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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雕爷认证的身份是“新锐作家,著有《MBA教不了的创富课》”,而他自己写的简介则是“其实,我是一个在餐厅里薰着精油搞先锋戏剧的专栏作家……”靠“阿芙精油”起家,靠“雕爷牛腩”出名,把挣来的钱不计回报地投入戏剧,再把创业经验拿出来教给别人,雕爷这“界”跨的着实有点大。
雕爷做生意很有一套,他的产品永远是营销在先,品牌的概念和形式甚至先于产品深入人心。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善于营销的商人,最喜欢跟人聊的却是跟钱最不搭边的戏剧。2008年,他看了赵淼导演的《东游记》,一下相中,从那以后就成为赵淼的三拓旗剧社的出品人,现在还投资三拓旗做戏剧节,在法国阿维尼翁租了一个剧场专演三拓旗的戏,只讲付出,不要票房回报。去年夏天,雕爷在和南锣鼓巷交界的菊儿胡同开了一家“皮娜鲍什下午茶”,提供最正宗精致的英式下午茶,连服务员都穿着订制的英式女仆装,所有茶点皆是北京最好的英式茶点。但怪就怪在,这地方只招待戏剧圈人,且吃喝全免费,算是给贫穷的戏剧人提供一个聚集地。
对雕爷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喜欢艺术,却只把钱投在戏剧里,问他为什么,一向话多又敢说的他说:“因为戏剧不挣钱啊,戏剧需要我啊!你看绘画就不需要我,那帮人的画动不动就几亿几亿的,需要我我也买不起啊!”
做品牌,所以是化妆品
雕爷真名孟醒,北京人,70后。初中就读于著名的重点校北京二中,中考前和老师大吵一架,从此辍学,开始了磕磕绊绊的自学加打工创业过程。后来逐渐对互联网发生兴趣,依靠互联网营销,做出了“阿芙精油”这个品牌。而在此之前,他也有过失败的创业经历。
BQ:辍学在那个年代应该是挺惊世骇俗的,在那之后都做了什么?
D:我那个年代辍学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儿,因为那个时候还不像今天有这么多的私营公司,有这么多丰富多彩的活法儿。但我父母是特别懒的人,我认为他们都懒得管我。后来我就自学,你看我文笔也不错是吧,自己看书,写那么多文章,别人都看不出来我是初中辍学的。
BQ:在“阿芙精油”之前,你有过创业失败的经历,是什么行业?为什么会失败?
D:数码影像。我天然对电子产品感兴趣,那个时候数码相机刚出来,刚有数码影像,我觉得这个东西不错,但是迷迷糊糊的,等我明白过来,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已经没有钱了,就赔光了。
BQ: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想到去做“精油”?
D:我对化妆品不懂。为什么选择化妆品呢?因为化妆品行业是品牌驱动和营销驱动,我对营销非常感兴趣,我辍学之后最乐意读的一种书就是营销书籍。那时候我梦寐以求的事就是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品牌。
选择精油,是因为在所有化妆品里边,它是比较形而上的,卖的是形式上的效果。举个例子,我卖你一个洁面产品,强调的是清洁效果;我卖你一个面膜,强调美白效果。精油不太强调这些,它是诉诸心灵的。鲜花的灵魂,对吧?它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效果,但是核心就是美好的东西。
BQ:后来为什么又做了牛腩?
D:我本来就爱吃牛腩,香港的九记牛腩吃过好几次。有一次我吃完,看到老板在门口坐着呢,我就问他“你有没有兴趣把九记牛腩开到内地去?”我很善意地这么问一下,他拿个计算机啪啪啪一按:“你给我这个钱我给你去开。”我一数零——10个亿。
那就是一个苍蝇馆子,脏乱差,我承认东西确实挺好吃的,这么一个小破馆子给我开一百万、两百万、五百万都行,你开10个亿就是侮辱人,调戏我。好吧我什么也不说,回到酒店就给我的那个品牌注册的事务所打电话,去给我注册个商标,雕记牛腩。后来发现“雕记”被雕牌洗衣粉注册了,就改“雕爷牛腩”了。
不叙事的艺术才是高大上
雕爷很能说,但只有提到戏剧他才露出极度兴奋的表情,大概很少有人会问他这方面的问题。实际上,商人雕爷对戏剧有着极为前卫和开放的理解。作为导演赵淼这几年的出品人,他支持而不干涉赵淼的创作,赵淼的戏由他出资,但是不要求任何票房回报。听起来不像真的,但若是去过雕爷打造的戏剧人吃喝免费的“皮娜鲍什下午茶”,就一点也不奇怪这人居然舍得往戏剧上扔钱。图什么?玩呗。
BQ:你和赵淼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投资他的戏?
D:我最早是看他的《东游记》,有想法和技巧的导演不多,在那些导演里他最高大上。他超前了一个时代,他的戏一般人也看不懂。他要没我支撑,他上哪儿演去呀,这哥们的票房不好啊!
BQ:他的票房还挺好的,几乎场场爆满。
D:他有艺术追求,不想老做《壹光年》这种投机取巧的戏剧,你看他的《水生》了吗?你觉得容易看吗?
BQ:还可以,但可能对一些不常进剧场,不太了解《聊斋》文学背景的观众来说就有点隔阂。
D:对呀,你成天老吃500块以上的饭你吃雕爷牛腩觉得真舒服,还这么便宜。但对于整天吃沙县的人来说雕爷牛腩没法吃啊。赵淼的《水生》包括后来的《署雷公》连我都觉得有点太灰色了。
BQ:你的“下午茶”取名自現代舞大师皮娜鲍什,赵淼也注重身体表达,你是比较喜欢身体性的作品吗?
D:高大上的艺术都有“去叙事性”。为什么音乐是所有艺术门类里边最牛的?没有语言呐!它没有叙事性。叙事性都是你自己后加的理解,贝多芬弹个《英雄》你觉得像英雄?它叫天空你还觉得它像天空呢!你爱加什么加什么。舞蹈也是一个相对的去叙事性的,它不会像音乐那么纯粹,但也是去叙事性。越是超越了叙事性的东西解读性越丰富,解读性开始丰富的时候,就高大上了,充满了魅力。绘画也是超越了语言,但是它不能完全超越叙事性,但后来有些画比如蒙德里安就是纯粹的理性了,也可以超越叙事性。话剧本身是靠叙事性和语言来驱动的,但是形体戏剧超越了语言,赵淼很多的戏在尽量地弱化叙事性,靠肢体来打动人。
BQ:目前你投资的戏剧人只有赵淼,没有支持一下别的戏剧人么?
D:你得让我看到心悦诚服的呀!我现在只佩服赵淼的东西,你要让我看到特别好的,我肯定会投嘛。
BQ:听说你和赵淼一块在阿维尼翁租了个剧场,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后是打算在那有个根据地吗?
D:明年开始。我们在阿维尼翁租了一小剧场,每年阿维尼翁戏剧节期间那剧场就是我们的啦。那房子只要不把它点火烧了干什么都行,戏剧节那俩月我们就是房东啦,演一些赵淼的戏,其他时间赵淼再去分给国内的他看得上的剧团,或者再卖给日本、韩国的剧团。
BQ:没想过拉点国外的作品到国内演出吗?
D:我们打算今年从阿维尼翁回来之后,弄一个中法小丑戏剧节,请阿维尼翁戏剧节的那个艺术总监当总监,把法国的小丑戏拉到国内来演。这里面我都是出钱的,但都是赵淼去干这个事儿。
BQ:你出钱,节目谁选?
D:都是他,我操什么心啊?
BQ:“皮娜鲍什下午茶”只对一小部分人开放,且永久免费,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场所?
D:我本来没打算永不开放的,后来因为我的好朋友和菜头说这事儿太美了,开放之后被别人占领咱们都没地儿去了。我说那就不开放了吧,就变成现在这德行了。
BQ:你这么喜欢戏剧,自己不搞搞创作嘛。
D:我创作这些东西呀(指着身后的
阿芙精油和餐饮办公区)!我创作餐饮品牌啊!包括“切克闹煎饼”,就是把小丑戏和摊煎饼、卖果汁结合了,这不也是创作吗?我的天分不在戏剧本身,我的天分是卖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