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教养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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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从一位面目清纯的女生嘴里听到脏话时,我大吃一惊。见我被吓到了,她嘻嘻笑道:“别总一副老干部的样子,少见多怪!我们同学之间经常这样说的,口头禅罢了!”
  “再说了,你看微信上那些‘爆款’文章,多生猛啊!都是嬉笑怒骂,没什么顾忌的,读起来可过瘾了!电视节目里一些嘉宾也口无遮拦,那‘哗哗哗’的消音声此起彼伏,说明人家是用真性情在说话!哪像你?用个词还掂量来掂量去,生怕‘三观’不正误人子弟,假不假啊?装不装啊?累不累啊?”
  我再迟钝,也知道现在网络上有一个怎样的“话语场”“生态圈”。曾屡次与朋友感慨,某些微信公众号上阅读量“10万 ”甚至“100万 ”的神作,就跟毒舌一般,用一种撒泼的劲头和粗鄙的语言,以一种充满戾气和敌意的态度,大肆泼洒“辣鸡汤”甚至“毒鸡汤”。那些文章,说话全用咬牙切齿的生猛狠劲,大逞口舌之快,行文简直是生冷不忌,百毒不侵,简单粗暴,偏激成瘾,以邪侵正,痞气外漏,魔性十足,把嚣张当彪悍,把刻薄当犀利,把无耻当有趣,把步步紧逼当成鞭辟入里,把不留余地当成快意恩仇。
  有点颜值的想当“网红”,有点文采的要出“爆款”,怎样才能让自己得到足够多的存在感和点击率?必须咄咄逼人!必须剑走偏锋!必须只取一点不及其余!必须东“邪”西“毒”!要什么对话和商榷,那是假模假式;要什么左平衡右辩证,那是和稀泥;要什么理性和客观,那是虚伪,一千个一万个虚伪;要什么设身处地转换视角保持宽容,那是吞吞吐吐言不由衷!所以,想要“红”想要“爆”,那么无论说话还是作文,最好都能穿着盔甲上阵,先把自己保护好,然后站在某个道德的、审美的、智力的虚幻高地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俯冲态势,用一种充满优越感的冰冷神色,让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能戳到别人的痛处,“啪啪打脸”,那是多么“自由”多么“痛快”的感觉啊!
  在这样的文风熏染之下,学着说几句脏话,或者说一些不带脏字的刻薄话,似乎也变得“自然”起来。提到自己,一二十岁的少女也动辄说“老娘”如何;说起仰慕的偶像,叫得最欢最嗨的是“老公老公”;表达自己不爽的情绪时,如果不咒骂几声那就显得太没力度、太没底气;谈起鄙夷的对象,各种前缀和后缀的难听词更是毫无心理障碍地脱口而出……不想引述那些词了,我怕它们污了洁白的纸张。它们充斥着我们的视线,时不时地钻进我们的耳朵,我一直觉得它们触目、刺耳,可是看多了、听久了,似乎也有些麻木,有些习惯,甚至还有可能在某个时刻不自觉地说出口了。人世间最可悲的事,就是久居鲍肆而不闻其臭,慢慢地被恶趣味带到沟里去了,而当你想要逃离时,你已经害怕自己会被周遭的人看作“装”了,因为那样在所谓的朋友圈中你恐怕连句话都插不上。于是,大家一起说吧,说着说着你就会觉得离开这些词你都开不了口了,你开始惊叹它们是多么准确、多么传神、多么威武毒辣、多么充满着游戏精神,可以是刀刀见血的攻击利器,也可以是通过自嘲自贱而卸去所有责任压力的自保神器。
  不过,多年语文修养所形成的惯性还是让我忍不住要“语重心长”。我清楚地知道毒辣的话语方式之所以害人匪浅,是因为它有一种致瘾性:越说就越来劲儿,收都收不住。而且一个人通过对毒辣语、奇葩说的阅读和倾听,也会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和迷恋——习惯了重口味以后,再吃清淡的东西哪有什么味道?恶趣味就这样被培养起来了。它们圈的粉越多,就对越多的人产生“洗脑”之效。
  我总觉得,一个人要把话说得痛快淋漓,说得霸道极端,是容易的。这里有太多情感宣泄的意味。我也知道,青少年大多会经历一个“狗不理”的阶段,其在心理上,社会化程度与认知水平不同步,模仿力又强,似乎喜欢说些脏话,试图在对别人的冒犯中体验到一种虚幻的力量感。我偶尔在公共场合听穿校服的学生合伙骂人,当听到他们是如此享受那些气流冲破闭合的双唇所形成的爆破音时,真的很想在耳边设一个消音装置。神经心理学家们早就发现,人类加工脏话并不在“高级”的大脑皮层,而是在“低级”的功能区,当人们说脏话时,大脑中主管情绪活动的部分即额叶系统会被激活。也就是说,脏话说多了,一个人真的会越来越Low。
  “Low”的不僅仅是恶言恶语,要知道极端的、鄙俗的话语背后是心智的贫瘠和思维方式的粗陋。当一个人爱逞一时口舌之快,他(她)离真诚、典雅、睿智就会越来越远,而这伤害的不仅仅是语文之美,更有教养之美。
  陈寅恪目盲后选择助手,虽然他永远也看不见别人的模样,但通过言谈接触,苛刻的国学大师很快便接受了温婉明慧的黄萱,他赞赏的是她的“门风家学之优美”。钱钟书和杨绛曾与恶邻发生过一场不堪的争吵闹剧,虽系被动卷入,但其情状终究是丑陋的,钱杨两人此后形成默契,于此事终生不再提一字。他们的教养不容许自己被拖进所谓“互撕”的污糟境地。
  万物有灵且美,何况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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