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另一个世界(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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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屋子里的陽光
  准时侵入我的地盘
  半边桌子正接受它的照耀。
  快乐的发明者,这终身教授又来了。
  发放温黄的安慰剂
  是太阳到访的唯一目的。
  紧跟其后的,正是
  这一年里成熟的花朵果子棉桃粮食和少年
  呼啦啦,大地丰盈热闹满是光泽。
  可是,谁在后面的后面
  无数流汗的咳嗽的气喘的皮肤龟裂的
  不要以为看不见。
  拒绝再被沐浴
  冬天的明亮有点抖,我不配享受那光。
  致投在教室天花板上的银河
  听说这就是银河
  下面发出赞叹。
  有人冲过去拉窗帘
  几幅布使这教室独立于世
  每人每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呢
  我们这些星星。
  太小太密的斑点
  一大团鸟努力飞没了。
  四周都是天墙
  某教室里微微有光的这几十个。
  静死了,有那么一小会儿
  因为重新看见了自己
  张着嘴巴吃惊。
  致新年
  手拿铲子,站在风中
  天上乱得很,云彩们猴儿一样急。
  壁虎断了的尾巴在跳舞
  短的红闪电。
  我的另一只手握满种子
  就要决定这些植物生在哪片阳光下
  这事儿值得再三考虑。
  新的一年要更耐心
  还要知道地球的形状是圆的
  走着走着就回到原点。
  不管你们急着嚷嚷什么
  这可是一些命哦。
  致蹲下去看鱼的人
  我的学生在看鱼
  看肚子朝上的几个还有没有呼吸。
  药片大的不蠕动的红嘴唇
  铅坠、小刀、指甲钳。
  流水很惊悚
  谁死后都要跳几下的
  看那光
  六月的太阳像针刺。
  致不认识的鸟
  失眠,鸟们开始叫了
  很多很多的喙
  在心的四周啄洞。
  天亮还早,它们争着喊叫
  磷火、跳灯、豆苗、皮鼓。
  有一只真木讷,好像在敲木梆子
  这么多响动,数他最卖力。
  灵光撩动的树影
  无论多么黑。
  带翅膀的老汉只管敲木梆
  不肯对人间喊一声平安无事。
  致余光
  残余的光从百叶帘的斜面下来
  从油亮到暗黄。
  那匹斑马的尸体正在拉长和暗去
  渗进铺满了地的相思木。
  太阳还没打算收起它的锋刃
  斑马被杀的故事很多很多版本。
  还是不说了
  怕惊到年轻的你们
  玉兰花蕊才刚刚吐白
  光的残忍,我也是刚发现的。
  致黄昏的黄鼠狼
  瓦片响得很近,像颈椎骨响。
  夜晚缓慢地围捕过来
  一个也不放过。
  而竹林间忽然荡过金毛
  那一闪
  在我眼前就是飞了。
  预言应验的季节
  稻田立起叶尖的黄刺。
  就在太阳只剩下半边的那瞬间
  唿哨的黄鼠狼穿屋而过
  跟着一枚铜箭
  疼哦,四下里终于死一样的黑沉。
  致半醒半睡中看到的一块蓝
  立在眼前的蓝
  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神间。
  薄的,不是实物的实物
  致密多棱角
  任何外力都接近不了它。
  伸手可得
  比蓝宝石可靠得多
  我想取下这携带秘令的神秘符牌。
  毫不留情的人间潜过来
  夜晚的表针在跳
  所有熟悉的都在复原。
  我得回去我的世界
  我得到那里藏好这件珍宝。
  致一动不动的鱼
  反正大家都不再想游水了
  池塘里的鱼
  一动不动挤在一起。
  黄叶们争着坠落
  孙中山的立像倒映在水皮上。
  老先生头发脱得差不多了
  抖啊抖地
  好像拿不定主意。
  飞翔船箭一样来往的香港岛
  大学池塘里的鱼们只顾
  头顶着头默哀
  我以为它们就要死了。
  两手抓满了鹅卵石
  几个少年正凑到最近去和鱼群说话。
其他文献
实在没办法  夜色仍向我们涌来  这不是海肯定不是  因为你是海  你是刚出云层的浅月  弯弯的孤独很瘦  没办法实在没办法  命中注定磷火要飞入你的眼睛  看命运像网像宁静  像空白像一种笼罩  争取自由是一种艰难的跋涉  撞碎了每一层带有企图的夜色  彼岸才是你  你不是海  你仅仅是滚滚而来  又匆匆而去的瘦和孤独  无奈  呼啸而过  远方痉挛地扭动手臂  路从脚下流走  多少年过去了  
我是一名茶学专业学子,今年是我和茶打交道的第六年。  从本科读到硕士,茶学专业课学了不少,主要可分为三类:茶的种植、茶的生产和茶文化。这三类中,每一类都包括很多内容,茶的种植包括栽培、育种、病虫害防治等,茶的生产包括制茶、茶叶深加工、审评与检验等,茶文化包括茶的历史、茶艺等。  其中,制茶最能体现茶学专业特色,我学制茶也下了很大功夫。茶叶按照加工工艺的不同可以分为六类:绿茶、红茶、青茶、黑茶、黃茶
乍现  辽阔的海洋,风干  在浅睡的半块贝壳里  未出窑的瓷碗  你跟随那只十足器物  它的开花的旋转门  杨絮缠绕的木楼梯  不停地向着你水银的脚蹀处延展  爬上熄灭的火山  微微坐一下  沒有人知道那只酒瓶  它是怎样灌入三又  三分之一水喉的  蝴蝶在涧溪的玛瑙里结茧  用我的铅笔画出风  风一转眼  就把你吹成塑料颗粒  吹成彩色的玻璃球篮球巨大的氢气分子  而铅球会沿着窗外的弹道轨迹坠落
在午后  华北平原这位父亲  躺在地上  任由他的儿子们  在他的身体上骑大马  我骑的马是一列高铁  我给他起的名字叫和谐号  或者直接叫白龙驹  它奔跑起來的时候  咣当当的声音  就如马蹄踏踏  甚至像父亲  粗犷的微笑  我在车头仿佛  抓住马的缰绳  我不禁对着明朗的天空  大声喊着:驾  一车的人  两旁向后倒去的树  都被我惊呆了  而我却在他们的惊讶中  想了许多事情  也有那么多
发呆  那个一直在沂河淌上发呆的人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但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任时光走得无声无息  其实,在傍晚的一阵风吹过时  他也感到身旁草木缓慢地变化  以及眼中的泪在一滴一滴滑落  他也想尽情地痛哭一场  把内心憋了很久的心事在脸上  进行一次泛滥。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用细热的泪水来安慰干枯的脸  仿佛宽阔而汹涌的沂河  只能用小小的抽水机  浇灌着周围荒凉的土地  井  我一直想要
2015年6月,我的大学生活就此别过。好像一只陀螺,不停地旋转,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事,没来得及交更多的朋友,命运就要匆匆抽走鞭子。  四年的大学生活,我们每天忙着和各种人、事打交道,热心的学长学姐会告诉我们要怎么去打理关系,指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如何与别人融洽相处,如何获得异性的好感,甚至如何与导师相处,都有前车之鉴,都有章可循。  然而,你、我、他,是否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相处呢?  2014年
驱车停泊栖霞寺  阳光引路,脚步轻松  见到花花草草们亲密无间  才明白前尘与何事结缘  三山两涧的布局  拓宽了一种归属感  拜谒舍利塔  枝头的绿毛鸟每鸣叫一声  林间的绿荫陡觉加厚了一寸  走着走着,我就要回头  像是对谁的应答  更像是四季在转身  再拜栖霞寺  月光送我出庙门  南京城池,恍若隔世  失聯  倘使有那么一天  我失联了  比断线的风筝  隐退得还快  请不要扼腕叹息  我
五月的引子可以是一场雾  也可以是立夏的风  在季节中饱满起来的麦穗锋芒尖锐  我喜欢一切上升的暖  刺槐开着白色的小花,似乎人间烟火中  不会有一点尘埃  多么地好,我也在一首诗中让一些词饱满起来  追赶着日晷中的滚烫  夏日的阴影拉长时,我也会想念我死去的父亲  我刚在抽屉里找到他的笔记本  那上面留有他的余地,像他的天空  小满之后也会是芒种  夏日漫长,但万物一定与雨水有关  海棠树的风吹
主持人语  孙启放的诗歌,有一如既往的深刻。“深刻”可能是他的诗学追求。而达成这种深刻性的,很明显,是让人惊讶的语言修辞术。对于孙启放而言,这种修辞术,仿佛是一把将事物修剪得轮廓和棱角分明的剪刀。他的诗往往是基于日常生活的具体场景,然而他锋利的剪刀会将生活场景的完整性拆散、打碎,事物在词语和词语的转换中,急遽升华为一种形而上学的幻景。同时,他诗歌中的主体被无与伦比地突出,尽管在很多时候,这个主体并
字纸  有人读《红楼梦》像读  情色故事。有人读洗发水说明  悟出宇宙奥义。而师傅教我  ——“敬惜字纸”,那上面有  鬼哭狼嚎之事。我默念此语数遍直至  山河脱落,便开门迎宾  看老大哥称量,打包,付几张毛票  书架上就空出一截,门口灰尘里  多了几滴汗,像墨坠落在  阅后即焚的宣纸上  蝉  在夏天之前你需要练习  不语术,心怀天下秘密  又一无所知。关于世界  你并不比一只蝉知道多少  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