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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上课和邻座的女孩子悄悄讨论希望什么样的婚礼,那时候满眼都是梦幻的色彩,以为会有白马王子来带走我们,伴随着教堂的钟声,神甫的祝福,马车缓缓驶过玫瑰花道。
我们小声交谈着,眼睛里冒出玫瑰色的泡泡。
后来我这只爱做梦的狐,遇见了生命里的一只狸。他是一个温和的人,我们的相处并没有小说里的惊天动地,却很安心。
他说咱们结婚吧。我想了想,记起有句老话说,当一年女儿当一年官,当人媳妇厨房里钻。做女朋友金贵,当老婆就有免费女佣的倾向。于是断然拒绝。
断断续续地也去办了需要的证明,但那个小本子,就始终没去领。
他提了几次,没得到回音,也就作罢了。我又暗自怒上心头,心想我就矜持这么一下,你也不配合,果然不解风情。
生活还在继续。买了房子,按照我的意思装修。每每有空,我就到处去淘心爱的宝贝。有时也拽上他一起,选沙发选窗帘,然后新房子像变魔术一样,开始一点一点地像个温暖的小窝了。
最后一个我中意的沙发靠垫找到之后,这美好的小世界令我分外激动。我到处看看,摸摸,好像身在童话世界里,不真实。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放光并且半发呆的眼神,说,咱们结婚吧。
我说,好呀。
说出来的感觉那么自然,于是我们就找出各自的证明和文件,神神道道地跑去办理结婚手续。
人不多,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我们拉着手走在大街上,风温暖地吹过,带来一阵阵花香。
我说:"花……"
他马上跑去买了一朵塞我手里。
继续往前走,经过珠宝行才想起还没买结婚戒指,于是进去选了一对纯白金的。
"不要钻石,戴起来才方便。这样你就没借口取下来。"我说。
他嘀咕:"我又没想取下来。"突然又很高兴地说老婆你不要钻石那我就节约了。
我竖起眉毛:"那怎么行!你买,我挂在脖子上。"
走出珠宝行,我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说:"哎,我们真结婚啦﹖"
他说:"对啊,你以后就是我老婆喽,还有不要叫我哎,叫老公。"
"叫官人。"我顶嘴说,然后爬上他的背,"官人背我回家。"
在背上还埋怨说没有婚纱,倒是穿了条白色的裙子,像伴娘。
他说拍照的时候你不是穿过了。
那也算﹖我哀怨地想,这男人真是笨哪。
到家给父母打电话,说今天把证拿了。电话那边先是一呆,然后说,你叫他听电话。
于是接近两小时的耳提面命,话筒才回到我手里,母亲在大声地问什么时候回去办酒席。
寒毛一阵打结,我战战兢兢地说不是结婚了吗,还办什么。那边说那怎么行。
最后只好支吾着说有时间就回去,心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挂了电话忽然有点伤感,对他说:"以后我就不只是家人亲爱的小女儿啦。"
"你赚了,"他肯定地说,"你现在又是亲爱的女儿,又是亲爱的老婆。"
我笑了:"那你也赚了。"
他问我,想要怎么庆祝呢。我说我也不知道。
各自掏出手机给好朋友发了信息,说今天阿狐和狸结婚,收到信息后去凤凰城酒吧喝酒一杯,记我们的账以表示庆祝。然后关掉手机,我抱着他说,今天就我们自己庆祝吧。
打电话叫了外卖,又开了红酒,我们开始营造浪漫。
他拿出大盒的冰淇淋喂我:"乖老婆,张嘴。"
"太好了。看来你没有因为结婚了就把我当黄脸婆。"我得意地在他脸上吧唧吧唧。
他笑着抱住我:"那是,会一辈子都这么宠着你。"心里好像突然被棉花充溢,柔软并且飘忽。眼睛迅速地红了。
他轻轻地吻住我的眼睛,然后在我的耳边低语:"今天不可以哭哦,我的新娘。"
我伸手抱住他再也不肯放开。
这是一个平凡但又值得纪念的日子。没有喧闹也没有华丽,完完全全的一场素婚,却是我生命里崭新的里程。
清早他依旧早早起来上班去,动作很轻,怕吵醒我。
我装作还在熟睡,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路上小心,像电视剧里那样。
突然觉得很害羞,我是他的妻子了呢。
准备好了晚饭的材料,我坐在窗边看着湛蓝天空下洁白的云朵,幸福得不知道怎么形容。
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快乐的城堡。
我给自己穿上拖地的长裙,在鬓边插上小小的茉莉,微笑着打下这些字。
他对我说:"懒狐,要是你肯早点儿起来,我天天给你梳头。"说话的时候我的头发像丝一样在他手里垂落。
我还是会赖床,亲爱的,但我会在你起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对你说,要有一整天的快乐心情,路上小心。
我看见窗外的小径上有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携手而行,那画面如此美丽。我突然理解他说的,美丽从来不仅仅是外表。以前只当他是说说而已。
亲爱的,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还会是彼此手心里的宝。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