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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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深秋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平静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从而让我走过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9月份,厂里生意比较差,没事做的时候,我喜欢去老乡的出租屋玩。在外漂泊多年,听惯了南腔北调,和老乡说说家乡话,多少能消除些许乡愁。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来找老乡玩,走进屋里,看见老乡和几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喝茶,当中有一个人看着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直到他看见了我并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才想起是一直失去联系的小学同学陈苟,那份激动与喜悦自是无法言喻。
  过了几天,陈苟打电话约我去玩,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天,我们玩得很开心。晚上,陈苟拉我走进了一家不错的饭店,点了一桌的好菜。我们边吃边聊着读书时的种种趣事,不知不觉中,一打啤酒就喝完了。本来就不太会喝酒的我已经有点摇摇晃晃了,而陈苟却一个劲地为我倒酒,我终于在又喝下一杯的时候靠在桌子上……
  我是在饭店要关门的时候被饭店老板叫醒的,醒来后不见陈苟,我就问老板我同伴去哪了,老板告诉我:“在你睡着后不久,他就出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让你在这里睡一会儿,等他回来再说。可是,到现在还不见他回来。我们快要关门了,只好把你叫醒。”
  我听完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却被老板叫住,说还没给钱呢。我的手伸进口袋里掏钱包,却吓了一跳:放在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不见了!我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不少。当找遍全身都找不着遗失的钱物,打陈苟以及自己的手机又关机时,我一下子懵了。
  我是被工友接回厂里的,躺在床上,脑中一片混乱。据饭店老板回忆说,是陈苟离开时扶我到沙发上的,以后就再没人来过。原来是陈苟扶我走向沙发时顺手牵羊拿走的。我不相信他是那种为了一部手机和几百元出卖自己的人,可仔细想想,种种迹象表明,他的确可疑,不然,他怎么会独自离去,又关掉手机呢?
  天刚亮,我就赶往老乡的出租屋,老乡知道陈苟在哪里。然而,老乡的回答令我再一次震惊:“陈苟在潮州这么多年,一直就是靠偷抢拐骗为生,只要被他看上了的东西,才不管你是谁呢。如今,你的东西被他弄去了,只有自认倒霉。我不方便告诉你他在哪里,我一家大小在这里,是有顾虑的,希望你原谅。”我理解老乡的难处,但同时也明白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我所在的厂里,有个工友问我为什么不报警,我苦笑着说:“都怪我交友不慎,自己送入虎口,这是认识一个人的真面目的代价。”他告诉我:“如果你对这件事容忍的话,以后谁都敢欺负到你头上来。既然你不愿报警,干脆找几个人把他狠揍一顿。”我不安地问:“行吗?”他说:“保证行。”
  经人介绍,我认识了在这里混的阿军他们一伙人。酒足饭饱之后,他们拍着胸脯保证:“一切包在我们身上。”但他们要求我也一起去。
  经过几天寻找,我们终于打听到了陈苟的藏身地点,就在准备动手的那晚,因为我的顾虑而迟了一步,结果让他闻风而逃了。阿军埋怨我胆子太小了,这点小事都怕,还谈什么报仇,不如跟着他们混一段时间再说。事情弄到了这一步,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我决定听阿军的。就这样,我糊里糊涂地走向堕落,极不情愿又不得不昧着良心做阿军他们的卧底,一起干各种不法勾当。随着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断增加,我渐渐地迷失了本性。坏事干多了终会有报应的,在一次赌博中,我因口角跟别人大打出手,被闻讯赶来的警察抓个正着。在戴上手铐的一刹那,我终于明白,我不是什么卧底,而是一个真正的罪犯。
  在看守所里呆了几个月后,我被放了出来。我再也不敢呆在潮州了,可是,离开这里,我又该往哪里去呢?我想起了在深圳的好友阿勇。
  第二天,我坐上了开往深圳的汽车,找到了好友阿勇,把在潮州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你好糊涂啊!”阿勇意味深长地说,“被自己人骗了是你的不幸,又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被骗之后不用正当手段讨回公道,竟然用找人私底下报仇的极端手段,而且还加入到黑社会帮派里去,不但对他毫发无伤,还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这样做值得吗?”
  我被阿勇说得无地自容,不敢面对他。见我不吭声,阿勇又安慰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光后悔也没用,你应该把包袱放下,把被仇恨刺伤的心养好,再想想以后怎么办。”
  每天,待阿勇上班后,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里发呆,一次次地想着阿勇所说的每一句话。是啊,别人伤害了我,我就去报复,伤害别人,那我不是和陈苟一样吗?想通了,残留在我心里的怨恨一扫而光。
  当坐在灯下写下这段难忘的经历时,我已经找回了昔日那个充满自信、满怀理想的我,并用实际行动改变了朋友们对我的看法。这次教训让我知道了跌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该如何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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