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树(三首)

来源 :燕赵诗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huihuiwa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再次经过栖息于山坡下的庭园
  发现它已被冠名喜树 挂上了小木牌
  象是革命时期的犯人 就要送去枪决
  开个玩笑 植物学系的工作 目的是
  多识鸟兽虫鱼之名 蓝果树科 喜光
  我国特有 分布于长江以南 树干端直
  枝条伸展 怀抱着自己的阴影 满足于孤独
  在黎明 在傍晚 在雨后黄昏 在深夜里
  在那灰扑扑的青年时代 我默认它
  就像默认着一位先知 它的接纳从不吝啬
  哦 某日 我们在下面站着 雨停时青春结束
  那是一个无情的秋天 枯叶没有随风而下
  并非长得与众不同 只是恰巧避开了同行
  和异物的遮挡 赢得阳光 也要被集体放逐
  绿色烽炉 从不熄灭 当烧焦的黑暗无以言说
  我就指出它 看哪 这棵树 看哪 这树
  那么多眼球在晃动光芒 这活过来的绿骷髅
  那么多泪水挂在风暴之后 刚刚知道
  它叫喜树 看不出与周边的乔木
  有何不同 都是叶子 都是树干 都是
  疤痕累累 被时间伤害过度的皮肤
  都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上去
  仿佛那黄金天空 隐藏着一座大教堂
  我不知道这一次喜悦与上一次有何不同
  每次路过我都被击中 忘记 又再次欢喜
  
  致西班牙诗人Emilio Araúxo
  
  通信十年 从未谋面 我猜想
  你的信来自某个秋天午后的土地
  或许是洛尔迦送来的 多年前在云南
  我读他的诗 那是一个早晨 大海越过高原
  背来一袋光芒 也许是在深蓝色的黄昏
  你放下铲子 指头沾了些口水站在门口
  在便条簿上记点什么 象是抓到一把蚯蚓
  我看不懂 你的信有某块土地的泥巴味
  并不意味着神秘 诗人来信 那就是:
  世界美如斯 有时你寄来照片 上面有老人 陶罐
  妇女 孩子和神情忧郁的土豆 也许并不忧郁
  那是表情的另一面 喜悦 安详
  日复一日的白昼 夜晚 水井 产床
  日复一日 母亲渐瞎 乌鸦发白 祖母去死
  我喜欢你的生活 在我的祖国这是一个梦
  那是你的面具 那些停在河谷两旁的农场
  那些旧城堡 那些在人们身后等候秋天的村庄
  那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树 如果有风
  它们也会随着窗户摇晃
  
   2010年1月10日星期日
  
  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那颗星星
  说它是爱的眼睛
  不要相信那片大海
  说它是爱的深情
  不要相信那群峭岩
  说它是爱的誓言
  不要相信我宽阔的肩膀
  说它是爱的靠山
  不要相信我强健的身躯
  说它是爱的港湾
  不要相信我结实的手掌
  说它会把稳爱的小船
  不要相信我的才华
  一定通向人生的大道康庄
  不要相信我的骄傲
  不会在生活的阴影中沮丧
  不要相信我的智慧
  不会被命运的黑手暗算
  但你要相信我的沉默
  永远的沉默只为爱你一人
  决不是反复无常的命运
  决不是漂泊不定的人生!
  
  ——上海文学2010第七期和博客
其他文献
在街边,他们现在是两个劳动者  掌控着一个个油糕的制作与秘密  男的弯腰,女的拱背,带动了全身的骨头  说明他们还老的不够,还可以再老下去  她的两只手依然有力,能够把一团面粉  在案板上摔打,揉搓  他依然能够把一个个面饼下进油锅  翻动,炸熟。一生的尘埃已经落定  剩下的时间,就是慢慢地向一粒灰烬靠近  如果与时间比长久,就只能把自己比丢  就像我喊他们夫妇,夫妇,老夫妇  这个时候,夕阳正红
期刊
开始她是一只透明的水杯,  后来她变成了一只陶罐。    开始她就摆在那张桌子上,  在干渴的阳光下,安静而温润,  等着大胆地触摸和清吻。  她那么光滑、美丽,  被她滋润过的喉咙  能够述说爱情的痛苦和甜蜜。    现在她蹲在那个角落里,  粗糙、阴暗,没有人注意,  和那些生活的杂物放在一起,  自已也装满杂物:盐,腌萝卜,或干肉。  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谜,  没有人去猜,也永远猜不透。   
期刊
总有一天,我将放下笔  开始缓慢的散步。你能想象  我平静的脚步略带悲伤。那时  我已对我享用的一切付了帐  不再惶然。我不是一个逃难者  也没有可以提起的荣耀  我只是让一切图景到来:  一棵杉树,和一棵  菩提树。我默默记下  伟大心灵的广漠。无名生命的  倦怠。死去的愿望的静谧。    而我的夜幕将带着我的新生  启程。我依然笨拙,不识春风:  深邃只是一口古井。温暖  是路上匆匆行人的心 
期刊
是它自己把自己打开的  与春天无关  与蜜蜂和蝴蝶无关  是它自己把自己打开的  先是一瓣,接着是两瓣、四瓣  ……  是它自己把自己打开的  那么倔强,那么针尖对麦芒,  那么不可阻挡  呼啦一下,花蕊也打开了  接着就败了……  我想抓住那最为美好的一瞬  可是我不能,可是我不能  就像这个夜晚  我只能眼睁睁地  放任它, 从我的指隙间流淌过    ——2010年《无锡日报》副刊     叫
期刊
大地上 各种事物的光芒  摇晃着往昔的时光  阴影就像过去和梦想  在这浩浩荡荡的风里  有人诞生 有人死亡    我冥想于清晨  在纸上写下飞鸟、羚羊、少女、云朵  上午我的手  交给锄、锹、耙、犁一些事物    这时风传颂着大地  我在黄昏饮酒  邀请在风中走动的在暮色掩隐下的众乡亲  有时神扮成他们  因为我邀请到一个陌生的人    夜色掩映  一天多么漫长  12点以前 5点以后  都是白
期刊
我还在沏茶,你就说:亲亲我好吗?  哦,陌生人  你的真实让我吃惊。天呢  我们省略了多余的语言,省略了恋爱的折磨  省略了油盐酱醋,一步就上床了,多省劲啊  我要你,我要你......多热烈啊  你也不在意我是否年老色衰,面对我的沉默  你温柔的就像一个花痴  能安慰所有受伤的花朵。多好的男人啊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删除了你  仿佛怕被谁窥见内心的犹豫
期刊
应该给夜空装上一颗心,让它可以生  可以死,可以狂跳  或者骤停。应该给夜空装上一颗心  让它按喜欢的节奏搏动  产生绝望或者  爱情    影子铺开,仿佛一列最短的火车  如果走得再快一些  是会长出翅膀来的。远山寂寥  离我越来越近,仿佛我是春天的一棵树  只要长出了叶子就可以飞翔  今夜,宜加衣,宜小醉,宜不归,宜把国家  像媳妇一样抱在怀里    今夜,宜把月亮说成一颗心,或者  我的心就
期刊
滦河是最笨的一条河  笨嘴笨舌的笨  它有很多捷径,可以直奔平原  却在金钩屯的四季中拐来拐去  它可以不理会我,不把我的三间房子当回事  不把金钩屯当回事  这么大的一条河,笨到结冰、断流  笨到一句话也没有    比滦河更笨的是它的支流  断断续续的,漂来枯枝、牛粪和鸭子  本来可以绕过七月的浑浊  在偏西的小沟叉钻出来,扬长而去  也不必绕一个大弯子  绕过光秃秃的柿子树,绕过一个十二月  
期刊
对生活绝望就是对诗歌绝望  对诗歌绝望就是对生活绝望    多风的早晨:树 哭出树叶  花朵哭出鲜花  在这多风的早晨 我想跑到路口  把我的心打开把我内心的灰烬  全部倒空    多风的早晨 岸 哭出河流  河流哭出鱼、沙子、鹅卵石  我多么疲倦在这多风的早晨  我多想跑到青草上卸掉我的头颅  里的悲伤和暗影  我多想被青草爱着  在动物中我不配做一株植物  我学不了宁静  在植物中我不配做一只
期刊
爱悲剧,愿你远离悲伤的结局  爱落日之美,及其美中不足  甲板枯燥  江水从容  头发暴乱  爱一根铁索,它有一半浸入江底  另一半上面刻写着1998年夏天  半夜抵达的洪峰  把上游往下游赶  把浮上来的尸体往记忆深处按  那时候我就料到  会有这样一个黄昏  三个湖南人  一个湖北佬  坐在江滩谈陈年旧事  江鸥低徊,运煤船上一个人  在唱:“所有的苦闷都是性苦闷……”   2010-4-14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