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并蒂雪莲,名校教师夫妻的无悔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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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平日言语不多,但一说起高原上的孩子便滔滔不绝;她衣着朴素,可在藏区孩子们的眼中,她却是最美丽的老师。他们是来自成都的胡忠、谢晓君夫妇——将青春献给高原15年的支教夫妻。
  一
  谢晓君的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转业军官,母亲是特级音乐教师。从小,父母一直灌输给她一个信念: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1995年8月,谢晓君成为成都名校——石室联中的音乐教师。在那里,她认识了丈夫胡忠。
  2000年国庆节前,胡忠在成都商报上看到一则“百名孤儿盼老师”的消息,说是在甘孜塔公草原上有一所孤儿学校,那里急需老师。于是,他们来到塔公考察。当地状况的艰苦让他们震惊,无数渴望接受教育的孩子触动了他们的心灵。这次藏区行,燃起了他们的支教梦。胡忠立即办理了辞职手续,以志愿者身份先去支教,每月只有300元生活补贴。
  胡忠一走,家庭的重任全都落在了妻子谢晓君身上,几次探亲后,妻子也决定追随丈夫的脚步。2003年,谢晓君抛开了都市的繁华,抛开名校教师的优越,带着三岁的女儿也来到了位于塔公草原上的西康福利学校支教。谢晓君弹得一手好钢琴,可学校最需要的却不是音乐老师。生物老师、数学老师、图书管理员和生活老师,三年时间里,谢晓君已能在这四种不同的角色间自由转换。
  停电和严寒的困扰、超负荷的课时量,都没有动摇他们坚守塔公的决心。“因为藏区比成都更需要我,我应该到最需要我的地方去。”2006年8月,一座位置更偏远、条件更艰苦的学校——木雅祖庆创办了,谢晓君主动前往当起了藏族娃娃们的老师、家长甚至是保姆。2007年2月, 她将工作关系调入了康定,正式成为了康定县塔公乡木雅祖庆学校的一名汉语老师。
  高原的恶劣气候让她患上了多种疾病,晕倒打点滴是常有的事。为了控制风湿疼痛,她常常绑着灸盒进课堂,身上冒着“青烟”上课。
  二
  孤儿学校处在甘孜州康定县塔公乡,是一所福利性质的民办公助寄宿制学校。塔公乡距离成都约500公里,海拔3800米……这所学校里的143名孤儿,分别来自甘孜州13个县的汉、藏、彝、羌四个民族。福利学校的孩子大多年幼失去父母。为了与孩子们建立感情,刚到时,胡忠便搬进了男生宿舍。每周都给宿舍里的8个小男孩挨个洗澡,让大孩子学习如何照顾弟弟。
  曾经有个特别调皮的孩子,被监护人送到学校时已经养成了一身的坏习惯——上课用石头扔向同学和老师,偶尔还小偷小摸。一次,他趁人不注意,拿走了一位工人的剃须刀,被同学举报。可是不管怎么问,他都不承认。
  胡忠发动所有的科任老师一个个地跟他谈话,可是面对这个又倔又“野”的孩子,大家都一筹莫展。那晚,胡忠让这个孩子跟自己睡在一个床铺上,师生俩开起了“卧谈会”。他从自己小时候犯错误被长辈教育说起,一遍遍告诉孩子拿别人东西的危害,两人聊了很长时间。
  第二天一早,这个孩子就把剃须刀从学校操场角落的一个坑里挖出来交给了老师,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小偷小摸的毛病从此再也没有犯过。如今,这名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工作敬业而踏实。


  “办校之初,没有老乡会相信他们送来的娃娃将来有一天能考上大学。”扎根高原15年,胡忠夫妇最欣慰的就是圆了许多藏区孩子的读书梦。
  学校里,受过胡忠夫妇教育的117个孩子中,已有80多个上了高中,并无一例外地考上了大学。其中的一些孩子毕业后还放弃了在外面发展的机会,回到学校支教。
  “选择做一名老师,必须要让自己超脱于物欲之外。”胡忠说。直到2012年,他才解决了公办教师身份,告别了每月靠300元补贴生活的窘境。
  “把奉献这一信念牢牢地扎根心中,便有了享受清贫的底气。能看着这么多孩子成才,我们从不后悔。”胡忠说。
  三
  十余年过去了,女儿胡文吉已经14岁,去年进入了甘孜的一所职业高中就读。此前,女儿也在母亲谢晓君支教的木雅祖庆学校上学。“不能叫我妈妈,她在学校就和一般学生一样,她也主动选擇住宿舍,不跟我住一起,说容易变懒惰。”谢晓君笑着说。
  去年中考,胡文吉取得了全甘孜州第一名的好成绩,但她却放弃了更好的入学选择,选择了甘孜泸定职业中学,学习藏数学。
  去年5月份,在得到女儿选择职高消息的当晚,谢晓君一个人待在学校办公室,想了很久,回想女儿从小就跟自己在高原吃苦,不禁流下了眼泪。而女儿选择上职高学习藏数学,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想帮我们分担压力,尽快学成归来,到这里支教,因为这里教藏数学的老师很少。”谢晓君很欣慰,“女儿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和价值观,父母应该给予肯定和支持。”
  如今,谢晓君任教木雅祖庆学校已10年,而这10年之间,谢晓君慢慢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谢晓君说:“这里的教育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上学从抗拒变成了主动。”
  “才到这里的头几年,学生只有800人,很多学生家长都不支持孩子上学,说还不如让孩子早点干活挣钱……”谢晓君介绍,“而如今,学校的学生已经增加到了一千九百多人,很多家长开始主动联系学校,并对学校进行选择。”
  “只要真心地与之交流、接触,在这里扎根下来你们的观念、便会共通。”谢晓君称,到目前,学校还需要有更多力量的帮助。
  人其实很难为一件事坚持不懈,但谢晓君做到了,丈夫胡忠也做到了。这对高原上耀眼的并蒂雪莲,一经绽放,便是10年……如今,女儿的成长和选择,又让夫妇二人的故事有了更新更深的延续。
  责编/沫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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