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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命学会自由,并且重新选择和奉献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客人到市委上班去了,安子由客人的母亲陪同去妇幼医院例行检查身体。在路上,她们招手拦了一辆红色的士。司机说他是河南人,姓钟。婆婆就与司机闲聊起来:“我们客家人老早以前也是从河南迁移过来的。”
钟师傅说:“那我们是老乡哩!”钟师傅知道客家人中出了个安子,说她主持的“安子的天空”节目司机最喜欢听。婆婆指着安子叫道:“她就是安子呀!”
钟师傅听了满脸兴奋之情,说他是安子的崇拜者。到妇幼医院时,他坚决拒收车费。
检查结束走出医院,安子想拦一辆的士,钟师傅又把车开过来了。原来他没有走,足足等了她们一个半钟头,又一次免费把安子与婆婆送回家。
安子在生活中不止一次相遇这样的事。
身在福建的笔友蔡启彬给安子寄来板栗,说板栗炖猪脚吃了对孕妇是大补。刘文进从江西带来黄泥花生和四特米酒,钱仁坤捎来客家自酿红酒与两只野公鸡,孙文能叫人从陕西邮来核桃。而在联发公司做文员的龚倩花了一个月织了件娃娃的红毛衣,开花店的赵松英隔三差五地送来鲜花,在call台上班的吴文英几乎成了安子的“兼职保姆”,经常帮助着打理家务……
安子经常从这最普通最平凡的人群之中,得到了最美好的情感。
安子后来在文章中不时提及这些让她感动的事。她感叹道:“这个社会像一列火车径直沿着铁轨轰轰辗过,无暇顾及每个人的喜乐哀愁。但仍有些至亲至性至爱的真情,能在不经意间超越时空而相遇。那是心灵的故事,遥远而亲切。”
1993年9月18日凌晨3时正,在深圳市妇幼医院4楼分娩室,安子顺利地产下孩子。“体重6.2斤,是个小打工妹。”医生向安子报喜。
出院后,安子的婆婆按照客家人的风俗把婴儿床洗了一遍。小女孩取名为安安。安子的妈妈从乡下赶来,给安子定了不少规矩,以防安子坐月子时不注意休息和饮食,落下毛病。
自从有了邱安安,安子的世界便被奶瓶、奶锅、玩具,以及哭声与尿布、尿片包围了。
安子猛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起点上。
女儿满月了,还是爱哭爱闹,常常把安子和客人折腾到半夜。
深圳刚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两个月后,也就是安子生产8天后,又遭受“9·26”水灾的袭击。从9月25日起至9月26日止,深圳如注的暴雨一直下了36个小时。这是一场50年未遇的大雨,降雨量达到429毫米。深圳市区一片汪洋。安子所在的福华新村前面的街道都成了河流。正在深圳访问的尼泊尔国王夫妇,下榻在富临酒店。暴雨过后,市长专门调来汽艇,才把国王夫妇从二楼阳台上接出来。
9月26日这天,客人正好应邀去参加深圳大学建校10周年校庆,返回时,的士开到皇岗立交桥便开不进村了,他是趟水回到家的,浑身淋了个透湿。
这次水灾,全市有15.5万人被洪水围困,160多家企业因遭受水灾而停产、停业,1000多辆汽车泡水熄火,54.6公里道路被破坏,直接经济损失达3亿多元人民币。
和上个月的“8·5”爆炸火灾一样一时举世瞩目,1993年10月,宝安区新安镇的一把火令14人命归西天。年轮还未转尽,又一场触目惊心的灾难降临在深圳上空,一家企业的一场大火,81位青春勃发的打工妹、打工仔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1993年11月19日下午吃完饭后,大约是1时25分,安子正在给孩子喂奶,从电视的报道中得知,致丽艺厂厂区是一幢三层楼的楼房,建于1988年。西面一小截是写字楼,东面全是生产用楼。一楼是仓库,二楼是流水线生产车间,三楼是衣车车间。这栋楼共有两个楼梯,东面的楼梯早已堵塞死,西边的楼梯也只能并排走两个人。厂房的四个大门有3个已被封死。厂主是怕打工妹们偷东西和提前下班才封死的。厂房开有很多大窗户,但南面的窗户用铁条焊死,北面的窗户除铁条外还加了细密的铁皮网。该厂主要生产工艺玩具,厂内放有大量的布(有的是纤维布)、海绵、毛料等原材料及大量已制作好的儿童玩具。
大火起后,慌乱的打工妹不停地呼喊着自己的亲人、老乡……有的被烧死,有的被踩死,有的因中毒窒息而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消防人员才发现西边的楼梯口有个卷帘门已被焊死,便用斧头把那扇门劈开……人们惊呆了,从一楼的拐角一直到三楼,全是打工妹的尸体,堆了好几层……
当时,从火灾现场清出81具尸体,其中79名是打工妹,年龄在16~20岁之间,另两名是打工仔。另外,在这次火灾中有41人受伤,其中21人受重伤,21人中又有10人烧伤面积在70%以上。
“8·5”大爆炸和1993年发生的两场大火使深圳人深感悲伤和耻辱。事后,经市检察机关调查取证,火灾是该厂超负荷作业导致供电线路开关短路而引起的。
这些挫折中既有意想不到的天灾,也有失误与腐败造成的人祸,无论哪一种,都同样触目惊心。
但安安是不会知道她出生前后世上发生了这么多灾难的,她的世界里只有阳光。一天,女儿第一次甜甜地笑了,笑得像一朵花儿。安子忙喊客人:“快,快来看呵……”在女儿的笑容中,一切都是新鲜的。
最早报道安子生了小孩的消息是上海的《文学报》。时值广东省作家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文学报》记者胡良桦在与会者名单上发现了安子的名字,却不见到会,就把电话打到深圳市作协,市作协便提供了安子家的电话。就这样,安子当上母亲的消息,便通过记者的笔被社会知晓。
此后一段时间,安子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各种各样的祝贺礼物,尤其是BB衣服居多,小安子怎么也穿不完。
安子创办《打工者之家》时,自写自编的《打工园地》板报,让许多打工朋友驻足流连;在主持“安子的天空”节目时,有无数朋友写信来鼓励安子办一份打工报纸,有一个叫廖银川的打工者还寄来一张自编的《深圳打工导报》,上面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抄着“告读者”之类的文字。安子知道,都市的打工同胞非常希望有一份自己的精神园地。
在安子生产后不久,深圳市劳动局即将为百万劳务工创办一份《深圳劳动时报》,并邀安子参与创刊。安子欣然接受,因为这意味着她的又一个梦想要变成现实。为了筹备开办《深圳劳动时报》,安子决定将刚满120天的小安安抱回老家断奶,以便全副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
安子虽然在深圳安了家,可她还是一个农村户口。1993年,安子的家乡梅县出台了一项新政策:用一万元可买城镇户口。安子得知这一消息后,力促父母给她买一个城镇户口。家里没这么多钱,安子的父母借了3000元,这才把安子的城镇户口落实下来。谁知,过了两个月,安子因被评为深圳的首批荣誉市民,要送她一个城镇户口的名额。安子为此又是高兴又是惋惜:要是早知如此,就可以为家里节约那一万元了。
过了不久,安子被广东省评为共青团十三大代表,还是主席团的成员到北京参加团代会。安子到了北京后,特地给父母打电话,要他们在某某时间一定打开电视机看,她在大会主席台第三排就座。
面对生活,必须保持一贯的、巨大的、富有生机的行动
1994年2月21日,深圳富临酒店宾客盈门,《深圳劳动时报》正式创刊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李沛瑶先生出席了首发式。期间,李沛瑶见到安子,握着她的手说:“我读了你的文章《圆梦的惊喜》,写得不错,今后还要为打工者多写些好文章!”这给予安子很大的鼓励。《深圳劳动时报》首发式上,安子给李老佩戴了胸花。
在创刊号上发表的《圆梦的惊喜》一文中,安子写道:“在我多年的打工旅程中,每一张熟悉的或陌生的面孔,都会勾起我对往事的无限感慨。”那些安子曾经时常见面,后来又一个个离开深圳或跳槽到其他地方,如今失去联系的爱好文学的打工朋友,那些给安子写了几次信,一直苦苦等不到回音的朋友,对他们,安子的心一直倍感愧疚。安子真想说:朋友,虽然你我不能时时相约相聚,但我却时时把你牵挂于心。如果你还记得我,在深圳的任何一个地方,请向我伸出你的手,一同走进《深圳劳动时报》,让我们携手走过新一年的每一天。
对于借调为《深圳劳动时报》副刊编辑、记者的安子,手中的报纸便是她攀登梦想的阶梯。她很珍惜自己这份工作。过去白天打工,夜晚挑灯苦读的七八个年头只是一种文化准备。她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才能。
安子把笔触再度伸向劳务工。
1994年春节,安子与另一位作者文炼忠接受了报社下达的合作采写长篇纪实《游子逢归期,心有千千结——深圳打工族春节心态录》的任务。从大年三十到初五,安子不分白天、黑夜,每天外出采访,搜集素材。当安子的爸爸妈妈打电话告诉安子小孩在家又哭又闹,不吃不睡,病了多日不见好转时,安子只能以泪洗面而无暇顾及。老家再次来电催安子回去,安子对工作不敢松懈,还是没有回去。后来,这篇报告文学分三期刊发在时报的纪实版上。
在这部作品中,作者全景式地刻画了打工者们过新春佳节的心态:她们中有些是想省点路费,多寄点钱回家,自愿留下来加班的;有些是不愿再经受旅途上的拥挤和颠簸之苦,想利用春节好好休息几天的;有的确实是因为工作需要回不了家的;还有的则是以种种不愿说或说不出的原因导致不能回家的。无论是以什么原因留在深圳过春节的打工仔、打工妹,在春节这几天,为了排遣乡思、驱赶寂寞,要么成群结队逛街,到大剧院看露天电影;要么一扫平日的俭朴,大方地掏出几张大团结购一张中国民俗文化村的门票,进里面潇洒走一回;要么约一群朋友、老乡在一些旅游景点或独特的建筑物前聚会、流连。
作者写道:“悠悠打工族,一年中,只有这几天属于他们,只有这几日时间能连成块让他们自由支配,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首先给家人送去了一份祝福和问候,每个人都或托人捎带或邮寄走了对亲人的一点心意。而他们自己,节日里只有沉重的潇洒,凄清的悲壮……”
当你感到一切人都需要你的时候,这种感情就会使你充满旺盛的精力
1994年岁末,安子到福田区某村深入生活。有人告诉她一家玩具厂没发工资给打工者过年,而且香港老板也跑了。打工者们酝酿着到市政府大院集体上访,状告不良老板。
安子骑自行车心急火燎地赶到那家玩具厂时,见请愿的队伍足足有50人,正准备出发。
“我是安子,请大家听我一句话:先冷静下来!”安子大声喊道。人们见是安子,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一位打工妹扑到安子的怀里,安子的眼睛湿润了。
一种强烈的正义感让安子不能不“拔刀相助”。安子对这些受了委屈的打工者说:“没事,一切有安子姐给你们做主。”
打工者们推出了一个叫亚德的打工仔做代表,和安子一同去找玩具厂所在的村领导。
安子言辞恳切地对村领导说:“这些打工者背井离乡,每个月都等着发工资寄回家去。现在又要过年了,不发给他们工资,他们去市政府闹事,会影响你们村的投资形象。听说这位香港老板还是你们本村人,可否让村委先垫付一点钱,考虑给他们发点过节费?”
过去打工者们也找过村领导,他们不理睬,这次见“打工皇后”安子说话,村支书才同意发给每个打工者100元的生活费,还直说安子是在为他们村的形象着想。在村支书的积极努力下,香港老板也跨过罗湖桥从香港回到了厂。原来,玩具厂的订单被挤掉,厂里的资金一时周转困难,这才导致了老板的逃逸。香港老板答应先发给大家一半工资,不足部分过了年一定补上。
一场风波就这样化解了。
离开时,亚德握着安子的手,诚恳地说:“安子,你可以和我们一块过年吗?”
“当然可以!”安子爽快地答应了他们。
除夕夜,安子拉上先生客人,跑到了亚德所在的打工朋友的集体大宿舍里,一起动手包饺子。原本40多人的宿舍,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更多的人,大概有上百人之多。一打听,原来有些是邻厂的打工朋友闻讯赶来的。
大家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有人开始哭,有人叹息,有人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家乡的歌谣。
安子与打工同胞在一块,毫无顾忌地唱啊叫啊,水乳交融!
有饮酒至半醉者,扑向窗口,对着千山之外的家,大声呼叫父母兄弟的名字。
一人呼叫,几十人跟着叫。
打工朋友的除夕夜,因为安子的到来喧哗了……
有一次,安子在自己公司大门口碰到一名保安员与公司的一位客户李先生发生争执,原因是李先生的自行车在大门口放着。仅20分钟时间,李先生从楼上下来,自行车却不见了。李先生带着一种情绪以愤怒的口气一边敲桌子一边问保安员:“喂,小伙子,有没有看见我的自行车?”保安员看到李先生那种态度,也没好心情对待他,回了一句:“没看见,小区是不可以停放单车的!”头也不抬。保安员一是看不惯李先生的态度,二是怕承担责任。“喂,你怎么这样跟我讲话?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看看你自己又是什么态度?”“你不就是个保安仔吗?有本事你别干这活。”……一场越说越糟糕的无效沟通开始了。争执了几分钟,双方都讲了一些过分的、彼此伤害和威胁的话语。本来是一件小事,最后导致李先生心理有严重受伤害的感觉,带着满肚子的火气去找小区物业经理论理。经理就事论事,目的是推卸责任。本来李先生就没打算让他们承担责任,沟通又发生障碍,让李先生有挫败感,他最后提出三个要求:1.保安员诚恳道歉;2.公司出文保证他人身安全;3.派人送他回公司。并说这件事如不妥善处理,就把事情闹大。正好让安子碰到这件事,安子首先平息李先生的情绪,设身处地导出李先生的感受,并适当认可他,在沟通过程中尽量挖掘他潜在的需要,照顾到他的情绪,抛开事件本身,巧妙地用问话的方式问出他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工作,状况如何等,当得知他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时,安子与他探讨0—6岁育儿经验,激发起他的兴趣。
通过有效沟通,20分钟后,安子主动伸出手,问李先生是否愿意做个朋友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脾气,并非常热情地伸出了手。既然成了朋友,李先生除了要求保安员诚恳道歉外,再也不好意思提第二个要求。
人,生来是为行动的,就像火光总是向上腾,石头总是往下落
深圳是个藏龙卧虎之地,时报也是如此。深圳市人事局只批给了时报14个正式编制,而时报最高峰时有五六十人之多。他们中有很多都是在内地从事采编工作多年、甚至十几年,具有丰富经验的“职业老手”,而且,他们的文凭、职称个个比安子高。而此时的安子连个初级职称也没有。
劳动局领导多次在局党委会议上讨论时报的人员调入问题。而对于安子的调入,却多次未获通过。安子仍然是一个打工妹的角色。
安子仍然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报社采取打分制期间,安子几乎每月都超额完成任务,无论是报社领导,还是部门主任,对安子的工作、安子的表现都表示赞许。报社的领导还把安子编辑的10多期报纸,采写、刊发的3万多字的文稿呈送到局领导那儿,但在再一次讨论调安子时,安子还是被放在“暂缓考虑”之列。
难道时报用人还是只看学历,不看实力?安子感到很委屈,心也很酸、很痛。
这个时候,安子想到了去求助一个人——时任深圳市委副书记的林祖基。
早在1992年元旦,深圳市团委在深圳体育馆为百万劳务工举办了一场“百万星光耀鹏城”文艺晚会。就在这次晚会上,安子结识了林祖基,并与他合了影。当时林祖基是市委常委,副市长。
安子在深圳市委宣传部主管的《特区企业文化》杂志任编辑、记者期间,市委宣传部给林祖基写了深宣报[1993]26号文《关于优先给安子安排房子的申请报告》。文中称“由于众多打工青年主动登门拜访安子,安子夫妇现住的一房半厅经常挤满青年临工,这本是安子联络临工、了解和反映临工情况的难得机会,但因住房窄小,确有诸多不便。”“为了更好地扶持与帮助安子成长,使她安心工作,鼓舞百万打工青年争当社会主义特区的一代新人,我部建议市领导和市住宅局优先给安子分配3房两厅福利房1套。”林祖基了解到安子的住房状况后,当即批示:“请住宅局给予照顾。”市住宅局先给安子安排了一套2房1厅的周转房后,不久在莲花北分配给安子一套3房2厅的正式居室。
这一次,安子为工作编制又不得不请林副书记过问。安子觉得,她有理由为在夹缝中顽强生长着并已具备相当实力的打工者争自尊。
林祖基认真看完安子的信,并随即在信中批示,文中大意是:某某同志,安子从一个打工妹成为一名打工作家,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她的文字功夫很好,可以从事报纸的采编工作,她的工作问题请你们酌处。
市劳动局领导接到林副书记的批示,但仍对安子的写作能力产生怀疑,于是对她进行了一番测试。一天上午,安子被报社领导叫到办公室,给了她两个论述题让她任挑一个,然后写一篇2000字的文章,在2小时内完稿。安子选了其中一篇《生活处处充满爱》的论述题,写完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副刊部主任文炼忠在该文上批示:文章已达到发表水平。
安子的考核顺利过关。
应该说,安子进时报社是靠林祖基的举荐,更是靠自己的实力,没有这种实力,便没有了被举荐的理由。
安子在深圳劳动时报社工作的两年多,做过副刊编辑、记者工作,负责过发行部、群工部工作,后来又调到办公室任副主任。
在副刊部工作期间,安子主持过“劳动杯”、“人在旅途”征文的编辑工作。征文收到近千篇来稿,安子选发了80多篇。这次活动让安子结识了不少有才气的打工作者。不少作者从时报的副刊这里找到了步入文学殿堂之门。
两年后,时报改版,副刊暂停。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下期:每个人都有做太阳的机会)
责 编: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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