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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香港回归。这一年,美国民主基金会(NED)总裁卡尔·格什曼在华盛顿向一个英文名为马丁·李的香港律师颁发了“民主奖”。格什曼说:“马丁对香港而言,正如达赖对西藏一样。”
马丁·李就是如今祸乱香港的政客李柱铭。格什曼将他与达赖相提并论,倒是准确把握了两人共同的“独”性。而格什曼执掌的NED,正是“港独”“藏独”“台独”乃至全球各种“民主”骚乱的幕后推手。
替中情局干涉他国内政
1982年,时任美国总统里根发表了《威斯敏斯特演讲》,提出了世界范围内“民主在衰退”。这是美国共和、民主两党共同酝酿成立一个“推广民主”的基金会之始。次年,时任中央情报局局长凯西给里根的顾问梅斯写了封信,提出这个基金会要代替中情局承担一些特殊任务,以确保外国选举能选出美国中意的政客。他还提到:“在组建这样一个机构时,我们(中情局)显然不要冲在前面,也不要显露出我们在推动这件事。”
当年年底,建立NED的法案递交到美国国会。一些议员认为必须在基金会和中情局之间建立一道“防火墙”,要求法案中规定中情局现职和退休人员不得进入基金会。就在法案即将投票時,一位中情局官员拜访了主要提案人之一、民主党众议员法赛尔。他带来了凯西的意思:“禁止中情局人员参与”的相关文字必须删除。同时凯西还提议,让美国驻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代表格什曼来负责这个基金会。法赛尔都同意了。
NED在1983年获得美国国会授权成立,是美国独一无二的由纳税人出钱、又打着“私人运营”旗号的非营利组织。1984年,41岁的格什曼成为这家“公私合营”基金会总裁。他毕业于耶鲁大学,年轻时参加过民权运动,还是美国社会党的活跃分子。这个党后来分裂,他成为其右翼的领导者,是所谓的“新保守派”。
冷战高峰期“出道”的格什曼,当时满脑子“战胜苏联”的念头。掌控NED多年后,他于去年6月在美众议院演讲,对自己的“成就”夸耀了一番:NED每年向四大机构提供资金,包括民主党的全国民主研究所、共和党的国际共和研究所、美国商会的国际私人企业中心、劳联—产联的国际劳工团结美国中心。同时,NED也为全球的“民权团体、独立媒体和其他非政府组织”每年供款1400多笔,其支持的运动都被纳入所谓“世界民主运动”网络中。这些机构和组织也从事一些正当活动,但往往在外国进行选举或者发生社会变化的关键时刻赤膊上阵,成为美国谋取其利益的工具。
格什曼直言不讳:“冷战已经结束超过四分之一个世纪,但今日美国面对的敌人,至少像1983年NED成立时的苏联一样危险。”而他口中的“主要危险”尤其来自“中国、俄罗斯和伊朗”。可以看出,格什曼的冷战思维几十年来一点没变。
被普京赶出俄罗斯
曾经有西方记者问格什曼,他每年花巨款在全世界搞的“民主”到底是什么?格什曼说,民主不仅意味着“自由的选举”,还意味着“独立的媒体、去中心化的权力和有效的地方政府”。这套说辞实质说的是:只要不符合美国口味,即便外国的民选官员也可以被认定为“不民主”。
格什曼就是这样看俄罗斯的。苏共解散了,苏联解体了,西方式的选举制度建立了,但格什曼说俄罗斯还是“不民主”。他说,“俄罗斯从来没有坚实的民主传统”,而俄总统普京是“独裁者”。
2006年,以报道车臣战争出名的俄记者波利特科夫斯卡娅被暗杀,普京表示这是“极为恶劣的犯罪行为”,要求查清真相。俄方不久就抓捕了凶犯。但10年以后,格什曼在《华盛顿邮报》专栏文章中,仍说她的死是“观察独裁者普京的窗户”,并说波利特科夫斯卡娅“看到了普京的危险,但她和俄罗斯的其他自由派不够强大,无法阻止。美国有力量阻止这种危险,关键是我们有没有意愿”。这无疑是在毫无根据地指责普京要为她的死,甚至为所有的“自由派人士之死”负责,并直截了当地鼓动推翻普京。
要在莫斯科搞“政权更替”并不容易。普京有雄厚的选民基础,也对西方介入俄国内政治、干预选举的行动高度警惕。2012年底,格什曼高调批评俄议会通过的《外国代理人登记法》,称这会“限制人权和公民社会组织从外国接受资助的能力”。俄政府确实在这样做,但这与美国政府所做的并无不同,其《外国代理人登记法》几乎就是美国同类法律的拷贝。
在美国支持下,2014年爆发的一场政治动荡,把乌克兰合法当选的“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赶下了台,并引发了乌东的武装冲突。此前,NED为反亚努科维奇的政治力量提供了大量资金。格什曼本人亲自上阵,在《华盛顿邮报》发表专栏文章称乌克兰是“大奖”,表示将其拉入西方阵营有助于最终搞垮普京。他写道:“乌克兰选择加入欧盟将加速以普京为代表的俄罗斯帝国主义的终结。俄罗斯人也面临抉择,普京或许会发现自己不管是在近邻还是在俄罗斯国内都站在输掉的一边。” 也许正是这种赤裸裸的颠覆言行惹恼了俄罗斯。2015年,俄检察机构宣布NED为不受欢迎组织,禁止其在俄境内活动。格什曼恼羞成怒地说:“这是最新的证据,说明普京政权的正当性面临越来越严重的危机。”但他没说明白为什么美国能干的事,俄罗斯干了就是“不民主”。
曾有记者问格什曼,俄罗斯打击恐怖主义势力的行动对民主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说:“对俄罗斯来说,所有的车臣人都是恐怖分子。”这种“神逻辑”,鲜活反映了格什曼的“霸道民主观”。
在拉美兴风作浪
格什曼最关注的另一个“战场”是被美国视为“后院”的拉丁美洲。1984年4月,他在一篇长文中称:“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世纪,随着古巴建立共产党政权并成为苏联盟友,苏联已经稳步将力量扩张到这个地区。”
格什曼说,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之后,古巴积极地在这个地区“输出革命”,支持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危地马拉等拉美国家的游击战争。苏联则将重心放在加强与这个地区的外交、经济和文化联系,强化当地共产党和其他左翼政党在选举中的影响。到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随着左翼政治家阿连德在智利当选总统,有民族主义色彩的强人庇隆重返阿根廷政坛,以及在秘鲁、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巴拿马发生的“进步政变”,苏联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然而,拉美这一波“向左转”的潮流,在美国干预下很快消退了。阿连德被右翼军人发动的政变推翻,乌拉圭、阿根廷、玻利维亚都出现了右翼“夺权”的情况,背后都有中情局的暗箱操作。在格什曼看来,这些推翻民选政权、破坏民主程序的举动,因为符合美国利益,就都是“政治正确”的。
世纪之交,拉美又出现了一波左翼政治家执政潮流。查韦斯于1999年当选委内瑞拉总统,开启了这波潮流。此后,先后有巴西劳工党卢拉和罗塞夫、阿根廷正义党左翼基什内尔和克里斯蒂娜、乌拉圭广泛阵线巴斯克斯和穆希卡、智利社会党巴切莱特、玻利维亚争取社会主义运动莫拉莱斯、厄瓜多尔主权祖国联盟科雷亚、尼加拉瓜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奥尔特加、萨尔瓦多“法拉本多·马蒂”民族解放阵线富内斯和塞伦、秘鲁民族主义党乌马拉等左翼或中左翼政党领导人执掌政权。
這些左翼政治家往往在经济上反对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主张加强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对国民经济关键部门进行国有化以掌握本国经济命脉。这影响到美国的利益。很自然地,格什曼领导的NED将矛头对准了这些左翼政权。2013年, 包括NED在内的美国机构向厄反对派提供8000多万美元(1美元约合7.15元人民币),以求在大选中击败科雷亚,但没有成功。后来,科雷亚指责美国在搞“软政变”。在巴西,NED长期支持反对派,批评卢拉和罗塞夫的政策,竭力将劳工党政府拉下台。巴西记者阿尔伊梅达说,巴西反对派盯住巴西石油公司腐败案,目的是损害卢拉的形象,不让他东山再起,而背后的动机是美国希望巴西石油公司私有化。
对委内瑞拉,NED早有布局,1998年就通过国际私人企业中心支持委自由经济知识传播中心等组织,阻挠左翼执政。此后,它长期资助委反对派。接受其资助者中有的直接参与未遂政变、罢工、罢免查韦斯的全民公决等。2004年,格什曼曾访委并要求会见查韦斯,遭到拒绝。委最高检察长罗德里格斯会见他时指出,NED资助的“请加入”组织从事了企图推翻合法政府的活动。马杜罗接班后,NED利用委政府面临的经济困难,大肆进行经济战、宣传战。如今,拉美多国政权再次“向右转”,格什曼企图扳倒马杜罗的劲头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