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王国里的雅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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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征镒在云南前后生活了一个甲子,事业、情感、人生的精华岁月,都与云南连接在一起。
  2013年上半年,中国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中国科学院院士、具有国际声誉的植物学家吴征镒故去,中国科学界痛失巨星。
  吴老九轶人生,成就斐然,是全世界发现和命名植物最多的一位科学家。
  在这位享誉全球的科学家眼中,植物王国是一个充满诗意的世界。他的一个作家朋友甚至把他的学术著作称作“植物诗”。
  发现植物王国
  吴征镒在云南前后生活了一个甲子,事业、情感、人生的精华岁月,都与云南连接在一起。
  结缘始于抗战时期。
  1937年,吴征镒从清华大学毕业并留任生物系助教。“七七事变”后,几经周折,他随清华、北大、南开几所大学组成的西南联大徒步从长沙迁到云南昆明,途中,他渐渐被红土高原的山山水水、丰富的植物种类和复杂多样的植被景观所吸引。
  云南地处东亚植物区系与喜马拉雅植物区系的交接区,又为泛北植物区系与古热带植物区系的交错地带,是世界罕见的多种植物区系的荟萃之地。
  两次在滇西和瑞丽的考察,使吴征镒这位年轻的植物学家学识上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暗自下定决心,弄清楚云南植物分类,从而弄清楚全中国的植物种类。
  加之从大西北沿长江西上华中和湘、黔、滇一路的感受,他把兴趣点放到了弄清楚植物的时空发展规律问题。
  从云南到全世界的植物种类,吴征镒一路走来。
  吴征镒是在革命年代经历过学生运动的共产党员,建国初期曾担任过北京市军管会高等教育处副处长,担任过中国科学院机关党支部首任书记,后又一直担任中科院植物所副所长。
  担任中科院植物所副所长时,又是行政工作,又是科研任务,吴征镒被搞得很累,只好充分利用边角料时间。开会休息的10分钟空档,他还去标本室看标本;晚上电话比较多,他有时候就把电话搁一边,继续科研。
  1958年,吴征镒42岁。他不愿意让繁重的行政工作挤占科研经历,决定举家迁往云南,一呆就是55年。
  直到快70岁,他还常常亲自带学生赴大山中考察。云南大部分都是热带雨林的红土,又滑又湿,年轻人都常打滑,走久了就摔跤。吴征镒是扁平足,在屏边大围山考察,一路摔过来的红泥满身,于是得了个雅号“摔跤大王”。
  有一次,吴征镒和周俊院士一起考察文山的植物,他在密林里摔了一跤,迟迟没有起来。
  大伙急了,都以为他摔伤了c过去才发现,他竟然趴在那里,仔细地看着一株白色寄生植物,突然惊喜地叫大家:“快看,锡杖兰!这是中国的新记录!”全然忘记自己摔在地上,浑身泥巴。
  正是对植物王国的不懈探索,让他参与发表的植物新分类群(新种和新属)达1766个,全球称冠。
  “芜园是最初的启蒙老师”
  吴征镒出身于晚清江苏扬州一个名门望族,其伯祖父吴引孙曾任光绪年间的浙江宁绍道台。扬州吴门更是一个书香门第,为现代中国培养了4位杰出人才。这就是吴征镒兄弟4人:吴征铸(吴白匋):著名剧作家、学者、教授;吴征鉴:著名医学寄生虫专家、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吴征铠:中科院院士、著名物理化学家、核科学家;吴征镒:中科院院士、著名植物分类学家。
  “芜园”是吴道台府第的私家花园,也是吴征镒少时的乐园。他从小喜欢花花草草,常常一个人在“芜园”玩耍,不知不觉就痴迷于园中各式各样、他并不知名的花草树木间。
  有几次,吴征镒和年长他的几位家族兄长在“芜园”玩耍,他们考吴征镒的花草知识,吴征镒年幼认识不多,受到小兄长的嬉笑。吴征镒天生有股子不服输劲头,他从父亲的书房里拿出清代植物学家吴其溶写的《植物名实图考》,同眼前花草一一比照,开始“看图识物”,亲近植物。
  青少年的十几年间,吴征镒凭借这本书和日本的一些普及植物知识的图鉴,采集了100多份标本,开始认识植物。读中学后,从初中到高中,生物课程都是他最喜欢的。
  高中时期,老师见到吴征镒几年来悉心采集的植物标本,很是高兴,为了鼓励这位青年学子,老师特意在班里布置了一个展览会,进行展览,老师的鼓励对他幼稚的心灵很有影响,使他坚定了投考大学生物系的志向。
  雅致人生
  和其他老一辈科学家一样,吴征镒国学底蕴深厚,很有“文艺范儿”。
  他最喜欢唱戏,尤其是昆曲。
  在扬州老家时,他跟着他大哥学了不少段子,不想变成了终身的喜好。每当工作劳累了放松—下,他就清唱两段昆曲解解疲乏。
  在挚友夏威夷大学的教授唐崇实、杨文静夫妇写给吴征镒的信中,颇是惺惺相惜,甚至提到希望能有机会3人合唱一曲。
  吴征镒终身爱好收集戏谱,现在在他家中尚有许多戏谱作为遗物留存。至今,在吴老的书桌上还放着长征组歌的复印谱以及《古诗源》、《说文解字》等书籍。
  古典诗词也带给了他很多灵感,诗的意境带给了他对植物科学的无限遐想。困顿之时,诗词往往是他恢复灵感的心灵鸡汤。
  耄耋之后,面对西去的太阳,他常常坐在阳台上,让儿媳妇读几句唐诗。每到动情之处,便有佳作问世。
  彩云之南植物王国里的枝枝蔓蔓,牵绊着这位世纪老人一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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