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收藏:小件头也有大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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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本总会在风生水起的艺术市场里寻找新的亮点,在书画行情后浪逐前浪的形势下,作为小件头的折扇及扇画,在近几年来的拍卖会上,常常混在书画专场或杂件专场里面给人惊喜,成交价压制不住地往上跳,甚至激起拍场内外一片尖叫。在国内楼市调控和国际欧债危机的背景下,国内的艺术市场却风景这边独好,吸引了大量游资涌入,也使折扇及扇画的行情更加值得期待。
  古意幽幽,一脉相传到如今
  中国扇文化历史相当悠久,最早可追溯到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在烈日炎炎的夏季,随手猎取植物叶子或禽羽,进行简单加工,用以障日引风,故扇子有障日之称,这便是扇子的最初起源。西汉时期,出现了对称的“合欢扇”,又称纨扇,左右对称似圆月,通常都是用白色的薄丝绢糊成,是古代年轻女子一种不可少的装饰品。手执一扇可以增添主人娴雅文静的仪态,有时却又能体现少女活泼天真的个性。我们可以从古代绘画中发现,历代的君王仪仗队里高高举起的两把长柄的扇子,一方面体现了君王的威仪,另一方面也证明扇子已超越了实用而登上大雅之堂。
  唐代张彦远在他的《历代名画记》里有这样的记载:三国时,汉桓帝曾赐曹操一柄“九华扇”,十分名贵,曹子建为此写了一篇《九华扇赋》。曹操请主簿杨修为他画扇,杨修不慎将一滴墨汁溅到扇子上,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就势把墨点画成了小苍蝇。一会儿曹操走过来,竟认画作真,忙用手去拍打。这个故事即使不是真的,至少说明在唐代,已经有文人对它非常珍视了,我们从周日方的《簪花仕女图》上可以看到跟随贵妇的侍女们手中所持之扇,已经有布局得当的画面了,不过她们手执的是圆形纨扇,亦名团扇。
  更严格的考证认为:直至宋代,折扇才开始正式进入生活空间,而且是从日本或高丽引入的,南宋时生产已经有相当的规模。王雪涛在《画扇》里说:“南齐时就有了折扇,而在折扇上进行书画创作始于南宋初期。”
  明清时期,小说、戏剧、评弹、曲艺等说唱艺术以及充满市民气息的绘画在城乡间流行,世俗的乐趣往往主导着生活艺术化的进程,折扇开始在宫廷和民间流行,并取代团扇而独领风骚。文人墨客更是热衷此物,在扇面上绘画写字,以逞其能,以托情志。折扇的方便在于不用时藏于锦囊,天热就随身携带,古人宽袍大袖,可袖于其中,所以被称之为“怀袖雅物”。
  传世最早的折扇画,是明宣德二年(1427年)宣宗朱瞻基所绘的《松下读书图》,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据沈从文《野人献曝》一书称,明代的川蜀及苏州是折扇的主要产地。而且扇骨的取材、雕刻和扇头的造型也十分考究。扇骨材料以竹为主,还有紫檀、乌木、象牙等。扇头造型多样,有方头、圆头、尖头、鱼尾、云头等。扇面用料也十分讲究,除了素纸、绢、绫,还有金笺、高丽发笺扇面等。折扇中的名家字画、扇骨雕刻工艺以及制扇材料、装饰手段、造型方式等,无不具有丰富的艺术内涵,体现出较高的艺术品位,历来受鉴赏家和收藏者的青睐。
  与紫砂壶一样,折扇既然与文人结缘,就成了寄情托物的载体。扇面上的绘画题材非常广泛,神话故事、人物鞍马、峰峦叠石、曲溪流水、村舍楼阁、闲草野花、虾蟹鸟虫皆能入画。另一方面,扇面上宽下窄,呈半圆状,形状灵动优美,尺幅小,却又有长卷渐次展开的开阔之感,构图和布置别有难度,容易造成形象的倾斜和总体画面的不平衡,但此种局限更加挑战书画者的智慧与手段,所以文人才乐此不疲,越玩越精,继而独立成为一种高度生活化的艺术。明代的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清代的“四王吴恽”六家和“八大山人”、“扬州八怪”等都有扇画佳作传世。民国时期至现当代,书画折扇也是佳作频出,在书画界还有“一把成扇四尺画”的说法。
  仙人指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今天的收藏市场里,想要捡漏是越来越困难了,但不是说一点机会也没有。与书画收藏相似的是,也需要藏家有眼光、有魄力、有资本、有机遇、有定力、当然,人脉关系也是很重要的。这里我就介绍两位折扇收藏家,他们的故事或许对读者有所裨益。
  折扇收藏鉴赏家唐智萍女士,对这一品种的艺术品的研究获得了令人艳羡的成绩,她的成功不仅证明女性也可以成为收藏家,而且有书画界人士的引导与把关,可以获得更多机会,在藏品的质量与真实性方面也有更大保障。
  上世纪90年代后,中国内地艺术市场开始勃兴,扇面在很长时间内的市场价格还是相当低的。当时她是大学体育教师,但对中国书画艺术颇有研究,一有闲暇,就与先生去美术馆看画展、去文物商店鉴赏艺术品,为此认识了不少艺术圈、收藏界的前辈。
  有一天她在朋友家里聊天,偶然地看到了一柄扇骨,是齐白石画并刻的,扇骨上分别刻着一头鹿、一只蝙蝠,代表福禄,另一面是两只硕大的桃子,代表长寿。福禄寿是中国传统题材,但出现在狭长的扇骨上,非大家不敢为。而齐白石是几百年才能出一个的大家,他偏偏要戴着镣铐跳舞,而且舞姿特别优美。留青竹刻上表现的是物体的局部,但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有了鲜活的生命,予人的感觉却非常大气,整体的空间感也相当强。于是以极低的价格购藏。
  不久,唐智萍又在南京东路的王星记扇庄看到一把扇子,是江寒汀画的扇面,徐素白刻的扇骨,价格便宜得叫今天的收藏家不敢相信:350元。当然,那个时候大家的工资也不高,这个数字也是唐智萍一个月的收入。
  那个时候在静安希尔顿宾馆对面还有一家古玩商店,店名很雅:积玉斋,经常会摆出一些折扇待沽。由于一般人不重视,唐智萍就轻易地以600元购到了任伯年画的扇面,至于徐素白、徐秉方等名家刻的扇骨也是便宜到让她偷笑。
  上世纪80年代初,文物商店开始向国内顾客开放后,唐智萍就去那里购买折扇。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她结识了上海静安越剧团的资深编导李卓云先生。李卓云早在40年代就拜在江寒汀的门下学画,后来江寒汀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李卓云就成了江寒汀的女婿。在江寒汀的指点下,李卓云的花鸟山水画得相当出色,建国后又拜陆俨少为师,在山水画上也较好地体现乃师风骨。唐智萍在老先生的指点下,收藏了好几位名家的折扇,比如江寒汀、谢稚柳的作品。
  唐智萍对折扇的收藏有三个原则,足以让收藏爱好者参考。其一是向有信誉的文物商店或古玩店购买。其二是画家亲自赠予。其三是购买传承有序或家藏经年的作品。“这样就比较可靠,自己也比较放心。至于大名家的作品,那就要看有否缘分了,精品力作永远是我追求的目标。”   扇有善报,享受过程真美好
  另一位值得一说的是作家兼收藏家黄沂海(阿海),他是银行高级管理人员,上海市银行博物馆馆长,还是《行家》杂志的副主编和《银行博物》的主编。他的成功经验表明,跑拍卖会也能捡到漏,关键有两点,一是眼光准足,二是要有钻劲。
  阿海收藏折扇,不看重作者是否有名头,更在乎扇子是否有说头,这个“说头”就是每把扇子的收藏故事。四五年里,阿海忙里偷闲,以扇会友,集藏了两百多柄折扇(包括扇面),其间既有名声赫赫的书画大家,也有初出茅庐的丹青后生,集成一定规模后,他就将收藏故事用尽可能风趣的笔调,记录成文,先后写了《扇有善报》、《扇解人意》两本书,介绍了自己收藏玩赏折扇的故事与心得。
  韩敏、韩伍和韩硕是海上画坛的“一门三进士”,人物花鸟,各领风骚。阿海收藏书画扇,当然也瞄准了韩门三兄弟。韩敏、韩伍的扇面,在书画市场上并不鲜见,而老幺韩硕很少画扇面,市场上也物以稀为贵,阿海寻觅多时仍不得见。后来在朋友的引荐下,他前往位于莘庄的韩硕工作室当面请教,终于圆了韩家兄弟扇画聚首“扇有善报斋”的梦想。屈指算来,这个“哈韩”过程差不多经历了整整一年。
  那天拜访韩府,阿海走近时,已见韩硕先生在门口挥手迎候呢。闲谈中阿海得知,韩先生近来正在为赶制巨幅作品而昼夜挥毫,这幅为国庆六十周年献礼的红色题材画作《南昌起义》,已被国家美术馆列入收藏对象。不过看到阿海真诚企盼的神情,韩硕还是答应下来,并买了一叠扇纸,反复试笔推敲,待到灵光乍现,落手挥就了一幅精美的《祝福图》。此扇面笔墨处理轻松随意,方尺之间营造出恬淡清雅的意境,咀嚼再三,大可回味,令阿海爱不释手。
  当代书画家中,除前述几位外,阿海还集藏了吴湖帆、程十发、何香凝、沈尹默、申石伽、谢稚柳、钱松 、陆抑非、陈从周、丁辅之、吴琴木、俞云阶、胡问遂、韩天衡、吴野洲、田桓、赵丹、王宏喜、任政等名家作品,其间的辛苦,非亲历者不能体会一二。
  为了集齐王个 、王公助、王葵祖孙三代的扇面,阿海差不多跑遍了沪上各大画廊,经历了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过程。王个 的成扇《天中丽景》,是阿海在崇源拍卖会上撞见的,暗暗下了决心。果然,这柄扇子甫一亮相,拍卖会上便你追我赶互不相让,阿海豪气勃发,经过与别人十几个回合的较量,最终花落手中。不久后,他在玉屏南路一家画廊里邂逅王个 长子王公助的成扇《明珠滴露》,一询价,价格只有其父的十分之一,马上不动声色地买下。王公助的扇画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但寻求他的儿子、也就是王个 长孙王葵的扇画,就颇费周折了。阿海先是托苏州的朋友四处打探,无果,后来在网络上众里搜寻,发帖求购,也未能如愿。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朋友帮助下终于收到了王葵的扇画《莲塘秋实图》,实现了祖孙三人跨越时空的“纸上接力”。有一次阿海获知博古斋将推出老作家庄辛、代 藏画拍卖专场,这对伉俪在笔耕之余,雅好丹青,与许多知名画家交往甚密。他们拿出的私家珍藏货真价实,多为精品,令买家垂涎欲滴,摩拳擦掌。翻看拍卖图录时,阿海看中钱行健有一件扇画《梅花香自苦寒来》,于是到场参拍,心理价位定在1万元。谁料众多参拍者的注意力分散于别的拍品上,起叫后场内动静不大,最后被他以3200元轻松拿下,赛过捡到皮夹子,乐不可支。
  阿海说:“我不在乎我的藏扇价值今后能否扶摇直上,即使没有任何回报,这其中的故事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我相信‘扇有善报’,善在过程,善在心情,扇哉、善哉!”
  国内拍卖行业的统计数据显示:在1995年,书画成扇及扇面拍品的单件平均成交价为3.3万元,到了2006年,平均价格就达到10万元。15年间,扇画平均价值涨了5倍。在2008年全球金融经济危机中,其他艺术品种的拍卖价格都有不同程度的下落,唯有包括成扇和扇画在内的中国古代书画表现相当坚挺,并在2009年下半年后就出现了有力反弹,价格逐波回升。
  市场行情已经说明,经过十几年国内艺术市场的培育发展,历代名家的折扇和扇面已经从“黑马”变成了“白马”。对于一般的艺术品投资者来说,通过投资古代扇面,不仅可以以相对低的价格收集古代名家作品,更是了解画家绘画技法的主要途径,并可为投资中国历代书画作品投石问路。
  折扇收藏须知
  折扇本身的质地、工艺也是购藏时必须仔细察看的,扇面笺纸的优劣、扇骨的质地、雕刻的艺术等因素都决定着折扇的价值。折扇的基本构成是扇面、扇骨两部分。扇面用纸有金笺、银笺、洒金笺、洒银笺、素笺等,一般是正面作画,背面题写诗文。扇骨则有牙、骨、竹、木等不同材质,其中牙、骨两者极易混淆,往往有以“骨”充“牙”的赝品。象牙扇骨的表面有清晰的同心纹路,骨则无,这是鉴定的重要依据。竹扇骨的原料有湘妃、棕竹、紫竹等多种,木扇骨则以檀香木为最佳原料。而南京、上海嘉定两地所出的雕花扇骨又是优质折扇的首选。民国时期的折扇骨讲究由巧匠以线刻、镂雕、浮雕等手法在其上镌刻诗句,雕饰山水、人物、花鸟图案花纹,其本身便是精美的艺术品。
  现在有些古董商人常常将一柄成扇拆开来卖,先卖扇面,过一段时间再卖扇骨,这样他就可以多赚一些钱,但这一唯利是图的做法导致了文物或艺术品的信息失真。另外,收藏书画折扇一定要扇面完整洁净,书、画清晰,墨彩妍润,若稍有残损、污迹、水渍、虫蛀、霉斑,其价值就会贬损,故而有条件的藏家会做一只密封性能较好的硬木小柜,分几层抽屉平放妥当,保养与赏玩都相当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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