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暗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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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的时候,每逢周五上午没课,就读于中文系的我便像个疯丫头似的,跟着大一大二的学妹们争先恐后地去听化学院的“天书”。我并不在意别人向我投来诡异惊诧的目光,因为,我知道,我的疯狂,是和众多饥饿的学妹们一样,皆是为了多看一眼化学院的大帅哥陈雨霆。
  我曾多次穿着“最美丽”的衣衫,端坐于化学院教室的拐角处,手捧一本小说或是一本时尚杂志,仔细“聆听”老教授天花乱坠般地演说。然而,憨厚羞赧的我却没有机灵鬼怪的师妹们那么幸运,一个月的“蹲守”,她们至少可以有一次抢到陈雨霆身边或身后的座位的机会,与陈雨霆近距离接触。尽管我每天起得很早,但终究还是因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陈雨霆在我眼里只能是远观的风景。那些疯狂的师妹们,发动化学院全院老乡和朋友的关系,上下联动,尽可能地给自己占位子。我并不生师妹们的气,对我来说,只要每天能见到陈雨霆,就足够了。
  一次,听化学课结束,天空飘起了大雨。有伞的同学皆欢快地冲进了浪漫的雨里,连雨水溅起的水花,都带着幸福的甜蜜。我捧着厚厚的小说书站在教室门口傻傻发呆。
  “你没带伞么?”我转头,见陈雨霆正炯炯有神地望着我。我羞涩地点头。“走,咱们一起走吧。”陈雨霆说完,便撑开雨伞,将我揽进碧蓝色的油纸伞下,拥着我朝食堂走去。陈雨霆身上的烟草香味真好闻,我紧张而又陶醉地听陈雨霆说:“你是大几的?”我一时语塞,因紧张不小心踩到了陈雨霆的脚,慌忙道:“我……大一的。”陈雨霆点头。我没敢说自己已经大三,怕陈雨霆笑我都大三了还和大一大二的小妹妹们一起做这种童真般的事情,我更没敢说自己是中文系的,更怕陈雨霆会将我视为“异类”。好在陈雨霆对我无心的谎言没有表示出怀疑,我们一起吃了饭,相谈甚欢,还互留了手机号码。
  又一个周五,我照例去听化学课,刚进教室陈雨霆就冲我道:“苏亚子,这里!”我抬头望去,见陈雨霆手指着身边那个空着的座位,脸上漾起灿烂的笑。经他这么一喊,班里的女生目光似利剑般齐刷刷地扫向我。我悄声说:“谢谢,不用了,我坐这个拐角就可以了。”哪知陈雨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至那个空座位上,双手在我双肩轻轻一按,我便不听使唤地坐了下去。最尴尬的是,上课的时候,不知何时,陈雨霆紧盯着我手中的时尚杂志凝眉紧锁。我慌乱地说:“不看了不看了,我认真听课。”彼时,我的手因慌张碰到了书包,一本小说书从书包里优雅地滑落。陈雨霆诧异道:“你,怎么,不带专业课书?”我颤抖着圆场道:“今天起的迟,来的匆忙,忘带了。”陈雨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的心也像湖水一样渐趋平静。放学的时候,我和陈雨霆一起出门,同班的小娟从身后在我肩上狠狠一拍道:“苏亚子,你也来听化学课了啊?昨晚咱们班汉语言文学课点名了吗?今晚咱们中文系有晚会,去看吗?”看着陈雨霆早已鼓成O形的嘴巴,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向陈雨霆坦白了一切。我想这次算是丢大人了,不管陈雨霆有何反应,今后我再也不去听化学课了,有些甜蜜,就是要带着点酸涩埋藏在心底的,见不得阳光。孰知陈雨霆用温柔的声音说:“明天。你继续来听化学课吧,我的身边,永远给你留个座位。”我不明白陈雨霆话里的含义,只是羞愧地不停摇头。
  周五上午,当大家一如往常地涌向化学院“听课”的时候,我则安静地抱着小说和时尚杂志,静静地来到图书馆一角,和文字中跌宕起伏的故事消逝着寂寞。8点的时候,陈雨霆发来短信问我怎么还没去“听课”,我没有回复,饱含热泪地趴在了桌子上,任由泪水打湿纸张。下课时,陈雨霆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没去听课?也不回他的短信?他说他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呢。我说我申请了勤工助学。正好是周五上午打扫图书馆卫生,今后就不去听课了。我想用谎言来掩盖自己的懦弱。陈雨霆只是“哦”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并不是我不敢面对,而是我已经站在了大三的尾巴上,明年就要毕业,而陈雨霆才读大二,与其让这段美好的情感刚开始就惨遭夭折,还不如不让她“出世”。我开始后悔当初每个周五的上午去听“天书”的荒唐举动。
  一个暖阳如春的上午,陈雨霆到图书馆查资料,见我一个人在翻看杂志,而不是我所说的勤工俭学,遂将我拉出阅览室,说:“你室友说你没有申请勤工俭学,你在骗我呢,你为什么不去听化学课了?”我支吾半天不知所云。陈雨霆附我耳畔道:“有些事情,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为自己喜欢的人或事,努力追求才不后悔。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说完,陈雨霆怏怏而去。
  一个月后的周五上午,我带着小说和时尚杂志,默默地来到化学院陈雨霆上课的教室门口,遠远地,便看到陈雨霆坐在教室的拐角处,他的身边,依旧空着一个位子。我发信息问师妹,陈雨霆身边的那个位子是谁占的?师妹说,那是陈雨霆给一个女生占的,只是都一个月了,那女生都没有来听过课。我幡然悔悟,原来,那个被陈雨霆所关爱的人,竟是我。
  我果断地走进教室,静静地在陈雨霆身边坐下。陈雨霆抬头看见我,笑言:“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我惊问:“你不是喜欢坐在前排的吗?什么时候喜欢后面的座位了?”陈雨霆大大咧咧地说:“后面安全啊,为了爱情,我愿意在这个拐角孤独地守候,而且,我确信,只需守候一个月,爱情便会来。”我羞涩地低下头,掏出酸奶,递给陈雨霆说:“给你买的。”陈雨霆接过酸奶,坏坏地看着我,扑哧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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