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与自由让我们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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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们确定这期封面报道做“输不起”的大众心理时,微博上开始热议刘翔“输不起”——当时,刘翔的伦敦奥运比赛还没开始,他的教练说,刘翔脚部还有伤。舆论一片哗然,认为他是为刘翔失败做铺垫。刘翔跌倒后,更多人参与进他“输不起”的讨论。很多人相信,刘翔的两次伤退,都是为了商业利益最大化。刘翔到底是不是“输不起”,恐怕难有定论,但中国运动员的“输不起”却早有传统。
  中国乒乓球在国际大赛有让球的传统,安排某人故意输掉比赛,让更有把握击败外国运动员的选手晋级。这类似操纵比赛结果的暗箱操作。让球表面上看类似著名的田忌赛马的技术安排,但却有形而无实。田忌赛马时,无论是上中下驷,都要竭尽全力去争胜。那时候,竞技场上胜利至关重要,争胜不是为了商业利益,而是国家荣誉。为了赢,体育精神只能退避三舍。不只中国,西方的体育也有这种不正常的输不起。1938年,法国足球世界杯上,墨索里尼给意大利队发去了“不夺冠,便去死”的著名电报。输不起通常与极权统治操纵或国家过度自卑有关。
  如今,中国运动员终于以“让球”为耻了,可仍然输不起。在国家荣誉与商业利益紧密挂钩的新情况下,运动员更加输不起了。中国体育奉行奥运战略,而绝大部分奥运项目,在国内都没有形成职业联赛,没有良性的职业回报。若不能在奥运会上摘金夺银,举国体制不可能为所有的运动员大把花钱。体育窄化为奥运工程,成了华山一条道。
  狭窄的上升渠道,并非中国体育界专享。那种病态的输不起,也非中国运动员的独特心理病。1978年恢复高考后,很多人藉此改变了命运,时称“知识改变命运”。其实隐藏在对“知识”的尊崇背后,是对“进城”的渴望。谁愿意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知识分子?在城乡二元化的设置中,一切资源优先城市、一切美好的生活也都在城市,进城才是唯一的上升路径。
  这种窄化的上升渠道,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似有所拓展,但随着资源重新被传统体系聚拢,公务员、大型国有企业,再次成为人们热衷的狭窄的上升渠道。考取公务员的重要性早已替代昔日的高考,甚至直追封建社会科举,“范进中举”式的闹剧,又开始上演。(见本期报道《疯子》)
  利益的板结化、上升渠道的狭窄,让自由选择变得廉价而又可笑。挤不进“窄门”的人,只能沦为万劫不复的“屌丝”。飘渺的彩票,成为最后的上升渠道。(见本期报道《寻梦投注站》)
  你说,怎能输得起?
  即使还没分出输赢,输不起的不正常心态,也在啃啮我们正常的生活。对成功的异常渴望,异化为以短期行为换来胜利的投机心态,功利主义打底的“成功学”书籍从首都机场T3航站楼候机室到乡间的书摊上,都畅销不衰。(见本期报道《读“成功学”的中国人》)
  输与赢的战火,越烧越提前,为了让孩子考取一个好初中,代价是毁掉一个孩子的童年快乐和一个家庭的欢乐。(见本期报道《不该发生的战争》)
  输得起的生活,必须有更多选择的机会。美国女孩贝卡获得北京奥运铜牌时,才18岁,为了大学时光,这个顶尖的女子佩剑选手放弃了伦敦奥运,去拥抱另一个人生。(见本期报道《金色的铜牌人生》)
  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机会,更多的公平注入生活时,或者人生与社会才不会那么紧张,输不起的心态也才能渐渐离我们远去。
  (徐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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