楞地插在长江两岸,离江面大约10米高的地方,一条不太明显的直线沿着长江一直延伸到远方,仔细看,这就是在江石上凿出来的古栈道了。从船上无法准确地估量这些栈道的宽度,但早就听说这些栈道是真正的“仅可容脚”,而栈道的高度看上去也是一个危险的因素,感觉人必须要弓身才能通过。山崖下面就是滔滔江水,许多地方连突出的灌木都没有,如果失足,绝无逃生的可能。
  从巴东沙砖厂到培石的栈道,沿着江边若隐若现,有时清晰地出现在山崖上,有时又隐没在灌木丛中,有时两段栈道好像突然断裂,中间靠巨大的沉积岩断面自然接上,而有的路段在山腰上忽然终止,找不到继续延伸的方向,像是死路一条。后来在楠木园遇到棒子他们,讲起在这条栈道上迷路的遭遇,反倒心生遗憾,觉得应该去体验一下这种找路的迷茫。这种迷茫不同于绝望,至少你知道,路,总是有的。
  船到培石,正式开始我们的三峡徒步,此时,大家都已急不可耐了。出来已是第三天,还没能踏上向往中的古栈道,而船上一路看着她,可望不可及,更是调起我们强烈的欲望。所以一跳下船,吃了碗方便面,大家便顶着正午的烈日,踏上了从培石到青石的栈道。
  
  这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便道,修它的目的显然只是为了通行,所以一切的细节都敷衍过去,只需在山腰上挖出一条可容脚的台面就行。好在岁月的堆积,靠江的一边长出了一人多高的蒿草档住视线,让危险隐藏起来不致让人过度胆怯。其实隐藏的危险反倒更加危险。听说去年有一个北京来的老驴就从这条栈道上掉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我们找到了那个祭奠他的山洞,撒了两瓶小酒,一包香烟,并且跟在许多徒经此处的驴后面发了一通感慨,总有人死在他们日夜向往的路上,这是规律。
  我们可不想死,所以走得很小心,必须提防脚下的草根,头上的荆芥,还有草丛里的蛇。尽管全副武装,长袖长裤,登山鞋,手套手杖,宽沿帽,耳朵还是被荆芥挂得血糊糊。奇怪的是,倒也不怎么觉得痛。如果平时在家里,此刻早已痛得龇牙咧嘴并且严肃包扎。难道痛苦不属于三峡,亦或这里沉淀了太多的痛苦,以至于轻微的已经感受不到了。
  这条路显然已经很少有人走了,砍倒的荆芥阻住道路,让你必须攀援而过。离江面近百米的小桥被拆毁,你得顺着沉积岩的断裂面挪下去找船,渡到对岸,又得从无路的灌木堆里翻爬上去,再回到栈道上。显然,没有人再去修整它了,这是一条正被废弃的栈道。随着长江航道的整治、收入的提高,三峡人已把船当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而把古栈道作为原始的象征,自豪地抛弃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去迎接更加文明的生活方式。但令他们大惑不解的是,越来越多背负着文明的背包客,却又踏上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古栈道,像他们的祖先那样,弓身走在这条象征原始的路上,江水如故,烈日如故,而船上的与路上的人,却对调了位置……始终不可能在一起?
  青石村是培青栈道的终点。这个20世纪80年代末曾靠红桔出名的小村,如今成了驴子们期盼的天堂,一个幸福的港湾。这种美丽的幻觉支撑着一批批劳累不堪的背包客走到栈道的终点,他们在这里脱下满是汗水的登山鞋,让滚烫的脚丫在神女峰前面彻底休整。
  相比于培青栈道,从大溪到白帝城的瞿塘峡栈道就要好走得多了,风景也要好得多。我是独自走过这一段的,前一天和孤蓬他们在巫山的船上分手,自己在大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从大溪北岸出发,开始我的瞿塘峡徒步之旅。
  第一次看到纤夫石的时候,我呆了很久。巨大的石头上磨出深深的绳印,每根约有5厘米宽。这样的石头沿途可见,非常明显,但也非常容易被错过。因为像纤夫石这样的东西,离现代文明已经越来越遥远,大部分的人已经将它忘却,只有当你把它以最震撼的构图拍摄下来,把照片递到他的面前时,他才会想起那些快忘却的故事,而我们的后人可能连这些故事都很少听说了。不过,纤夫石上深深的绳印,看上去不会被时间轻易磨去。我更加相信,在这条痛苦积淀的栈道上,你不会感到往常的痛苦了。
  
  从白鸽背信号台再往上走,栈道上甚至都铺了石阶。细看路旁的石壁,偶尔发现一些有趣的雕刻图案,比如有一个圆圈三支箭,问了当地人,知道那是期望儿子考上状元的意思。摸一摸纤夫石上的绳印,再摸一摸这三支状元箭,不禁有点酸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期盼呢?
  途中一个山洞引起我的兴趣,大溪乡文化站的文书告诉我这是地堡,是当年国民党抵抗日军沿长江北上修的炮台。我进去一看,果然望孔正对江面。可以想象当年日本人不敢攻进四川,其实有赖长江天险。这位文书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几个月前他领两个日本记者和翻译走到这里,日本人问这地堡是干什么用的,他大声回答:“打日本鬼子的。”翻译之后,两个日本人大笑。为何发笑,文书没多想,但我以为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感慨三峡人直率而笑,显然他们并没以“鬼子”自居或自责,估计他们觉得“鬼子”是前辈人干的事情了,和他们无关。二是发现三峡的历史居然还有日本人的角色,觉得出乎意外而笑。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而且并不怎么光彩,但在有纤夫石的地方出现日本人,还算是一种意外吧。
  再往前走,过风箱峡,就是夔门了。猛一眼看到夔门,还是会被它一震。说它雄伟,说它险峻,都不足以表达一二,倒是想起神工鬼斧之内的词,觉得比较贴切,夔门实在太像用刀斧劈出来的神鬼之做作。那种原始的赤黄色,那些亿年苍伤的岩石,和顶天立地的气势,极具男性之阳刚伟岸;而长江此时此地却温柔地转了一道弧线,像一个恬静的女子将夔门轻轻一挽,太阳也正好快落到江里了。
  过了夔门,也就到了瞿塘峡栈道的终点——白帝城。远远就可以看见山腰上的古建筑,越接近它,栈道也就变得越发宽敞。一路的艰辛路途,这里倒似闲庭信步了。走到白帝城的门口,你可以看到一个崭新的金属蓝漆指示牌,指着我过来的路,上面写着“古栈道”三个字。许多游客从这里开始揣摩古栈道的神秘,而我的艰辛体验,也就在这里划上句号。
  (本文作者系本期封面人物——深圳步时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唐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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