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游击队里的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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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一曲悠扬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一部经典的《铁道游击队》电影,使铁道游击队的故事家喻户晓,然而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在当年的铁道游击队员中还有三位日本籍队员,他们是田村伸树、小山口和小岛金之助。
  1944年10月,中國共产党领导的鲁南军区为巩固城市和铁路沿线的对敌斗争,加强铁道游击队对敌军开展政治攻势,派遣在华日本人反战同盟山东支部盟员田村伸树和小山口到铁道游击队工作。田村伸树和小山口原是日军中的骑兵,1940年9月被铁道游击队俘虏后送到鲁南军区学习改造。起初,田村伸树和小山口非常顽固,企图自杀,在八路军优待俘虏政策的真诚感召下,他俩主动要求参加了当时的“鲁南在华日人反战同盟”。后来,受鲁南军区的委派,他俩来到铁道游击队,成为铁道游击队特殊的队员。田村伸树当时24岁,被俘期间学会了汉语拼音,经过不断地训练,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而且还带有鲁南口音。
  田村伸树和小山口两人入队后,受到了铁道游击队政委张鸿仪、大队长刘金山的热情关照,并很快适应了铁道游击队的战斗生活。他们运用自己的日语特长,写标语、印传单、对日军据点喊话,瓦解日军,使许多日军据点丧失和削弱了战斗力。
  1942年6月,日伪军3000余人包围济宁微山岛,并配备了炮兵、骑兵、橡皮船等,对我形成合围之势。此时微山湖区仅铁道游击队、运河支队、微湖大队等约2000人。战斗在夜里11点打响,一直坚持到第二天中午,我方已牺牲百余人,突围势在必行。关键时刻,岛上队员穿起早已准备好的日军服装,化装成日军,然后由田村伸树、小山口与日军用旗语联系妥当后,最后一起从敌人的眼皮底下安全突围。
  此后,田村伸树和小山口配合铁道游击队,经常在夜间外出开展工作。他们到敌占区张贴用日语写的标语,还常常将电话单机接在日军专用电话线上,同驻扎在临城(今薛城)、沙沟火车站的日军对话,做瓦解日军的工作。由于他俩不懈地努力,先后有数名日本士兵向铁道游击队投诚。为了便于向日军喊话,田村伸树和小山口更是不厌其烦地教铁道游击队队员们学习日本常用语。
  铁道游击队中的第三位日籍队员是小岛金之助。1945年4月中旬的一天深夜,铁道游击队在抱犊崮山区意外和日军相遇。当时夜色伸手不见五指,游击队员用白毛巾扎在左上臂,作为夜间识别敌我的标识。撤退的过程中,游击队员发现一个人没记号,当即将这个无记号的人抓了起来,带回营地一审问,原来是一个日本兵跟错了队伍。这个日本兵就是小岛金之助。
  第二天清晨,小岛金之助趁门岗小解的空隙翻墙逃跑。部队马上组织搜捕,闻讯起来的乡亲也自动加入了搜捕行列。其中有一位50多岁的老大娘住在村西北角,她听到喊声,顺手从院里抄起一根磨棍,在自己院里搜查起来,当她来到放牛草的小南屋时,厉声喝道:“快给我滚出来,不然一棍砸死你。”老大娘并不知道那里藏着人,只不过是壮胆喊一声罢了。不料,屋角一只反扣着的席篓竟微微颤动起来。老大娘警觉地向前走去,一棍挑翻席篓,光头赤脚的小岛金之助露了出来。小岛金之助成了老大娘的俘虏,他很快被押送到鲁南军区。为了加强对小岛金之助的改造,部队特地派田村伸树给他做思想工作。在田村伸树的帮助下,小岛金之助终于有了重大思想转变,加入了铁道游击队。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日军并未立即放下武器,驻守峄县城的近2000名日伪军,妄图负隅顽抗,阻止我军反攻。9月7日,田村伸树带着小岛金之助,跟随部队来到峄县城东北10里的西大楼村,参加解放峄县的战斗。战斗前夕,田村伸树让铁匠打了两把土造广播喇叭,又让小岛金之助和宣传队的同志制作了很多方形的灯笼,每个灯笼下边订有两根尖头木杆。当时同志们不解其意,经田村解释,方知是夜间用来对日军宣传的标语灯,上边用日语写上字,夜间点燃蜡烛特别醒目。战斗打响后,田村伸树和小岛金之助在掩体内点上标语灯的蜡烛,然后,扬起土喇叭开始广播,并唱起了填上新词的日本家乡小调《思乡曲》。被我军包围的日军在田村和小岛的思想攻势下,部分士兵思乡厌战之情油然而生,选择了向我军投降,部分顽固士兵趁夜幕妄图逃跑,但大多数被我围歼,我军很快解放了峄县城。
  1945年11月30日,临枣日军在沙沟受降前夕,田村伸树随铁道游击队政委郑惕等4人与日军谈判,谈判中他用日语宣读了鲁南军区要求敌人限期缴械投降的《最后通牒》。1946年,田树伸树和小山口离开了铁道游击队,继而随大部队转战南北(不久小岛金之助回国),在沈阳他们迎来了新中国成立的大喜日子。田村伸树与小山口一起欢呼雀跃,那一刻,他们完全把中国当成自己的国家了。新中国成立后,两人相继转业留在沈阳工作。1958年,小山口办好回国手续回到日本。4年后,田村伸树也回到日本。
  在共同的生活战斗中,他们与铁道游击队的同志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直到20世纪80年代,田村伸树与刘金山大队长还有书信往来。1989年3月,田村伸树由日本四街市寄给刘金山的信中说:“真诚地感谢您及铁道游击队的每一个队员。把我这个思想幼稚的外国人,投放在每日每时所发生的、军国主义军队和人民的部队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里作锻炼,对我人生在世如何生活的人生观的改造,有了极大的帮助。”
  (责任编辑/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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