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七月二十六日，我在“孔夫子旧书网”上捡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漏儿，花十五块钱从一位湖南岳阳的书友那里拍得一册英文哲学老书：卞纳特（E.S. Bennett）的《哲学大纲》。
　　书没啥希奇的，以前从图书馆借过，也瞧过钱锺书先生年轻时作的书评。关键是它的扉页上有钢笔写的几行字：“请季良先生赠给十一中学图书馆何兆武7Aug.49。”（按此日期即一九四九年八月七日）原来，这书本属何兆武先生所有。据何先生口述《上学记》（三联书店二○○六年六月版），从一九四八年到一九四九年秋，他曾在老家岳阳湖南省立第十一中学教英文。这册英文《哲学大纲》，应该是他离开湖南第十一中学前托一个叫季良的人赠给学校图书馆的（原书已被编号）。
　　这位季良先生是谁?我反复查阅《上学记》，找不出线索。我不认识何先生，没法向他直接请教，只好托友人周运向他打听。八月七日这一天，正好赶上何先生赠书五十八周年，周运的信来了，说季良是何先生的妹夫，曾在中国人民大学任教，才分很高，但不幸已在“文革”中自杀身亡。
　　原来如此。听说何先生还口述有一本《上班记》，里面也许有对季良先生不幸遭遇的回忆，作为普通读者里的一员，我只有耐心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