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金城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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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军列出了轨
  
  “9·18”事变后不久的一个深夜。秋雨绵绵,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从奉天火车站驶出一辆仅有两节车厢的军列,车厢里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军人。
  列车向西驶过了大虎山车站,一点也没有减速的意思,风驰电掣,一路向前。闷罐车厢里,100多名日本军人昏昏欲睡。
  突然,列车像醉汉一样脱离了轨道,冲下路基,翻了几个跟头后,一头扎进了路北的壕沟里。
  奉天的龟田大佐接到消息已是第二天凌晨,等他带兵来到出事地点,翻进沟内的士兵已死伤过半。
  龟田现场实地一看,列车出轨实属意外。这里是一段半圆形的弯路,龟田大佐初步判断是列车没有减速,致使列车出轨,气得一通大骂:“中国人笨的猪一样的,路的弯弯的。”
  “那个中国司机良心的坏了坏了的,他明知这是一处危险的弯路,为何不减速行驶?”龟田像悟出了什么,到处寻找那个司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车头里的两个日本人早已气绝身亡,那位司机却不见踪影。
  
  二、其实是韩石匠干的
  
  在石山脚下的一个石屋内,住着一个中年石匠,名叫韩石贵。韩石贵是祖传的石匠,不但能开山采石,还能雕刻石狮、石马、石人、石碑。他不但手艺精,而且人缘好、身体棒,200斤重的大石头在他手下就跟玩似的。他手下有30多个伙计,都是穷苦人出生的石匠,为此人们都叫他韩头。
  自从日本人占领东北以后,铁路沿线各车站也叫日本人占领了,连这石山的石头日本人也相中了。石山火车站站台上堆满了待运的有楞有角的石头,都是经过石匠们加工的或长或方的料石,准备运往日本。
  日本人要石头,却又不给工钱。韩石贵气不过,总想找机会教训一下日本人,可是自己赤手空拳,日本人是实枪荷弹,他不能蛮干。终于有一天,他在站台上看到一辆日本军列由东向西驶去,就打起了日本军列的主意。经过多次侦查,韩石贵判断凡是由东向西来的火车,准是日本的军车。
  为了避免日本人怀疑,韩石贵选择在金城大坑铁路的弯道处做手脚。于是,那一夜,韩石贵和弟子刘二连夜潜伏在金城大坑铁路的弯道处,等火车临近,师徒俩用早就准备好的石料卡在铁轨处,果然列车出了轨。
  师徒俩躲在庄稼地里看热闹,见列车出轨翻了几个个,他俩还不解气,窜到车头想放一把火。他俩打开车门,一个受伤的日本兵刚想爬出来,韩石贵上去就是一铁橇。司机座位上趴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见了他俩忙说:“好汉,我是中国人,快救我!”说着就昏过去了。这师徒俩临时改变了放火的念头,背起这个受重伤的中国人,一头钻进了庄稼地。
  受伤的火车司机在韩石贵精心的照料下,不久就恢复了健康。从这位年轻火车司机的嘴里,有正义感的韩石贵不但知道了日本鬼子占领中国东北并向关内扩张的野心,还知道了许多抗日救亡的道理。
  
  三、填不满的金城大坑
  
  龟田是个铁路通,自从“9·18”事变日本占领奉天后,他奉命主管满洲铁路,用这条铁路的运输优势支援关内的大东亚圣战,好实现大日本帝国一步步向西扩张的野心。
  他急调一个筑路中队,要将弯道取直,提高车速。
  可是这件事并不容易。当年的铁路在这里为何有一处弯道?这是因为这急转弯的南面有一个方圆像足球场那么大的长方形大湖,东北人不叫湖,叫坑,这就是有名的金城大坑。
  金城大坑水深不可测,夏天坑水冰冷刺骨,冬天却又是热气升腾,即便是零下三四十度也不封冻。天久旱无雨坑水不见少,连雨天涝年水不见多。在金城大坑不远,就是当地有名的石山,古称十三峰。
  龟男观此地形,认为大可不必修桥,只要在坑旁填石便可将铁道取直。修桥一是工程大、投资多,二是时间长。他决定就地取材填坑。
  龟田要用石山上的石料填出一条直道来。他下令广招民工,各村屯派出指标,保长挨家挨户的落实,哪个村屯完不成任务,保长死了死了的,谁家有车不出车,有人不出工,就送给日本人当永远的劳工。一时间十里八乡鸡犬不宁。
  火车司机和韩石贵一合计,日本人要用石料填平金城大坑,提高车速,我们就偏不让他办成,这也是教训日本鬼子的一次机会。
  几天来,劳工、人夫在日本人武装看押下,川流不息地运来石料,沿着坑北沿向水里推放。眼看着扔在水中的石料就要露出水面,晚上下半夜只听一声闷响,将要露出水面的石头沉到水中不见了踪影。
  龟田赶到现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这些堆在水中的石头为何会不翼而飞。
  找不到原因,龟田下令再往坑里推石头,眼看着又推的差不多了。可是,当天夜里,将要高出水面的石料又随着一声闷响,莫明其妙地沉到水中去了。
  龟田沉不住气了,难道坑中有鬼怪不成?他派两个识水性的日本兵潜水下去探个究竟。此时已是深秋,早晚穿着棉衣还发冷,更别说下水了,但两个日本兵不敢违抗命令,哆哆嗦嗦下到水中。
  岸上,龟田、日本兵和民工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两个日本兵上来,又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上来。龟田又派出两个日本兵下去,同样不见上来。
  龟田急红了眼,命令民工选出两个识水性的人下去查看。民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为日本鬼子效劳,下去送死。龟田抓住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要他下水,小伙子不识水性,说什么也不肯下去送死,龟田恼羞成怒,冲着小伙子举起了战刀。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慢着,我下去看看,你放了他!”
  这人是韩石匠。韩石匠刚说完,他身后又有一个年轻人说也愿意为皇军效劳。韩石匠朝那个年轻人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水。
  人们足足等了两袋烟的功夫,才见二人从坑南头露出头来。
  韩石匠哆哆嗦嗦地向龟田报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说这坑的中间有一个大洞,洞口有两只两间房子那么大的王八精把守着,推下水中的那些石头早就沉到洞里没影了。他们在整个坑底都找遍了,先下水的那四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能早就成了王八精的口中餐了。
  人们一听,忽啦啦直向后躲,生怕龟田再派哪个人去喂王八。大家小声议论开了,难怪这大坑旱不见水少,涝不见水满,原来是通着海眼哪。
  龟田不信,说他是造谣惑众,良心坏了坏了的。韩石匠一看不好,率众一哄而散,钻进树林。
  当晚,天突降大雪,大地山川一片洁白,雪后西北风怒吼,气温一下子降到零下十几度,寒冷刺骨。这是数十年来封冰最早的一年。奇怪的是,从未结冰的金城大坑却冰封坑面,被大雪覆盖得严严实实。龟田看着这神秘的大坑,大叫几声:“魔坑,魔坑!”他填坑筑路的计划也只好暂时中止。
  
  四、新中国成立后,这段铁路取直了
  
  1950年,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之前,铁道部决定将这段弯道取直,提高车速。
  一天,一位铁道部官员驱车专程来到石山脚下,找到已经上了年纪的韩石贵老人。来人上前一把拉住韩石贵的手,激动地说:“韩大哥,这些年你还好吧?”韩石贵一时没认出来人是谁,愣了片刻。来人说:“我就是当年的火车司机啊!”
  韩石匠挺直了腰板,拉住来人道:“万家程,这些年没有你的音信,我以为你早就到那边报到去了呢。”
  原来,当年破坏日本人填坑修路,是万家程一手导演的,坑里哪有什么王八精把门。韩石山是石匠,使惯了开山的炸药,他与万家程多次研究,琢磨出了炸藥下水不受潮的办法。韩石贵又动员渤海岸畔的表弟,当地有名的“水耗子”,多次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潜入水下,将水下的石墙炸毁。
  龟田先后派下水的日本兵不知这坑中有泉眼,越往下越凉,等你想上来时体温散尽,四肢抽筋,窒息身亡。最后那次,韩石贵与表弟下水先结果了在水中挣扎、尚未身亡的两个日本兵,用石头将其压住沉入坑底,然后沿着坑边浅处潜游到南面出水,编出坑底有一个大洞,两个王八精把门的神话,想骗过日本人放弃填坑修路计划。
  上百年不结冰的坑突然结冰封冻,是因为推到水下的石头经烈性炸药一炸,大量的石头将坑中的泉眼堵塞了,地下热源上不来。
  万家程和韩石山商量,还是用填坑的办法,用最快的速度将大坑北侧填平,将铁道取直。现在你乘火车途经沈山线,还能看到那个历史上有名的金城大坑,沈山铁路线正好从坑边上通过。现在坑的四周早就修了公园,岸边杨柳依依,水上夏可荡舟,冬可滑冰,成了金城造纸厂职工和金城镇居民休闲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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