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这个单位已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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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克尔·哈内克2017年参加影展的作品《快乐结局》(《Happy End》)近日在香港以《快乐终结》为译名上映,正好撞上了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和山田洋次的《家族之苦3》,免不了让人把这三部同时说家庭的电影放在一起谈论。三部电影皆是玩自我指涉,导演在新作之中也都将自己过去作品的缩影放了进去,形成有趣的互文。
  《小偷家族》既有《无人知晓》中被抛弃的儿童,也有是枝其他电影里反复探讨的家庭问题,可以说集中了他过去所有的电影文本。《快乐结局》也类似,它有与《偷拍》相似之处,也借助演员之口,让人将本作与前作《爱》联系起来,串成了特别的黑色幽默。
  哈内克并不想谈论家庭单位的边界问题,家庭只是《快乐结局》的一个背景,一种把所有人物连结起来的关系谱。或许,家庭这个概念在欧洲本来已经松散了,彼此之间早没了强力的制约。在东方,家庭仍然是核心单位,家庭成员仍然需要为其服务,而外人也往往以此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行为得当。
  导演根本不在乎这些,哪怕这个中产之家依然要维系表面的平和。他感兴趣的是每个成员的困境。在访问传记里,哈内克反覆强调布尔乔亚家庭这个词,那的确是他重点观察的对象,也是他世相见闻的最佳来源。不断寻死的老人,沉浸在社交平台的小女孩,压抑的长男与冷漠的长女,他们交织出支离破碎但表面平和的家庭。说的是家庭,实际却在讲现实的虚无,每个角色都只能想尽办法逃避这一切。
  如何来描写逃避的方法,哈内克一直在观察眼下的现实。本片采取网络直播的方式,用手机的画幅开始和结束。在他的语境中,网络是年轻人对抗虚无的地盘。然而这种方法有用吗?哈内克没有批判剧中人物,也并未对沉浸网络表示乐观或肯定。即便存在这样的避世方法,小女孩免不了还是要和父亲——压抑的长男,一起面对沟通的无能,理解的无能。父亲的失语,这显然又是一个哈内克不断琢磨的文本。长男之父,那位不断寻死的老人,又把这样的失语加倍了。
  老人的支线几乎延续了《爱》的内容,因为这些线索的交杂,哈内克不得不使用了一种跳跃又松散的叙事方式,这恐怕也是让观众较为失望之处。在这样的叙事之下,哈内克曾经的力度变弱了,只剩下一场断裂的家庭写真。对戏中人来说,家庭破灭与否都不是个体伤害产生的原因,他还是愿意将一切暧昧地呈现为人与人之间的问题。
  片尾的一场大戏,他通过一种最意外的方式让难民进入了自己的电影之中。虽然在《巴黎浮世绘》时他已经开始关注这样的议题,这样的安排或许是为了将眼下的生活关连起来。这也一如他突出电影中网络直播的部分,他希望这样的挣扎具备一个时态。
  《小偷家族》和《家族之苦3》虽然也发生在眼下,但兩位导演还是采取了诸多手法,让整个故事戏剧化。山田洋次自不必说,那毕竟是商业电影,而是枝裕和在平淡叙事里反而加了不少导演痕迹,把残酷物语讲得很有人情味,有时或许过度具有人情味了,但那也是《小偷家族》雅俗共赏的原因吧。
  《快乐结局》像所有哈内克的电影一样,即便松散无比,他也拒绝使用过度戏剧化的手法,冷淡地站在远处围观,又仿佛老人上街寻死的那一幕一样,镜头静止了,人声听不清楚,观众不停看着画面中几个人物匪夷所思的表情和动作。或许惟有如此,哈内克才会觉得那如实变成了生活的一个切片吧。
  《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1979)
  导演:宫崎骏
  对不断退休又复出的宫崎骏来说,电影的使命感太强,或许未必是一件好事。回顾他当年的导演首作,《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没有后来诸多名作的口号和循循善诱,让整个故事十分轻松。宫崎骏用明亮又缤纷的色彩点亮了这部剧场版,其中穿插的各种细节与流畅的叙事节奏让电影极为讨好。如果说宫崎骏的名作是主题公园,看看他开的居酒屋,反而更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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